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酒的甜香还没散尽，阿芷突然从药箱里翻出个小巧的罗盘，指针正疯狂打转，指向西北方。“不对劲，”她脸色微变，“万魔窟的魔气顺着风飘过来了，比预想中近。”
王胖子正抱着酒坛舔最后一口，闻言手一抖，酒洒了满衣襟：“不是吧？这么快就找上门了？胖爷我还没喝够呢！”
“不是找上门，是魔气在扩散。”叶苍指尖拂过罗盘，灵力注入后，指针指向的方向浮现出淡淡的黑雾，“看来无面知道我们要去，提前放了‘引魔幡’，想在半路截杀。”
苏青鸾突然注意到竹楼外的桃花瓣开始发黑，惊道：“结界在被腐蚀！”
“别急。”阿芷迅速从药箱里取出几片晶莹的花瓣，往空中一撒，花瓣化作粉色光盾挡住黑雾，“这是‘护花障’，能挡一时。但引魔幡的厉害之处在于，它会唤醒周围的邪物，咱们接下来走的‘断魂崖’，怕是不太平了。”
叶辰摸出镇魂辣条，分给众人：“揣好，关键时刻能救命。阿芷，断魂崖有啥说法？”
“那地方是无面早年练手的地方，”阿芷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说，“他在崖壁上刻了上千个‘忘忧咒’，本来是想帮人忘忧，结果入魔后，咒语全变成了‘噬心咒’，听到的人会忍不住自相残杀。”
王胖子打了个哆嗦：“自相残杀？那胖爷我可不能离你们太近，万一忍不住把你们揍了，多伤感情。”
“放心，”苏青鸾笑着拍他胳膊，“你那点力气，揍我估计得先掂量掂量。”她指尖凝起冰棱，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上次在血藤窟，她这手冰术可是冻住过一条成年魔蟒。
叶苍将玉简上的地图拓印下来，指着断魂崖的位置：“从百花谷到万魔窟，断魂崖是必经之路。绕路的话，要多走三天，引魔幡的范围可能会扩大，到时候更麻烦。”
“走！就闯断魂崖！”叶辰把地图折好揣进怀里，“不就是噬心咒吗？咱有辣条压着，怕啥？”
出发时，阿芷在竹楼外种了棵“消息树”，树干上缠着红线：“这是‘同心藤’，咱要是遇险，它会发光示警，我师父看到就会来接应。”
断魂崖果然名不虚传——崖路窄得只能容两人并行，两侧崖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刻字，风吹过崖谷，那些字就像活过来一样，发出细碎的低语。刚走了没多久，王胖子突然捂着头喊：“谁骂我胖？是不是你，叶辰？”
“我没说话。”叶辰皱眉，“是噬心咒在挑拨，别信。”
话音刚落，崖壁上的字突然亮起红光，低语变成了清晰的声音，竟模仿起众人的语气——
“叶辰，你是不是觉得苏青鸾拖后腿了？她那点冰术，对付小魔还行，碰到无面就是白费力气。”
“苏青鸾，叶辰是不是更信阿芷？毕竟人家是本地通，你就是个外来的。”
“王胖子，他们是不是都觉得你笨？就知道吃，啥忙也帮不上。”
王胖子气得脸通红：“放狗屁！胖爷我……”
“别骂！”叶苍突然大喝一声，灵力震得崖壁嗡嗡响，“越激动，咒语越容易钻空子！”他从怀里掏出个铜铃，摇了起来，铃声清脆，压过了低语，“这是‘静心铃’，跟着节奏呼吸。”
叶辰立刻配合，用灵力敲了敲腰间的玉佩，发出同样的频率：“对，像这样，把注意力放声音上。”
苏青鸾突然指着前方，崖路尽头出现了个岔路口，左边岔路飘着桃花香，右边则黑漆漆的，隐约有哭声。“走哪边？”她问。
阿芷盯着罗盘：“左边是‘幻阵’，桃花香是用幻术变的，进去就会困在自己最想的场景里，醒不过来。右边才是正路，哭声是被噬心咒控制的山精，不难对付。”
“那还等啥？”王胖子撸起袖子，“胖爷我正想活动活动，山精是吧？正好当下酒菜！”
刚拐进右路，无数黑影突然从崖壁里窜出来，个个长着尖牙，手里还拿着石头木棍，嘶吼着扑过来。它们的眼睛是红色的，显然被咒语控制了。
“小心！它们只是被操控的，别下死手。”阿芷扔出一把种子，落地瞬间长成藤蔓，缠住山精的腿。
叶辰抽出腰间的软剑，剑光一闪，挑飞了扑向王胖子的山精，笑道：“胖子，小心点，别把人家打坏了，毕竟是无辜的。”
“知道知道！”王胖子一边躲闪一边用巨锅拍山精的屁股，“胖爷我下手有轻重，就像拍面团似的，保证拍晕不拍伤！”
苏青鸾的冰术此刻派上了大用场，她指尖划过，地面瞬间结了层薄冰，山精们踩上去纷纷滑倒，被叶苍的静心铃一震，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吓得抱头蹲在地上。
“快走吧，这些山精醒了，说明无面知道咱们闯过第一关了。”阿芷收起藤蔓，山精们连滚带爬跑了，“下一关‘回音壁’才是真麻烦，那里的咒语会重复你心里最在意的事，越怕被说的，越会被放大。”
王胖子突然嘿嘿笑了：“那胖爷我可不怕，我心里最在意的就是辣条和酒，放大就放大，正好让你们听听，胖爷我多有追求！”
叶辰瞥了他一眼：“希望等会儿你别被自己的呼噜声震到。”
果然，走到回音壁时，崖壁突然变得光滑如镜，众人刚站定，壁面就开始“说话”了——
“王胖子上次偷喝桃花酒，被阿芷发现，抱着桃树喊‘媳妇’，结果树汁流了一脸，还以为是桃花泪，哭了半天。”
“叶辰三年前偷酒被追，摔进泥坑，爬起来还喊‘酒没洒’，结果嘴里全是泥。”
“苏青鸾最怕虫子，上次在迷雾森林看到条毛毛虫，吓得跳上叶辰肩膀，把他的衣服都抓破了。”
王胖子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叶辰你还吃泥呢！苏青鸾你还怕毛毛虫啊！”
他的笑声刚落，回音壁就响起：“王胖子半夜梦游，把炼丹炉当成马桶，尿了一炉灵草，第二天还纳闷为啥炼出来的丹是骚的。”
“噗——”众人全喷了，连一直严肃的叶苍都笑出了声。王胖子的脸瞬间红透，恨不得找个崖缝钻进去：“不是吧！这都被记下来了？！”
苏青鸾忍着笑安慰他：“没事，谁还没点糗事。你看，回音壁也说了我怕虫子呢。”
叶辰拍了拍他的背：“就是，咱这叫真实。无面想靠这个扰乱咱，也太小看咱的承受能力了。”
阿芷却突然脸色凝重：“别掉以轻心，回音壁最阴的是，它会重复你没说出口的遗憾。”
话音刚落，壁面突然映出叶苍的样子，声音低沉：“当年若不是我犹豫了，你师娘或许就不会……”叶苍猛地攥紧拳头，灵力失控震碎了一块崖壁。
“师父！”阿芷惊呼，想去拉他，却被叶辰拦住。
“让他发泄一下。”叶辰低声说，“憋着更难受。”
叶苍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拳头，对众人道：“没事了。这正是无面想看到的，我偏不让他如意。”他捡起一块碎石，在壁面写下“过往不恋”四个字，字迹金光闪闪，盖过了之前的回音。
这一手让众人精神一振——是啊，谁没点遗憾呢？但被它困住才是真的输了。
王胖子突然也捡起石头，在壁面画了个大大的辣条，得意道：“看！胖爷我最在意的，可是光明正大的快乐！”
苏青鸾画了朵冰花，叶辰刻了把剑，阿芷画了株桃花。崖壁上顿时热闹起来，那些阴沉沉的回音，渐渐被这些鲜活的印记盖了过去。
走出回音壁时，夕阳正落在崖顶，给每个人镀了层金边。王胖子摸着肚子喊饿，叶辰掏出最后几根镇魂辣条，分给大家：“垫垫，过了断魂崖，前面就是万魔窟的入口了。”
阿芷看着罗盘，指针已经稳了许多：“引魔幡的影响小了，看来无面也没想到，咱们能把噬心咒变成‘开心咒’。”
叶辰咬了口辣条，辣劲直冲头顶，笑道：“那是，毕竟咱这团队，主打一个‘打不过就同化’，咒语再阴，能阴得过咱的乐观？”
远处的万魔窟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像只蛰伏的巨兽。但此刻众人心里，却比来时更踏实了——那些被戳中的糗事、藏着的遗憾，在阳光下摊开来说，突然就没那么可怕了。或许无面最不懂的是，真正的强大从来不是剥离情感，而是带着所有的喜怒哀乐，依然敢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