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刘爷的嗤笑和挑衅，端木烬（山猫）面色平静，仿佛没听出对方话语中的侮辱。他伸手入怀，摸出五枚面值一积分的南诏币，硬币在他掌心中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五个积分，不多不少。”端木烬将硬币递了过去，声音依旧平和。“请刘爷点收，这位老人家的账，就算两清了吧？”
那刘爷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灰衣小子居然真的肯掏出钱来，而且如此干脆。他愣了一下，一把抓过硬币，放在嘴里挨个咬了一下，确认是真货，这才狐疑地上下打量着端木烬。
“嘿，还真有个傻大方的。”刘爷将硬币揣进怀里，语气却依旧不善。“钱是付了，不过小子，你坏了爷的规矩！爷教训这老货，谁让你多管闲事出手拦着的？嗯？”他上前一步，带着武者小成境的气息压迫过来，试图让这个只有“武者入门”的小子难堪。
周围的人群顿时又紧张起来，都为这个出头的年轻人捏了把汗。那老妇人更是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吱声。
端木烬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惶恐，微微后退半步，抱拳道：“刘爷息怒，我初来乍到，不懂贵地的规矩，只是见这位老人家实在可怜，一时冲动，绝无冒犯刘爷的意思。还请刘爷大人大量，高抬贵手。”他刻意将姿态放低，符合一个普通武者入门境面对强者时应有的反应。
刘爷见他“服软”，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哼了一声：“算你小子还有点眼力见！这次看在五个积分的面子上，就算了。以后在35区招子放亮点，别他妈再多管闲事！不然......”他威胁性地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是是是，多谢刘爷，我记住了。”端木烬连连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
刘爷这才满意，又瞪了那老妇人一眼：“老东西，算你走运！下次再敢拖欠，扒了你的皮！”说罢，一挥手，带着几个跟班耀武扬威地走了。
围观人群见热闹结束，也纷纷散去，不少人离开前都偷偷向端木烬投来同情的目光，心道这愣头青已经惹上麻烦了还不知道。
那老妇人惊魂未定，颤巍巍地爬起来，对着端木烬就要下跪：“多谢恩人！多谢恩人救命啊！那钱......那钱我一定想办法还给您......”
端木烬连忙扶住她：“老人家使不得，举手之劳。几个积分而已，您不必放在心上。”他帮着老人将散落在地上的手工编织物收拾好。“您快回去吧，这里不安全。”
老妇人千恩万谢，这才抱着她的藤箱，步履蹒跚地消失在狭窄的巷弄里。
端木烬站在原地，目光扫过周围。经过这么一闹，他明显感觉到暗中有几道目光更加注意他了。有好奇，有审视，或许还有不怀好意。他知道，自己这个“外来户”兼“愣头青”的形象，算是初步立住了，但也成功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想要打听消息，有时候适当的高调比一味的低调更有效。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继续装作漫无目的地在35区的街道上溜达。但他行走的路线，开始有意无意地靠近那些乌衣帮成员较多的地方，比如几个看起来像是帮派据点的茶摊、酒肆。
在一个拐角的简陋茶摊，他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要了一碗最便宜的粗茶，慢慢喝着，耳朵却竖了起来，捕捉着周围的谈话声。
邻桌是几个歇脚的乌衣帮底层帮众，正在低声抱怨。
“妈的，这个月的份子钱又加了，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嘘！小声点！让堂主听到有你好看！”
“加钱也就算了，刘扒皮那狗东西还变着法克扣咱们兄弟的辛苦钱，真不是东西！”
“唉，谁说不是呢，可人家是方堂主的人，咱们能有什么办法......”
“要是吕堂主管事就好了，吕堂主虽然严厉，但至少公道......”
“闭嘴！你想死啊！敢议论上头的事！”
端木烬默默听着，心中渐渐勾勒出一些信息。乌衣帮内部似乎并非铁板一块，底层帮众对上层颇有怨言，至少对某个姓刘的头目和其靠山方堂主是如此，而对另一位“吕堂主”则抱有期待。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同样黑色劲装，但气质略显沉稳，胸前“乌”字徽记似乎也更精致些的汉子走了过来，在那几个抱怨的帮众桌边停下。
那几人顿时噤若寒蝉，连忙起身：“王头目！”
被称作王头目的汉子目光扫过几人，淡淡道：“活都干完了？有空在这里嚼舌根？”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威严。
“这就去，这就去！”那几个帮众吓得连忙放下茶碗，灰溜溜地跑了。
王头目这才转过身，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茶摊，在端木烬身上停留了一瞬。端木烬立刻低下头，专心喝着自己的粗茶，将气息收敛得更加微弱。
王头目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对茶摊老板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端木烬放下茶碗，留下一个硬币，起身离开茶摊。看来，这乌衣帮里的水，比想象的要深。这位“王头目”，在帮中似乎有一定的地位。而自己想要接触到更核心的信息，或许需要一个契机，或者......再制造一点小小的“麻烦”。
端木烬在泥泞的街道上缓步而行，心中梳理着刚才的见闻。乌衣帮等级森严，底层怨声载道，那个刘爷及其靠山“方堂主”似乎不得人心，而“吕堂主”则口碑较好。方才那位颇具威严的“王头目”，显然不同于寻常混混。
正思忖间，前方一阵嘈杂打断了他的思绪。只见两个乌衣帮帮众正推搡着一个瘦弱的少年，少年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布包，满脸倔强。
“小崽子！偷了李记铺子的肉干还敢跑？”一个帮众骂道。
“我没偷！是我捡的！”少年争辩，声音带着哭腔却不肯屈服。
“捡的？哼！带回去让刘爷发落！”
端木烬目光微凝，又是那个刘爷的人。他正欲静观其变，却见那王头目不知何时又出现在街角，沉声道：“怎么回事？”
两名帮众见到他，气势顿时矮了半截：“王头目，这小贼偷东西......”
王头目没理会他们，看向少年：“你说。”
少年像是抓到救命稻草，急声道：“是我在巷口捡到的！真的！我想拿去换药给我娘......”
王头目扫了一眼那布包，又看了看少年破旧的衣衫和通红的眼眶，沉默片刻，对那两名帮众道：“去李记问问，今天是否丢了货。”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