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的腐心藤比想象中更密集,紫黑色的藤蔓像无数条毒蛇缠在一起,织成道密不透风的墙。最粗的那根主藤足有水桶粗,表皮上布满了肉瘤状的凸起,每个凸起里都裹着团蠕动的东西,隐约能看见指甲盖大小的眼睛在里面眨动。
“这玩意儿…是把活物当肥料了?”王胖子举着工兵铲戳了戳最近的肉瘤,里面突然传来细弱的哭声,吓得他手一抖,铲柄差点掉地上,“操!还会哭?这是培育小怪物呢?”
叶辰用剑挑开层藤蔓,腐心藤的断口处涌出粘稠的黑液,落在地上“滋滋”腐蚀出小坑。他注意到藤蔓的根部缠着圈铁链,链环上刻着和青铜门相似的兽纹,只是已经锈得不成样子。
“是叶家的锁兽链。”母亲蹲下身,指尖抚过锈迹斑斑的链环,“你爷爷当年应该锁过什么东西在这里,可惜铁链断了。”她指着链环断裂处的齿痕,“不是自然锈蚀,是被硬生生咬断的。”
飞焰兽们突然躁动起来,尾巴尖的蓝火忽明忽暗,对着藤蔓墙发出警惕的嘶鸣。叶辰刚想让它们退后,藤蔓墙突然“哗啦”一声分开道缝,里面透出暗红色的光,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呜咽声,像是无数人在哭。
“它在邀请我们进去?”王胖子往后缩了缩,“胖爷我怎么觉得像鸿门宴?”
秦风将雄黄膏均匀地涂在剑刃上:“不管是不是鸿门宴,都得进去看看。这腐心藤的长势太不正常,背后肯定有东西在滋养它们。”
穿过藤蔓墙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腥甜味扑面而来,熏得人头晕。洞里比外面宽敞得多,岩壁上嵌满了血色花苞,每个花苞都有西瓜大小,花瓣层层叠叠,像无数只合拢的手掌。花苞里的呜咽声更清晰了,仔细听竟能分辨出不同的声音——有孩童的啼哭,有老人的叹息,还有女人的啜泣。
“这些花苞…是用活人的怨念养的。”叶辰握紧剑,掌心的醒灵佩烫得厉害,“每个花苞里都裹着个魂魄。”
王胖子突然指着最里面的花苞,那朵比其他的大两倍,花瓣边缘泛着黑色,苞尖还在微微颤动,像是即将绽放。“你们看那朵!它在动!”
话音刚落,最大的花苞突然“噗”地绽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不是想象中的怪物,而是个半透明的女子虚影,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正对着岩壁上的刻字哭泣。那刻字是歪歪扭扭的“回家”二字,旁边画着个简陋的小房子。
“是…陈寡妇?”母亲认出了那女子的衣着,“三年前她带着孩子进山采药,再也没回来…原来…”
女子虚影似乎察觉到有人,突然转向众人,空洞的眼眶里流出红色的泪:“救救我的孩子…他还在花苞里…还在…”
她的声音刚落,周围的花苞突然剧烈抖动,花瓣纷纷张开,露出里面的虚影——全是这些年在迷雾森林失踪的人!他们对着众人伸出半透明的手,嘴里重复着“救救我”,哭声汇成一片,听得人心头发紧。
“这是…腐心藤母株的幻术!”秦风挥剑斩断根缠过来的藤蔓,“它在用这些魂魄的怨念攻击我们的心智!”
王胖子掏出辣椒水对着最近的花苞猛喷,辣椒水落在花瓣上,竟冒起白烟,花苞里的虚影发出痛苦的尖叫,瞬间淡了几分。“有用!”他眼睛一亮,“这玩意儿怕刺激!”
叶辰却没动,他注意到女子虚影盯着的刻字,除了“回家”,还有行更小的字:“藤下埋骨,花开见子”。他突然明白,这些魂魄不是被幻术困住,是真的在求救——他们的尸骨就埋在腐心藤底下,魂魄被藤蔓缠住,成了滋养母株的养料。
“我知道怎么救你们了。”叶辰走到最大的花苞前,对着女子虚影说,“你们的尸骨在哪?”
女子虚影颤抖着指向岩壁下的阴影。叶辰挥剑劈开藤蔓,露出底下的泥土,果然挖出了具小小的骸骨,旁边还放着个褪色的布老虎——是陈寡妇的孩子。
“还有这里!”“这边也有!”其他的虚影纷纷指向不同的位置。
叶辰和秦风负责挖骸骨,王胖子则用辣椒水压制躁动的花苞,母亲在一旁安抚那些虚影。当最后一具骸骨被挖出来时,所有的花苞突然剧烈收缩,花瓣纷纷枯萎,里面的虚影渐渐变得清晰,对着众人深深鞠躬,然后化作点点白光消散在空气中。
最大的女子虚影消散前,突然对着叶辰说了句:“小心…黑影…它在吃魂魄…”
她的话音刚落,洞顶突然传来“咔嚓”声,块巨大的岩石砸落下来。叶辰拽着王胖子躲开,岩石落地的瞬间,从中爬出个黑影——没有固定的形状,像团流动的墨汁,表面伸出无数根细如发丝的触须,正贪婪地吸收着残留的白光。
“这是…‘噬魂影’!”母亲脸色大变,“传说中以魂魄为食的魔兽,能化形,能穿墙,最难对付!”
噬魂影似乎没把众人放在眼里,依旧专注地吸收白光。王胖子掏出工兵铲就想拍过去,却被叶辰按住:“别碰!它的触须碰到活物会直接吸走魂魄!”
秦风搭箭上弦,箭头裹着灵力,带着破空声射向噬魂影。箭矢穿过黑影,竟像射进了空气里,毫无阻碍。“物理攻击对它没用!”
“试试这个!”叶辰摸出牵星珠,将灵力注入其中。珠子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照在噬魂影身上,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叫,表面的触须瞬间缩回,身形也淡了几分。
“它怕灵力!”叶辰眼睛一亮,“秦风,用灵力催动雄黄膏!王胖子,跟我一起用剑砍!”
三人立刻行动起来。秦风的箭矢裹着灵力,每次射中噬魂影都能让它淡一分;王胖子的工兵铲灌注了灵力,拍在黑影上发出“噼啪”的响声;叶辰的剑光更是连绵不断,灵力顺着剑刃注入黑影,逼得它连连后退。
噬魂影彻底暴怒,突然化作无数小黑影,从四面八方扑过来。飞焰兽们立刻挡在众人面前,尾巴尖的蓝火汇成团火球,狠狠砸向小黑影。火球碰到黑影,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小黑影纷纷消散。
“干得漂亮!”王胖子拍着大腿叫好,“不愧是胖爷的辣条军团!”
激战中,叶辰突然注意到噬魂影退到了腐心藤母株旁边,触须悄悄缠上母株的根部,像是在吸收养分。“它在靠母株恢复!”他大喊,“先砍断它和母株的联系!”
秦风立刻调转箭头,射向母株的根部。箭矢没入寸许,母株突然剧烈抖动,所有的藤蔓都疯狂地往噬魂影身上缠,像是在保护它。
“原来它们是共生关系!”叶辰恍然大悟,“母株提供养分,噬魂影负责抓活物!”
他不再犹豫,将醒灵佩贴在母株的根部。玉佩爆发出刺眼的光,母株发出痛苦的嘶吼,藤蔓纷纷枯萎,根部流出黑色的汁液。失去了养分来源,噬魂影的身形越来越淡,最后在众人的合力攻击下,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彻底消散了。
洞顶的钟乳石开始往下掉,显然是母株枯萎导致洞体不稳。“快走!”叶辰拽着母亲往外跑,王胖子和秦风跟在后面,飞焰兽们在前面开路。
跑出洞口时,身后传来“轰隆”巨响,整个山洞彻底塌了下去,被腐心藤母株缠绕的岩石碎块埋得严严实实。
阳光洒在众人身上,暖洋洋的。王胖子瘫坐在地上,摸着肚子直哼哼:“可算完事了…胖爷我现在看见红色的花就犯怵。”
母亲望着坍塌的洞口,轻轻叹了口气:“希望他们这次…能真正回家了。”
叶辰握紧掌心的醒灵佩,玉佩已经不烫了,只是还残留着一丝暖意。他知道,这只是迷雾森林的一小部分,还有更多的秘密藏在深处。但他不害怕,因为身边有值得信赖的伙伴,有能沟通的飞焰兽,还有母亲留下的指引。
“接下来去哪?”王胖子掏出最后一包辣条,分给飞焰兽们,“胖爷我的‘军饷’快见底了,得找个有小卖部的地方补给一下。”
秦风摊开地图,指尖点向迷雾森林的另一端:“根据地图标记,那边有个‘回音谷’,据说里面有能净化妖气的‘清灵泉’,我们去看看。”
叶辰点头,抬头望向密林深处,阳光透过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无数跳动的希望。他知道,降妖除魔的路还很长,但只要一步一步走下去,总能走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