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佳威从半空落下，脚尖刚沾地，面具就摘了下来。
他把银月假面塞进空间戒指，顺手摸了摸发烫的额头。
刚才那波操作耗得有点狠，魔力还在经脉里乱窜，像喝完能量饮料后心跳一直下不来。
他正想回营帐灌口水，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道白影缓缓推进。
一辆木轮车被推了过来，车身是浅色圣木打的，轮子上刻着细密符文，走一路地上就留下一圈淡金光痕。
推车的人穿着白色长袍，金发垂在肩头，蓝眼睛像是清晨湖面，一笑起来整个人都亮了。
周佳威脚步顿住。
这就是芙兰？圣辉教团那个传说中的圣女？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朵朵已经蹦了过去，手里还抓着一块没吃完的蛋糕。
“芙兰姐姐！快来尝这个！”
她踮起脚，把一块咖啡色夹心甜点递到对方眼前，“这是我爹爹做的提拉米苏！比你们圣殿的还香十倍！不信你闻！”
芙兰停下脚步，低头看向那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点心。
没有金箔，没有光蜜，连摆盘都是随便扔在小瓷碟里的，可那股香气却钻得人心里发软。
她轻笑：“你说的是真的？我们圣殿的糕点可是经过七道圣光祝福的。”
“切！”朵朵翻了个白眼，“那是给神吃的，我爹爹这是给人吃的！暖胃又暖心！你们那个甜得牙疼，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吃完的！”
远处几个正在休息的士兵听见了，偷偷捂嘴笑。
一个老兵低声嘀咕：“她说得对啊……上次分的圣光布丁，我啃了三天才咽下去。”
周佳威终于走过来，一脸尴尬：“朵朵，别瞎说，圣女大人面前注意点。”
“我没瞎说！”朵朵扭头瞪他，“你做的提拉米苏就是天下第一！你自己不说，我帮你宣传还不行吗！”
芙兰看着父女俩斗嘴，嘴角忍不住扬起。
她接过那块提拉米苏，指尖轻轻碰了碰表面的可可粉，然后小心咬了一口。
下一秒，她整个人静住了。
眼睛微微睁大，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这味道……不像幻星界的任何一种食材。
没有魔法增幅，没有神圣加持，可就是这一口，让她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小时候的画面——破旧的小屋，炉火噼啪作响，母亲坐在桌边，一边哼歌一边给她烤一块焦糖饼干。
那种久违的、被照顾的感觉，一下子涌了上来。
她慢慢抬起头，看向周佳威：“这……是你做的？”
“啊？”周佳威一愣，挠头笑笑，“就随便搞的，水蓝星那边的小零食，没啥特别。”
“不特别？”朵朵立刻跳脚，“你忘了上次夏晴姨吃了直接要配方？林薇姨半夜三点发消息问能不能代购？苏婉姨还说要做你家常驻试吃员！”
周佳威赶紧伸手捂住她嘴：“行了行了，再吹我就成美食博主了。”
芙兰没笑，只是静静看着他，眼神有点出神。
她忽然低声说：“你的家乡……也有光明的馈赠吗？”
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可周佳威听清楚了。
他没回答，只是看着她眼里的那一丝波动——不是崇拜，不是敬畏，而是一种近乎柔软的好奇。
就像第一次看见星星的孩子，不确定那是不是光。
这时，夕阳正好斜照下来，落在甜点车上。
金光和尘土混在一起，像是撒了一层碎玻璃。
芙兰站在那儿，手里捏着空碟，身影被拉得很长。
周佳威没走，就站在几步外，等着朵朵把最后一口蛋糕塞进嘴里。
“爹爹，我要冰淇淋！”朵朵抹了抹嘴，拉着他的袖子晃，“营地后面那个大叔说今天有冰镇草莓汁！”
“战场哪来的冰淇淋。”周佳威无奈，“你以为这是游乐园？”
“有！”朵朵理直气壮，“卡莎昨天猎了只寒角鹿，莉娅用冰系魔法冻了一大块肉，剩下的冷气全存起来了！她说可以做甜品！”
周佳威挑眉：“你还跟莉娅策划上了？”
“那当然！”朵朵挺胸，“我可是未来首席美食监工！”
芙兰听着听着，也笑了。
她放下瓷碟，轻声问：“你……还会做别的甜点吗？”
“会啊。”周佳威点头，“蛋挞、布丁、戚风蛋糕，还有红丝绒卷。水蓝星那边结婚宴席都不缺这些。”
“那……”她顿了顿，目光认真起来，“你能教我吗？”
周佳威一怔：“教？”
“嗯。”芙兰点头，“我想学。不是为了仪式，也不是为了供奉。就是……想亲手做一个，给别人吃。”
她看着他，眼神干净得像雨后的天空：“就像你做的这个一样，让人觉得……有人在关心自己。”
周围突然安静了一瞬。
连风都慢了下来。
周佳威看着她，忽然觉得这个被称为“光之母”的圣女，其实也没那么遥不可及。
她不需要神迹，只想学会怎么给人一口温暖的甜。
“行啊。”他笑了笑，“不过先说好，我教学收费的。”
“收什么？”朵朵立刻紧张，“不能收钱！爹爹最讨厌谈钱了！”
“不收钱。”周佳威眨眨眼，“收抱抱。每节课，必须抱一下。不合格的还得加练。”
朵朵嗷一声跳起来：“我要旁听！我也要抱抱老师！”
芙兰愣了一下，随即脸颊微红，但没躲，反而轻轻点了点头：“……好。”
她声音不大，可落进周佳威耳朵里，像风吹过铃铛。
他正想再说点什么，忽然感觉背后一沉。
回头一看，朵朵已经整个挂在他背上，两条小腿紧紧夹着他腰：“爹爹！快背我去冰淇淋摊！你要是不背，我就告诉芙兰姐姐你昨晚偷吃泡面的事！”
“那不是剩的嘛！”周佳威苦笑，“而且我还留了汤给你！”
“我不听！快走！”朵朵拍他肩膀，“再磨蹭冰淇淋就化了！”
周佳威无奈，只能背着她往前走。
临走前回头看了芙兰一眼：“明天早上，营地厨房，六点准时开课。迟到不补，旷课重罚。”
芙兰站在原地，看着他背着女儿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原来“光明”也可以这么吵闹。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像还能闻到那点心的香味。
第二天六点，她真的来了。
周佳威正在揉面，抬头看见她站在门口，一身白袍，头发简单扎起，手里还抱着一本小本子。
“带笔了？”他问。
“嗯。”她点头，“笔记本也准备好了。”
“不错。”他笑了，“第一课，叫‘如何把面粉变成幸福’。”
他招招手：“来，洗手，站我旁边。”
芙兰走过来，站定。
两人肩膀挨着肩膀，一个低头看面团，一个伸手引导她的动作。
水龙头哗哗流水，阳光从窗缝照进来，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
朵朵躲在门外偷看，悄悄掏出小本本，写下一行字：
【爹爹今日战绩+2：收服圣女，开启厨房恋爱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