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不是行商。”萧珩的声音更冷了，带着刺骨的寒意，“是有人……给了你好处，让你在王府里散播主子的谣言？”
钱二管事一听这话，吓得魂都没了，拼命磕头：“王爷明鉴！王爷明鉴啊！这蠢妇一定是猪油蒙了心！被人利用了！王爷王妃饶命啊！”
“利用？”沈清璃冷笑，“谁能利用她？谁又能在京城操控谣言，把手伸进我靖王府？”
她这话，几乎把矛头直指沈家了。
萧珩看向莫寒：“查。张婆子一家，近半年所有银钱往来，接触过什么人，都给本王查清楚！包括那个‘京城行商’！还有，”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地上抖成一团的两人，“王府容不下吃里扒外、搬弄是非的东西。张婆子，杖责三十，连同她男人，全家发卖到北边矿上为奴！永不录用！”
“王爷饶命！王妃饶命啊！”张婆子和钱二管事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被莫寒带来的护卫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书房里恢复了安静，但气氛依旧压抑。
萧珩转动轮椅，面向沈清璃。面具后的眼睛深邃难辨：“京城的谣言，你早就知道？”
沈清璃坦然点头：“商队带回消息了。”
“你打算如何应对？”
“清者自清。”沈清璃语气平静，“谣言止于智者。况且，现在澄清，效果不大。等回京，一切自有分晓。她们传得越凶，将来打脸才越响。”
萧珩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想起那晚她在他怀里挣扎时脸颊的绯红和眼中的慌乱，又想起她为自己包扎伤口时的专注和轻柔。这个女人，面对足以毁掉一个女子名声的恶毒谣言，竟能如此冷静，甚至……将其视为反击的武器？这份心智和定力…
“你倒是沉得住气。”萧珩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王爷不也沉得住气？”沈清璃反问，“刚才处置张婆子，王爷可没问罪于沈家。”
萧珩沉默片刻，才缓缓道：“证据不足。沈家……毕竟是礼部侍郎府。动他，需雷霆一击，一击必中。”他这是在解释，也是在……表态？
沈清璃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他这是在……安抚她？或者说，在告诉她，沈家的事，他会管？
“谢王爷。”沈清璃微微颔首，“不过，沈家的事，我想自己处理。那是我的恩怨。”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萧珩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只是手指在扶手上，又习惯性地敲击起来，节奏似乎比刚才快了一些。
谣言的风并未停歇，反而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愈演愈烈。不仅在南边和京城，甚至北境周边的州县也开始流传起关于“靖王妃沈清月”的种种不堪传闻。
这天，沈清璃正在看小翠暗中收集回来的、关于谣言源头的一些零散信息（指向几个经常出入沈府的京城闲帮和说书人），王大山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汗和怒意。
“小姐！不好了！咱们运往西平城的一支商队，在青石峡被劫了！带队的是赵总镖头手下新提拔的孙队长！货物损失不大，但孙队长……为了掩护兄弟们撤退，被……被乱箭射死了！”
“什么？！”沈清璃猛地站起身，手中的纸张飘落在地。孙队长？就是那个刚从南边回来、向她汇报江南谣言的机灵小伙子孙二？！
“谁干的？！”
“是……是北狄人！但看手法，不像巴图尔部的人，倒像是更西边、更凶残的秃鹫部落！他们……他们还在现场留了字……用血写的……”王大山声音哽咽，带着滔天的恨意。
“写的什么？”
“写……写‘牝鸡司晨，天罚之！靖王妃，断头路！’”王大山一字一顿，眼中喷火。
牝鸡司晨！断头路！
这分明是将京城流传的恶毒谣言，与北狄的劫掠杀人直接联系起来！用血淋淋的人命，来印证那些污蔑她的谣言！
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席卷了沈清璃全身！这已经不仅仅是谣言中伤了！这是赤裸裸的恐吓和谋杀！是用她忠心下属的鲜血，来向她宣战！
王氏！沈清月！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你们……找死！
沈清璃的眼神，第一次变得如此冰寒刺骨，充满了凛冽的杀意！
“王爷知道了吗？”她声音冷得像冰。
“莫寒统领已经去禀报了！”王大山道。
“好。”沈清璃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和杀意，“厚葬孙队长！抚恤按最高标准，翻倍！他的家人，璃记养一辈子！另外，告诉赵铁头，暂停所有往西边的商路！收缩护卫，加强戒备！”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阴沉的天色。京城沈家的污言秽语，北狄残部的血腥獠牙，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带着恶毒的诅咒和杀机，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
但这只会让她更清醒，更坚定！
“小翠。”她声音平静，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力量。
“小姐！”小翠立刻上前。
“把你收集到的所有关于谣言源头的线索，整理好，封存。另外，让李伯准备一笔现银。”沈清璃眼中寒光闪烁，“是时候……让京城那边，也听听我们北境的声音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谣言？恐吓？血债？
很好。
那就看看，是你们的舌头和刀子硬，还是我沈清璃的银子……和决心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