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山当即抛洒一滴净水,催动云雨术,一场甘霖在人族领地落下,
顿时疫气被驱散一空,人人喜极而泣,
只不过大地上,空气里,还有无穷瘟疫之气在滋生,看样子不用一两个月,又会恢复到之前人间地狱的景象,
烈山知道,他要抓紧时间了。
“烈山,别忘记那篇《丹经》。”
玄都最后提示到。
烈山闻言,不由得细细感受自己丹田中那颗百草金丹的神妙,发现它不仅有伤人护己的磅礴力量,
还有治病救人化灾解厄的神奇功效。
那数百种互相组合融合的灵药药力,使得这颗金丹表现出不同的效果。
烈山张嘴吐出百草金丹,天地间那无处不在的疫气好似见到了克星,纷纷远离,
“是了,是草药!”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这不同的草药组合在一起,形成不同的药效,可以祛除不同的瘟疫,
我只要找到对症的草药组合,就能使得族人百病不生,延年益寿!”
烈山回到部落,召集赤翼等人,把政务交代下去,让他们协作处理,而后,他告别了所有人,独自一人离开了部落。
晨雾如太古的息,缠绕着无名山野。
露水压弯草叶,每一滴都映照着初开的天空。这不是后世文人吟咏的山水,而是草木疯长、野兽低吼的原始世界。
就在这片混沌中,一个身影出现了。
他走得很慢,拄着木杖,每一步都像在与大地对话。
来人正是烈山,他有着农人的朴实,双眼却亮如星辰。
他赤脚,丈量着土地的温热与寒凉;他徒手,分辨着泥土的肥沃与贫瘠。
他封印了体内百草金丹的神效,封印了自身超越凡人的身体,只以普通人的身体强度行走在洪荒大地上,只为了感受普通人能承受的药效程度。
烈山的腹部是水晶透明的,每尝一草,便能亲眼看见草木之液在他肠胃中如何流动,是化作了五彩祥云,还是变成了黑色荆棘。
他俯身,拾起一株开着紫花的草。没有犹豫,放入口中咀嚼。
苦涩的汁液在舌尖炸开,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不是后悔,而是在全神贯注地感受。
感受它如何流入咽喉,如何沉入腹中,如何在经络间游走。
他从怀中取出赭石,在准备好的兽皮上画下它的形状。
这个过程不断重复着,甜的、酸的、辣的、麻的……
他的身体是一座神圣的祭坛,供奉着未知的药性。
太阳西沉,今日烈山长了四十九种草木。
他的身体是战场,也是丰碑——记录着每一次征服与每一次死里逃生。
他的嘴唇因汁液染得青紫,他的肠胃经历着寒热交战,但他的眼神,比清晨时更加灼亮。
他深知,毒与药本是一体,关键在于‘度’。
他在昏迷的边缘试探,记录下能令人沉睡的‘曼陀罗’与能令人清醒的‘麻黄’,
记下通利的‘大黄’与止涩的‘五味子’。
他望向眼前数以万计的、在暮色中沉默的草木,目光里没有畏惧,只有无尽的悲悯与责任。
这天,天光渐收,暮色为群山涂上苍茫。
连续十数个月的尝试,让烈山的身形愈发消瘦,唯有那双眼睛,依旧燃烧着探求真理的火焰。
就在丛林的转角,一株植物独自在微风中摇曳。
它生得并不妖异,叶片碧绿,形态寻常,甚至开出几朵娇小可爱的黄色漏斗状花。
然而,周围的鸟兽踪迹罕至,一种本能的死寂笼罩着它。
烈山停下了脚步。
他丰富的经验与直觉在体内尖声预警——此物,非同小可。
他俯身,小心翼翼地采下一片叶子。他没有立刻放入口中,而是先凑近鼻尖,闻到一股极淡的、近乎甘甜的草木清气。
这平和的外表下,藏着怎样的雷霆万钧?
他最终将叶片送入口中,缓慢地咀嚼。
初时,只有一丝清苦。
继而,一股灼热从咽喉直坠而下,如同吞下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紧接着,剧痛在他腹中猛然炸开!那并非寻常的绞痛,而是仿佛有无数只手在他的肠腑中拧转、撕扯,欲将其寸寸断裂。
“呃……”一声压抑的闷哼从他喉间溢出。
他额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麻衣,高大的身躯因无法承受的痛苦而佝偻下去。他用手死死抵住腹部,单膝跪在了地上。
此刻,他透明的腹部内正上演着惊心动魄的景象:那草木的汁液不再是流淌,而是化作了无数黑色的荆棘,在他的五脏六腑间疯狂穿刺、缠绕。
原本温润蠕动的肠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僵直。
在失去意识前,烈山喃喃自语道,
“原来……这就是 ‘断肠’……”
清晨,等烈山再次醒来,发现师尊玄都就在眼前,
“师尊…你怎么来了?”
玄都莞尔一笑,
“呵!”
“我再不来,你就肠穿肚烂而死了。
这毒草毒性之强,发作之快,世所罕见啊!”
“这是你师祖太清圣人赐下的先天灵宝——赭鞭。”
烈山接过这根红褐色的软鞭,
又听玄都介绍道,
“这根赭鞭不仅可以打人,驱赶野兽的,还有鞭草鉴别之能。”
用现代话说就是“扫描”和“分析”。
烈山兴奋地抽打起几样之前辨别过的药草,以做确认,最后得出结果,如出一辙。
赭鞭抽打草木,这些植物的药性(平、毒、寒、温) 和 主治功能(臭味所主) 就会通过鞭子的反应显现出来。
如果植物是凉性的,鞭子就会变成冷色调(如青色、蓝色)。
如果植物是热性的,鞭子就会变成暖色调(如红色、褐色)。
如果植物是有毒的,鞭子甚至会变黑或者发出警告性的光芒。
随后,烈山继续尝百草,
最终绘制了“可食图谱”,哪些可以吃,从而发展出农业。
绘制了“药用图谱”,哪些可以治病,从而发展出医药学。
绘制了“有毒图谱”,哪些需要避开,从而提升了族群的生存安全。
而瘟疫也被烈山通过药草组合成药方,对症下药,得以祛除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