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观的断壁残垣间,天光渐柔。
墨渊靠在石壁上,脸色苍白如纸,后背的伤口仍在渗着黑血,阴煞之气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他的经脉,让他连凝聚灵力都倍感艰难。
白祈跪坐在他身侧,素白的道袍下摆沾染了尘土与血迹,额前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角,浅褐色的眼眸里满是焦灼,指尖的阳灵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墨渊体内,却只能勉强压制阴煞之气,无法彻底根除。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白祈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阴煞之气霸道,普通草药根本无用,必须找到‘阳曦草’才行。”他曾在清玄的手记中见过记载,阳曦草生于极阳之地,能涤荡阴邪,是化解阴煞侵蚀的圣药,只是此物生长隐蔽,多在险峻幽谷之中,寻常人难以寻觅。
墨渊抬手,虚弱地握住他的手腕,猩红眼眸中满是担忧:“太危险了,祈祈,我……”
“没有什么比你的安危更重要。”
白祈打断他的话,眼神坚定得不容置疑,他俯身,在墨渊冰凉的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你在这里好好休养,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将清玄的手记揣好,又在墨渊周身布下一层简易的防护结界,转身毅然踏入了玄清观外的密林。
密林深处,古木参天,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与草木的清香,却也暗藏着未知的危险。
白祈一身素衣在绿意盎然的林间格外显眼,他收敛气息,循着清玄手记中记载的方位前行,浅褐色的眼眸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耳尖微动,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声响。
越是深入幽谷,阳气便愈发浓郁。行至一处悬崖峭壁下,只见壁上垂着密密麻麻的藤蔓,藤蔓间点缀着点点金黄,正是阳曦草——其叶如翠玉,花似朝阳,散发着淡淡的暖光,驱散着周遭的阴湿之气。
白祈心中一喜,正要攀援而上,脚下的地面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一道粗壮的黑影从地底猛然窜出,带着腥风扑面而来。
那是一头身形庞大的巨蟒,鳞片漆黑如墨,双眼赤红,正是守护阳曦草的灵宠,因常年吸收阳曦草的灵气,早已通了灵性,性情却极为凶戾。
“糟了!”白祈心头一凛,侧身避开巨蟒的突袭,指尖凝聚起阳灵力,化作数道凌厉的光刃,直劈巨蟒七寸。
然而巨蟒皮糙肉厚,光刃落在鳞片上,只留下浅浅的白痕,根本无法伤其根本。
巨蟒被彻底激怒,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股带着剧毒的黑雾,同时长尾横扫,卷起漫天碎石,朝白祈狠狠砸来。
白祈身形灵活,在碎石雨中辗转腾挪,素白的道袍被碎石划破数道口子,手臂也被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温热的鲜血渗出,染红了衣袖。
他知道不能久战,必须速战速决。目光落在悬崖壁上的阳曦草上,白祈深吸一口气,周身阳灵力暴涨,同心契的红光在腕间亮起,与阳曦草的暖光遥相呼应。他纵身跃起,避开巨蟒的长尾,同时将灵力凝聚于掌心,化作一柄细长的灵力匕首,瞄准巨蟒的眼睛狠狠刺去。
“嘶——”巨蟒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赤红的眼睛流出黑血,疯狂地扭动着身躯,崖壁上的藤蔓被连根拔起,碎石滚落。白祈趁机攀住藤蔓,快速向上攀爬,指尖触及阳曦草的瞬间,便将整株草药连根拔起,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
就在他准备撤离时,巨蟒突然暴怒,长尾猛地缠住了他的脚踝,巨大的拉力将他往下拖拽。白祈心中一惊,低头望去,只见巨蟒正恶狠狠地盯着他,口中黑雾翻滚,显然是要与他同归于尽。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熟悉的黑色灵力破空而来,精准地斩断了巨蟒的长尾。白祈顺势挣脱,稳稳地落在地面上,抬头望去,只见墨渊踉跄着站在不远处,脸色依旧苍白,后背的伤口渗出更多黑血,猩红眼眸中却满是焦急与后怕。
“墨渊!你怎么来了?”白祈快步跑过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形,语气中满是责备与心疼。
墨渊紧紧握住他的手,冰凉的掌心带着颤抖,声音沙哑:“我放心不下你……”他刚才感受到白祈遭遇危险,不顾伤势强行冲破结界赶来,虽救下了白祈,却也让体内的阴煞之气更加肆虐,眼前阵阵发黑。
白祈心中一软,扶着他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坐下,立刻取出阳曦草,指尖凝聚灵力,将草药的汁液挤出,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墨渊的伤口上。阳曦草的汁液带着温热的阳气,触碰到伤口的瞬间,便发出滋滋的声响,黑色的阴煞之气被逼出,化作缕缕黑烟消散。
“忍着点。”白祈轻声道,浅褐色的眼眸中满是心疼,指尖的动作愈发轻柔。
墨渊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看着他因担忧而蹙起的眉头,看着他额角渗出的汗珠,心中暖意翻涌,即便伤口仍有刺痛,也觉得无比安心。他抬手,轻轻抚摸着白祈的头发,声音温柔:“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白祈抬眸,撞进他深邃的眼眸,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眼中的焦灼渐渐散去,只剩下满满的温柔与坚定。
两人相视而坐,腕间的血契印记红光闪烁,与阳曦草的暖光交织在一起,在幽暗的幽谷中,构成一幅生死相依的温馨画面。
然而他们并未察觉,不远处的密林深处,一双阴冷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容,阴煞长老的声音在林间悄然回荡:“阳曦草吗?正好……待你们疗伤之际,便是我夺取同心契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