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打湿了云深不知处的石阶,魏无羡蹲在冷泉边,指尖划过系统面板上跳动的红色警报——【检测到高强度怨气聚合体,坐标:后山禁林深处】。面板的光映在他眼底,带着刺目的警示。
“又是怨气聚合体。”他啧了声,把陈情笛别回腰间,随手折了根竹枝叼在嘴里,“这禁林是成精了?三天两头冒这些东西出来。”
【系统提示:此次聚合体含灵识碎片,疑似与百年前被封印的残魂有关。建议携带净化符篆,谨慎前行。】
魏无羡挑眉,从乾坤袋里摸出几张黄符,指尖灵力一扫,符纸瞬间泛出淡金光晕。“带灵识的怨气?有点意思。”他吹了声口哨,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如箭般窜进禁林,墨色衣袍扫过带露的灌木,惊起一串夜蛾。
禁林深处比外面冷了许多,月光被浓密的枝叶切割成碎银,洒在积着腐叶的地面上。魏无羡刚绕过一棵需两人合抱的古树,就听见前方传来细碎的呜咽,像是无数人在低泣,怨气浓度几乎凝成了实质的黑雾,在林间翻滚。
“乖乖,这规模可不小。”他敛了气息,贴着树干探头望去——黑雾中央裹着个半透明的影子,看不清样貌,只能看出是个女子身形,黑雾里还缠绕着无数细小的光点,细看竟是破碎的灵识碎片,每一片都在发出痛苦的震颤。
【系统扫描:残魂本体为百年前姑苏蓝氏外门弟子,因触犯门规被废灵脉,含恨而终后怨气不散,吸收百年阴气形成聚合体。灵识碎片含记忆残片,可通过共情术读取。】
魏无羡摸出陈情,笛身抵在唇边,却没有立刻吹奏。他注意到那女子残魂的手腕上,戴着个半块的玉镯,玉质温润,上面刻着的云纹与蓝氏校服上的纹样如出一辙。
“先试试能不能沟通。”他散去指尖灵力,放缓脚步走出树后,“阁下既然是蓝氏前辈,何必困在这怨气里作践自己?”
黑雾猛地翻腾起来,女子残魂转向他,空洞的眼眶里溢出浓黑的怨气:“蓝氏?呵呵……”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们废我灵脉,逐我出族,我凭什么还要认这蓝氏?”
魏无羡皱眉:“门规有门规的道理,你当年私盗禁术,本就犯了大忌——”
“大忌?”残魂突然暴怒,黑雾猛地朝他扑来,“我盗禁术是为了救我弟弟!他那时身中奇毒,只有禁术能解!蓝启仁那个老顽固,宁愿看着我弟弟去死,也不肯破一次例!”
怨气冲击过来的瞬间,魏无羡迅速祭出净化符,金光与黑雾相撞,发出滋滋的灼烧声。他趁机祭出共情术,指尖搭上飘到眼前的一片灵识碎片——
画面瞬间涌入脑海:百年前的云深不知处,一个蓝衣少女跪在雅室前,额头磕得鲜血直流,哀求蓝启仁借出禁书。少年蓝启仁站在廊下,背着手冷声道:“家规不可破。”少女绝望的哭声里,还夹杂着孩童微弱的呻吟……
“够了!”魏无羡猛地撤回手,胸口一阵闷痛。共情术带来的情绪冲击太过强烈,那股绝望几乎要将他淹没。
女子残魂见他脸色发白,黑雾攻势稍缓:“你看见了?你懂了?”
“我看见了你的痛,但没看见你盗书后的事。”魏无羡按了按胸口,“你弟弟最后怎么样了?”
残魂的动作顿住,黑雾渐渐稀薄了些:“我盗出禁术后,没敢回蓝氏,带着弟弟躲进了这禁林。可我终究没练过禁术,不仅没救成他,反而让他被禁术反噬,魂飞魄散……我对不起他,更对不起自己这身蓝氏校服……”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只剩下无尽的悔恨。
【系统提示:怨气浓度下降,残魂趋于稳定。可进行净化封印。】
魏无羡拿出陈情,这次没有犹豫,笛音缓缓流淌而出,不失攻击性的《裂冰》,而是带着安抚意味的《清心音》。笛音穿过黑雾,落在残魂身上,那些翻腾的怨气渐渐平息,女子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露出一张清丽却憔悴的脸。
“谢谢你。”她看着魏无羡,露出一抹释然的笑,“百年了,我终于能放下了……”
随着笛音渐高,残魂化作点点白光,融入月光中。最后消散前,她手腕上的半块玉镯飞落到魏无羡手里,与他腰间的随便剑穗上的半块玉镯严丝合缝地拼在了一起。
【任务完成。获得奖励:蓝氏百年前秘闻卷宗x1,灵力上限提升5%。】
魏无羡捏着合二为一的玉镯,站在月光下,看着禁林里的雾气渐渐散去。远处传来巡夜弟子的脚步声,他把玉镯揣进怀里,转身往回走。
“百年前的事啊……”他低头笑了笑,踢了踢脚下的石子,“难怪蓝老头总爱说‘规矩不可破’,原来当年有这么段故事。”
夜风穿过竹林,带来远处雅室的灯火气息。魏无羡摸出陈情,吹了段轻快的调子,身影很快消失在林间小道上,只留下玉镯在衣袋里,泛着温润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