王沐阳将最后一枚星辰模型放回玉简旁，手指在那八个古字上轻轻划过。云裳坐在他对面，手中握着一支炭笔，在一块空白玉牌上快速记录着什么。白璃盘膝而坐，指尖微动，三枚星辰缓缓旋转，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符文残余的灵流偶尔掠过地面时发出的轻响。宝箱已经彻底熄灭，外壳泛着灰白的冷色，像一块普通的石匣。
“九大源晶，不是随便找就能找到的东西。”王沐阳开口，声音不高，却让两人同时抬起了头，“玉简里说，它们散落在洪荒本源最薄弱的节点上。那些地方，要么被封印，要么早就崩塌了。”
云裳停下笔：“南荒焚天谷是第一个确认的位置。紫霄宫的典籍提过，那里曾是地火汇聚之地，后来一夜之间沉入岩浆深处，连入口都消失了。”
白璃点头：“我知道那个地方。三百年前，青丘老祖曾带人探过一次，七个人进去，只有一个重伤逃出。他说最后看到的，是一道金色祭坛的影子。”
王沐阳看着手中的玉简：“那就是初墟祭坛的投影。源晶就在祭坛核心，但要接近它，必须先破开三重封禁——外层是天地煞气，中层是时空扭曲，内层……是心魔试炼。”
他顿了顿：“我们现在的实力，硬闯最多撑到第二层。”
云裳皱眉：“那你打算怎么办？等突破境界再出发？可时间不等人。”
“不能等。”王沐阳摇头，“系统刚才更新了任务进度，还弹出一条新提示——未来三个月内，会有三次高概率的秘境开启。其中一次就在北寒仙域冰渊之下，极可能是第三枚源晶的藏地。”
白璃眼睛一亮：“那是冰魄仙子的地盘。她若愿意帮忙，至少能省下一半风险。”
“但她不会轻易插手。”王沐阳沉声道，“上次见面她只说了四个字：‘时机未至’。现在突然去求她引路，她不会答应。”
云裳放下玉牌：“所以你的计划是？”
王沐阳伸手点向星辰模型：“先去南荒取第二枚源晶。途中我会用时间加速空间闭关，争取在抵达前把混沌体推进到化神后期。你们也得提升战力。”
他看向云裳：“你主修的太虚剑阵，上次在乱流带只展开了三层。如果能把雷灵之力压缩成‘剑核’，第四层应该能勉强启动。”
云裳抿唇：“需要一枚凝雷玉作为阵眼，但那种材料极难凑齐。”
“我有办法。”白璃忽然插话，“青丘祖地有一块千年雷陨石，是我族当年从天外截下的。我可以写信回去，请长老们切下一角。”
王沐阳点头：“好。另外，你的血脉秘术也得加强。下次探秘境，你可能要独自带队进入狭窄通道，常规灵压会触发陷阱。”
白璃笑了下：“我已经开始练‘九息归元法’了，能让体温和气息降到最低，连妖兽都察觉不到。”
房间沉默了一瞬。
王沐阳从怀中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符纸，贴在玉简上方。符纸瞬间吸收了部分神识烙印，变成一片空白地图，上面浮现出三个光点——一个是他们所在的位置，一个是南荒方向的红点，另一个在北方闪烁不定。
“这是系统自动生成的行动图。”他说，“每集齐一枚源晶，地图就会更新下一个目标。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不可能一路顺风。”
云裳问：“你是担心有人盯上我们？”
“不只是盯。”王沐阳眼神一冷，“宝箱底部刻的那个名字——林玄，不是偶然出现的。那是提醒，也是警告。”
白璃皱眉：“林玄？不是你之前用过的化名吗？你在东玄灵域逃命时，曾在通缉榜上被人这么叫过。”
“对。”王沐阳低声道，“但我没告诉任何人这个名字。连系统都不该知道。”
云裳握紧了剑柄：“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行踪。”
“不止是行踪。”王沐阳站起身，走到房间角落，蹲下身用手抹过地砖缝隙。指尖沾上一丝暗红色粉末，“刚才破解封印时，我注意到西角浮雕的裂痕边缘有这种残留物。它不属于这个遗迹。”
白璃凑近看了一眼：“像是某种血咒粉。西冥魔域的人常用这东西追踪敌人。”
王沐阳将粉末捏在指间：“他们在监视我们。也许从我们进入遗迹那一刻就开始了。”
云裳站起身：“要不要立刻转移？”
“不用。”王沐阳摇头，“既然他们以为我们还不知道，那就让他们继续以为。我们可以反过来设局。”
他走回中央，盘坐下来：“接下来的计划不变。我去焚天谷取源晶，你们按原定路线准备资源。但所有传讯符都要换新的编码，联络时用三段式暗语——第一句说天气，第二句提旧事，第三句才是真话。”
白璃记了下来：“比如？”
“比如说，‘今日无风’代表安全，‘昨夜梦见桃花’代表发现敌踪，‘溪水还是那么凉’代表立即撤离。”
云裳点头：“清楚了。”
王沐阳又取出三枚小符，分别递给两人：“这是我刚画的隐息符，能屏蔽神识扫描。贴在身上，每天更换一次。别丢了。”
两人接过，默默贴在衣领内侧。
“还有一件事。”王沐阳看向白璃，“你回去写信要雷陨石时，不要直接署名。用狐族三代以下弟子的名义，就说是为了修补族中阵法。”
白璃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怕血魔宗盯上青丘？”
“他们已经盯了很久。”王沐阳沉声道，“只是以前你没暴露价值。现在不一样了，谁帮我们，谁就是他们的目标。”
白璃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星辰模型收进袖中，动作很轻。
王沐阳环视两人：“我们接下来走的每一步，都会变得更危险。我不强迫你们跟着。”
云裳冷笑一声：“你现在才想起来赶人？晚了。”
白璃也笑：“我都陪你闯过五次死关了，这时候退出，前面不是白拼了？”
王沐阳看着她们，许久，嘴角微微扬起。
“那就定下了。”他说，“明日启程，直奔南荒。我会在途中找一处安全地带，开启时间加速空间闭关十天。你们在外守阵。”
云裳问：“需要多久？”
“现实三天。”王沐阳答，“百倍流速，足够我把混沌灵力再压缩一轮。”
白璃点头：“我和云裳轮流值守，保证你不被打扰。”
王沐阳伸手，将玉简重新封入锦囊，放入胸前内袋。他站起身，走到宝箱前，最后看了一眼那块灰白的石匣。
然后抬起脚，一脚踩下。
咔嚓。
箱体应声碎裂，化作一堆残渣。
“别留痕迹。”他说。
云裳收起玉牌，白璃掐诀收回星辰光晕。三人围坐的位置渐渐空了下来。
王沐阳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房间中央的裂痕地面。
他的手指在腰间储物袋上轻轻一抚，一张新的传讯符悄然滑入掌心。
符纸上写着一行小字：
“南线已通，货三日可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