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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日邢夫人在房中闲坐,心中却似翻江倒海般不自在。自嫁入贾府以来,她虽顶着诰命夫人的名头,却总觉被王夫人、凤姐等压着一头。昨日又见迎春的奶娘在园中吃酒赌钱,愈发气闷,便唤来心腹王善保家的道:“常言说拿贼拿赃,你且去姑娘房里细细查检。若果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立刻来回我。”

王善保家的素知邢夫人心思,应声便往迎春院中去。不过半个时辰,果然捧着一包东西回来,面上带着几分得意:“太太请看,这些都是在奶娘箱笼里寻得的。分明是二姑娘的赤金簪子并几件时新衣裳,那起子黑心的竟说是姑娘赏的!”

正说着,迎春的奶娘已哭喊着跪在院中:“天日可鉴!这些确是姑娘见老奴家中艰难,特意赏的体己啊!”邢夫人却不理会,只命人去请琏二奶奶。

且说王熙凤正在房中理事,听得邢夫人传唤,忙整装赶来。才进门便见地上跪着的奶娘并那摊开的赃物,心下已明白七八分。邢夫人冷着脸道:“你如今管家,竟由得这些奴才欺主?即刻将这一家子发卖了,也叫众人知道个规矩。”

凤姐心中暗忖:这奶娘虽是奴才,却是迎春的乳母,若真发卖,岂不伤了姑娘颜面?况且贾府素来讲究仁厚待下,从未有随意发卖下人的先例。只得陪笑道:“太太息怒。咱们这样人家从来只知道买人,何曾听说过卖人?依我看不如打几十板子撵出去也就罢了。”

邢夫人闻言,陡然变色。她本就因出身不如王家显赫而心存芥蒂,此刻听得“只知道买人”这话,只觉得字字戳心。当下冷笑道:“好一个只知道买人!自然了,你王家扫扫墙缝子,就够我贾家过一年了。你们有的是金山银山,哪里知道我们这等穷诰命的难处?”

这话说得极重,凤姐忙要分辩,邢夫人却拂袖起身:“既如此,也不敢劳烦你二奶奶。只需将卖身契取来,我自会处置。”凤姐一时踌躇——若真将卖身契交出,由着邢夫人发卖,只怕要落个刻薄的名声;若不交,又恐邢夫人当真闹到贾母处。

正僵持间,邢夫人忽将茶盏重重一搁:“好啊!如今你眼里竟是没有我这个婆婆了!既如此,咱们便去老太太跟前评评理,看是这几个奴才要紧,还是休了我这邢氏要紧!”

凤姐听得“休妻”二字,吓得魂飞魄散,忙使眼色让平儿去取卖身契。不过片刻,平儿捧来一叠文书,凤姐亲自奉与邢夫人。谁知邢夫人并不接手,只对王善保家的扬了扬下巴。凤姐会意,只得转交给王善保家的。

这一转手,恰似一记耳光打在邢夫人脸上。她原要凤姐亲自处置,好坐实她刻薄下人的名声,不料凤姐竟将卖身契交给了自己的陪房。邢夫人气得浑身乱颤,暗道:这分明是嫌我穷酸,怕我贪了卖人的银钱!

当下强压怒火,转身对迎春道:“今日之事,你须记得。这是我最后一次替你周全。自己立不起来,指望哪个?可惜你哥哥嫂子...”说着狠狠瞪了凤姐一眼,“是靠不住的!”语毕径自离去,衣袂带风。

凤姐只得忍气行礼相送,待邢夫人去远,方才直起身来。见迎春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心下不忍,欲要搀扶又恐再生事端,只得叹道:“姑娘好生歇着罢。”说罢自回房去。

且说迎春跪在冰凉的石砖上,竟似痴了一般。绣橘等丫鬟连忙来扶,她却只是不动。许久才就着丫鬟的手起身,坐在窗前默默垂泪。她想那奶娘虽有过错,终究哺乳自己一场;想邢夫人虽是嫡母,却从无慈爱;又想凤姐平日虽关照,到底隔着一层。思来想去,竟似天下虽大,却无一人可依仗。手指无意识地在窗棂上划着,不知不觉间写出一个“懦”字,待回过神来,慌忙用袖口擦去,那泪水却愈发止不住了。

再说邢夫人回到东院,气得心口发疼,连晚膳也不用。王善保家的在一旁煽风点火:“二奶奶今日分明是给太太没脸。谁不知道她王家的规矩大,倒显得咱们不会治家了。”

邢夫人越想越恼,暗室中忽对系统道:“老师,外头的买卖暂且搁下。不如就在这府里行事,将贾母、王夫人、王熙凤的私房尽数取了,看她们还敢不敢说什么‘只知道买人’的混账话!”

那系统见她面色阴沉,似有雷霆之怒,急忙柔声劝慰道:“鱼儿莫气呀!那些体己银子,早晚都会落入你的囊中,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反倒是那王熙凤今日吃了个大亏,她必定会暗中查访此事,所以咱们还需要从长计议才好。”说罢,系统又放出了一段舒缓的音乐,如潺潺流水般流淌在空气中,仿佛能抚平人心中的烦躁与不安。

邢夫人听了系统的话,心中的怒气虽然并未完全消散,但也稍稍平息了一些。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然而那眼中的寒光却依然闪烁着,似乎在暗暗盘算着什么。

此时,月色渐渐明亮起来,如水的月光洒在荣国府的重重楼阁上,使得这些建筑看上去宛如沉浸在寒水之中一般,透着丝丝凉意。

东院里,邢夫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系统的话,心中暗自琢磨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而在西院里,王熙凤则对着账本发呆,她的眉头紧蹙,显然是在为今日的事情烦心。

迎春的房间里,灯火早已熄灭,一片漆黑。然而,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却隐约传来一阵细微的啜泣声,仿佛是有人在默默哭泣。

这场风波看似已经平息,但实际上,更大的浪头正在暗处悄然酝酿。正如那句诗所说:“金簪刺破锦绣梦,玉壶冰裂暗潮生。”谁也不知道,这平静的表面下,究竟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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