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刚驶离码头,小红火狐就扒着船舷吐了——这小家伙晕船晕得厉害,吐完还不忘瞪着醉鸭,仿佛在说\"都怪你昨天灌我喝米酒\"。醉鸭缩了缩脖子,偷偷把藏在翅膀下的酒葫芦往身后藏,却被紫霄一把抢了去。
\"还敢带?\"紫霄掂了掂酒葫芦,塞给船老大,\"王伯,帮我收着,等找到柳姑娘再还他。\"
王伯笑着接过:\"放心吧,这葫芦我认识,还是当年柳丫头亲手给醉鸭编的呢。\"他用船桨指着远处的沙洲,\"看,那就是柳姑娘被困的地方,不过最近涨水,沙洲周围全是暗礁,得绕着走。\"
叶辰扶着船帮站起来,眯眼看向沙洲。那片沙洲像片漂浮在水面的绿叶,上面长满了芦苇,风一吹就荡起金色的波浪,隐约能看到芦苇丛里有个小小的身影。
\"是她吗?\"凌霜的笛声顿了顿,指尖轻轻按在笛孔上,\"好像在挥手。\"
\"不像。\"紫霄举起望远镜——那是她从家里翻出来的宝贝,据说是她爷爷当年航海用的——\"那身影比柳姑娘高,而且......好像长着尾巴?\"
话音刚落,水面突然\"哗啦\"一声,一只背甲比圆桌还大的老龟浮了上来,脑袋伸出水面半人高,脖子上挂着串用贝壳串成的项链,慢悠悠地开口:\"几位是来找柳丫头的?\"
醉鸭突然激动地扑到船边:\"老龟爷爷!你见过柳姑娘?\"
老龟眨了眨绿豆大的眼睛,慢悠悠地说:\"三天前见她在沙洲上绣帕子,被青藤缠住了脚踝,喊了半天没人应,我想帮她,结果她非说要等个人......\"
\"等谁?\"众人异口同声地问。
老龟的脖子伸得更长了,贝壳项链叮当作响:\"她说要等个'会把桂花糕藏进酒坛'的人。\"
\"是三郎!\"小红火狐突然蹦起来,爪子指着船舱,\"三郎总把桂花糕藏进他的米酒坛!上次还被王寡妇追着打!\"
众人这才想起,三郎今天没来——早上出发时,他说要去给柳姑娘买最爱吃的松子糖,让大家先划船,他随后就到。
\"这老东西,居然敢迟到!\"紫霄气得踹了船板一脚,震得醉鸭差点滚进水里。
老龟突然转了转眼睛,贝壳项链发出奇怪的响声:\"我会算命,要不给你们算一卦?算对了,你们得给我带两筐新鲜的河虾。\"
\"算!\"叶辰立刻点头,\"算算柳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老龟把头埋进水里,再抬起来时,嘴里叼着片荷叶,荷叶上躺着三枚铜钱。它用爪子把铜钱拨弄了几下,突然沉下脸:\"卦象显示,柳姑娘身边有'会飞的朋友',但这朋友......有点怕水。\"
\"怕水的飞禽?\"凌霜皱眉,\"难道是......\"
\"是鹦鹉!\"船舱里传来尖叫,众人回头,只见三郎举着个鸟笼冲了出来,笼子里的鹦鹉扑腾着翅膀,羽毛都湿透了——显然是赶路时掉进了水里,\"我来晚了!这鹦鹉是柳姑娘上次说想要的,我跑了三家鸟市才买到!\"
老龟突然笑了,贝壳项链叮叮当当地响:\"原来'会飞的朋友'是它!这鹦鹉命里带水,今天却被淋成了落汤鸡,看来柳姑娘的劫数要靠它化解咯。\"
船刚绕过暗礁,众人就看见柳姑娘坐在沙洲的芦苇丛里,脚踝被青藤缠得结结实实,手里还攥着没绣完的帕子。更离谱的是,她身边蹲着只雪白的兔子,兔子耳朵上系着红绸带,正用爪子帮她扯青藤。
\"是雪球!\"醉鸭突然大叫,\"那是柳姑娘养的兔子,上次被山洪冲走了,原来跑到这儿了!\"
三郎跳下水,踩着浅滩冲过去,边跑边喊:\"柳丫头!我给你带了鹦鹉!还有你最爱吃的松子糖!\"
柳姑娘抬头看见他,突然红了眼眶,却故意板起脸:\"你怎么才来?我脚都麻了!\"
\"这就给你解开!\"三郎掏出小刀想割青藤,却被老龟喊住。
\"别用刀!\"老龟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这青藤是'同心藤',用刀割会越长越紧,得用......\"它顿了顿,贝壳项链突然指向三郎的口袋,\"得用你藏在酒坛里的桂花糕喂它,它吃了就会自己松开。\"
三郎一愣,赶紧从怀里掏出块用油纸包着的桂花糕——果然是从酒坛里藏着的。他把糕掰碎了撒在青藤上,青藤居然真的开始松动,叶片上还冒出了小小的花苞。
\"这藤还会开花?\"紫霄看得眼睛都直了,\"比我家后院的玫瑰还神奇。\"
\"那是,\"老龟得意地晃了晃脖子,\"这藤是我年轻时从海外带回来的,认主得很,只有真心对它好的人,才能让它开花。\"
柳姑娘被救上船时,鹦鹉突然从笼子里钻了出来,落在她肩上,用喙帮她梳理头发。雪球兔子也跟着跳上船,蹭了蹭醉鸭的爪子,引得醉鸭咯咯直笑。
王伯把船划得慢悠悠的,夕阳把水面染成了金红色。三郎给柳姑娘剥松子糖,紫霄和凌霜在船头聊天,醉鸭抱着酒葫芦打盹,小红火狐趴在叶辰腿上,爪子还攥着半块桂花糕。
老龟跟在船后,突然喊了句:\"对了!忘了告诉你们,那同心藤开花后,会结出'相思子',吃了能让人......\"
\"能让人怎么样?\"众人齐声问。
老龟却把头埋进水里,只露出个背甲,任大家怎么喊都不出来了。
\"这老东西,又卖关子!\"紫霄气得想扔石头,却被叶辰拉住。
\"别管它了,\"叶辰笑着指了指柳姑娘和三郎,\"你看他们,就算不吃相思子,也快变成连体婴了。\"
柳姑娘正抢三郎手里的鹦鹉玩,三郎故意逗她,把鹦鹉举得高高的,两人笑闹着滚在船舱里,阳光透过芦苇的缝隙落在他们身上,像撒了把碎金。
小红火狐突然指着水面尖叫:\"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低头,只见船后的水面上,同心藤的花苞正在缓缓绽放,每朵花里都裹着颗晶莹的珠子,在夕阳下闪着光,像无数颗小星星落在了水里。
\"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嘛。\"凌霜的笛声轻轻响起,和着水面的波光,温柔得像场梦。
船舱里,醉鸭的呼噜声、鹦鹉的叫声、还有三郎和柳姑娘的笑闹声混在一起,紫霄突然掏出酒葫芦,给每个人都倒了点酒——连小红火狐都分到了一滴,辣得它直吐舌头。
\"干杯!\"紫霄举起酒碗,\"为了柳姑娘平安归来,也为了......老龟那没说完的秘密!\"
\"干杯!\"
酒碗碰撞的脆响,惊起了芦苇丛里的水鸟,它们扑棱着翅膀飞向夕阳,把这热闹的笑声,带到了更远的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