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雷霆将至
＞ 墨渊跌回榻上，背心血色蔓延，他却恍若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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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如何知晓？\"他声音沙哑干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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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寂转身，目光如古井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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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铁令现世，边军异动，鬼面人行踪诡秘，桩桩件件，皆非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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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略作停顿，语气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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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况，你为她擅动‘赤影’，强闯南疆，重伤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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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渊，你真当朝廷耳目，尽是摆设么？\"
墨渊重重跌回冰冷的玉簟，背部的剧痛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绷带上的血色迅速晕开，几乎染红了整个后背，黏腻而温热。然而，他此刻却仿佛完全感觉不到肉体的痛苦，所有的感知都被沈寂那句“陛下已在过问”所带来的巨大冲击所淹没。
他躺在那里，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背上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但他浑不在意。那双深邃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屋顶某处虚无的点，瞳孔深处是翻江倒海般的震惊与难以接受。
沉默了良久，直到喉咙干涩得如同被砂纸磨过，他才艰难地发出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
“陛下……如何知晓？”
他自认行事已然足够隐秘，调动“赤影”更是极其谨慎，如何会这么快就直达天庭？
沈寂缓缓转过身，重新面向榻上狼狈不堪的墨渊。晨光从他身后照入，将他的面容笼罩在一片逆光的阴影之中，唯有那双眼睛，清冽依旧，平静得如同千年古井，不起丝毫波澜。
“玄铁令现世，牵扯边军旧制，非同小可。” 他开口，声音平稳地陈述着事实，“南疆边境，近来亦有不明势力频繁异动，与鬼面人出现之时机、地域皆有关联。此等蛛丝马迹，兵部与枢密院岂会毫无察觉？”
他的话语条理清晰，将几件看似独立的事件串联起来，勾勒出一张隐于幕后的危机网络。
说到这里，沈寂的话音微微一顿，那平静无波的语气里，似乎终于掺入了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沉凝，目光也变得更加锐利，如同无形的针，刺向墨渊：
“更何况——”
这两个字，他吐得格外清晰。
“你为她，不惜擅动唯有陛下密旨方可调遣的‘赤影’精锐，强闯南疆毒瘴之地，身负重伤，几近濒死……”
他每说一句，墨渊的眼神便阴沉一分。这些他自以为隐秘的行动，在沈寂口中，却如同摊开在阳光下的卷宗，清晰无比。
沈寂看着他骤然变化的脸色，最后，用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反问出声，字字如冰锥，砸在墨渊的心上：
“墨渊，”
他叫出他的名字，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
“你真当这煌煌天日之下，朝廷的耳目，尽是摆设么？”
最后一句反问，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之力，彻底击碎了墨渊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
原来，他所有的行动，所有的隐秘，从一开始，就未曾真正脱离过某些“眼睛”的注视。他以为是在暗中保护，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可能早已成为他人案头上的情报。
而他将农小园卷入其中，是否也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会将她推向这权力旋涡的中心？
墨渊闭上眼，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将所有翻涌的情绪死死压下。背上的伤口依旧在流血，带来阵阵眩晕，但比这更冷的，是他此刻沉入谷底的心。
雷霆将至，而他与她，似乎都已无处可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