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观主的桃木杖往地上一磕,宫殿门槛突然泛起圈金光,像块融化的黄金淌开,将玄甲角鳄的脚印都镀上了层暖光。叶辰盯着那道金光,突然想起去年帮师父收殓时,棺材里也垫着块一模一样的金丝布——当时还纳闷,道观清贫,哪来这么金贵的东西。
“师父,您羽化那天……”叶辰刚开口,就被老观主摆手打断。白胡子老道转身往殿里走,拐杖敲在金砖上发出“笃笃”声,每声都像敲在人心尖上。
“先喝杯茶。”老观主指着殿中石桌,桌上摆着套粗陶茶具,壶嘴还冒着热气,“这是用蟠桃蕊泡的,比镇上的龙井润喉。”
叶辰刚端起茶杯,就见水面浮起个小小的虚影——是他小时候偷摘道观桃子,被师父追着打屁股的模样。玄甲角鳄凑过来舔了口茶水,背甲突然闪过串符文,竟和老观主拐杖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这大个子跟你挺投缘。”老观主呷了口茶,眼角的皱纹笑成朵菊花,“当年你捡它回来时才巴掌大,现在倒成了能扛事的模样。”
阿银突然指着墙上的画:“观主爷爷,那画上的人……”
墙上挂着幅水墨画,画中男子披发仗剑,腰间挂着块玉佩,和叶辰怀里的镇魂玉长得分毫不差。叶辰猛地摸向胸口,那块从小戴到大的玉佩突然发烫,竟自行飞出,贴在画上——玉佩与画中玉佩重合的瞬间,画里的人动了,抬手摘下斗笠,露出张和叶辰有七分像的脸。
“这是……我爹?”叶辰的声音发颤,他打小就没见过爹,娘临终前只说爹是个“云游的剑客”。
老观主叹了口气,桃木杖在地上画了个圈,圈中浮出片水镜。镜里映出二十年前的画面:个穿玄甲的男人抱着襁褓,跪在道观门口,怀里还揣着半块啃剩的蟠桃。“你爹是天界的‘镇界将军’,当年为了挡异界魔兽,把魂魄封进了镇魂玉。”
水镜突然剧烈晃动,画面切换成漫天火光——无数长着翅膀的甲虫啃食着城池,男人挥剑砍杀,剑气劈开虫群,却被只脸盆大的虫后咬住手腕。“那是‘噬界虫’,专啃空间壁垒。”老观主的声音沉了下来,“你爹把最后灵力封进玉佩,才炸掉虫后,自己却……”
水镜里的男人化作道流光,撞向虫群最密集的地方,爆炸的白光中,块玉佩飞出来,正好落在路过的农妇怀里——那农妇,正是叶辰的娘。
“所以我不是捡来的?”叶辰捏紧玉佩,指节泛白。玄甲角鳄突然用头蹭他的胳膊,背甲的蓝光裹住玉佩,竟在空气中拼出串文字:“吾儿亲启,待界门稳固,父归”。
“界门?”阿银的软剑突然指向殿外,“刚才虫母自爆的地方,是不是在漏黑气?”
众人冲到殿外,只见桃园尽头的天空裂开道细缝,缝里渗出的黑气落地就化作小虫子,啃食着桃树的根。老观主的桃木杖突然长出新芽:“噬界虫没灭干净,它们在啃天界和人界的界壁!”
“那咋办?”放牛娃的影子举着蟠桃喊,果汁滴在地上,竟烫出个小坑,“这桃子汁好像能烧虫子!”
叶辰眼睛一亮,突然想起刚才虫母体内的黑色鳞片:“师父,鲲鹏是不是也在守界门?”
老观主点头:“它是界门的‘锁兽’,可惜被虫后啃伤了翅膀。”他往空中抛了把桃木籽,籽儿落地长成片桃林,挡住黑气蔓延,“你们得去找到鲲鹏,它知道修补界壁的法子。”
玄甲角鳄突然冲天嘶吼,背甲的蓝光汇成道光柱,刺破黑气。远处传来声清亮的鹤鸣,只巨大的黑影冲破云层——鲲鹏的翅膀破了个大洞,正挣扎着用喙啄咬爬满翅膀的虫子。
“大个子,载我们过去!”叶辰跳上角鳄背,玄铁刀与菜刀交叉扛在肩上,“今天咱不光降妖,还得给界门换把新锁!”
阿银的软剑缠上根桃树藤,甩向鲲鹏:“抓住剑!我们拉你下来!”
赤脚大仙的金葫芦喷出道金光,裹住叶辰:“小友,这是‘聚灵雾’,能帮你爹的灵力暂时显形。说不定……你能跟他说上句话。”
叶辰摸了摸发烫的玉佩,突然笑了——原来自己不是没爹的孩子,只是爹在比九重天还远的地方,守着个更重要的家。他拍了拍角鳄的头:“走,让那些虫子见识见识,天界的锁兽加上人界的菜刀,到底谁更硬!”
玄甲角鳄载着众人冲向鲲鹏,身后的宫殿在桃林掩护下渐渐隐去,只有老观主的声音随风飘来:“记得给鲲鹏带个蟠桃,它最爱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