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静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他的眼神。
故意的是吧？
她索性坦然迎上工作人员的视线，“这倒没有。我没和别人试过，没什么可比性。不过平心而论，他在这方面……挺好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旁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
“谢谢肯定，这都是我该做的。”
温静脸上微微一热，却也不甘示弱，“基本功而已。要是这都做不好，我还能忍你三年？”
傅宴北冷嗤一声，“难为傅太太忍辱负重三年，今天总算解脱了。”
碰上欢喜冤家了，工作人员继续例行询问：“有孩子吗？”
“没有。”温静轻声回答。
工作人员抬头看了看两人，语气里带着点习惯性的惋惜。
“你说你们俩，长得都这么标致，基因多好啊，怎么不要个孩子？这要是生个宝宝得多漂亮。现在政策也鼓励，不为国家做点贡献？”
温静没料到会遇上这么健谈的工作人员，原本沉重的心情反倒松快了些。
她赌气地回道：“地里不收，怪不了庄稼。”
傅宴北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眸底阴云密布。
站在一旁的周霖赶紧低下头，死死咬住嘴唇才没笑出声，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他从前怎么没发现，太太怼起人来这么生动有趣。
傅宴北一记冷眼扫过来，周霖立马站直身体，收敛表情，板出一副“我什么都没听到，我是木头人”的严肃模样。
“真的不调解了吗？”工作人员问。
这回是傅宴北抢先回答：“调解不了一点。”
“嗯，请在这里签字。”工作人员将两份表格推向他们。
温静没有犹豫，拿起笔在指定位置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傅宴北瞥了她一眼，也利落地签了字。
工作人员将回执单分别递给两人，“好了，这是受理回执。从今天算起，未来三十天是离婚冷静期。在这期间，如果任何一方反悔了，不想离了，随时可以来撤回申请。”
她看了看两人，继续说：“三十天期满后，如果你们都没反悔，还请双方亲自再来一趟，正式办理离婚手续。”
从民政局出来，傅宴北脚步未停，径直走向不远处的黑色劳斯莱斯，俯身坐了进去。
周霖稍慢一步，留在原地，对温静说：“温小姐，后续的相关事宜，我会再与您联系。”
“好的，麻烦周特助。”
周霖看了眼劳斯莱斯的方向，轻声道：“傅总十分钟后确实有个跨国并购案的视频会议要主持，不是故意……”
“没关系，工作重要。”她淡淡一笑，语气平静。
车里，电脑摆在工作台，屏幕亮着，会议界面已经打开。
烟瘾上来，傅宴北磕出根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他侧头望向车外。
温静站在台阶上，一身珍珠白系带衬衫配淡紫色长裙，脚上是白色平底鞋。微卷的长发松散地披在肩头，耳畔那对小巧的珍珠耳钉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她在和周霖说话，脸露淡淡的笑容，温柔又清丽。
傅宴北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给她高兴的，离婚于她而言，是解脱？
周霖回到驾驶座，边启动车子边说：“傅总，会议提要放在您的左手边文件夹内，对方团队预计五分钟后接入。”
傅宴北没应声，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可周霖就是觉得后脖颈凉飕飕的。
估计是刚离了婚，总裁心情不佳。
周霖没敢多话，小心地打着方向盘驶离。
回到公司，周霖像往常一样跟进办公室汇报工作。
傅宴北始终垂眸看着手中的报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从喉间溢出极淡的一声“嗯”，算是回应。
周霖汇报完毕，习惯性地提了一句：“刚才在民政局门口，温小姐她……”
话音未落，傅宴北翻动报表的手指顿了下。
“……没说什么。”周霖赶紧收住话头，“傅总，如果没其他吩咐，我先出去了。”
傅宴北抬眸，冷睇着周霖，“你很闲？”
周霖屏着呼吸，只听他又说了一句。
“她的任何事，以后都不必向我汇报。”
“是，傅总。”周霖退出办公室，轻带上门。
三天后。
温静整理房间，发现一件男士西装外套，是宋淮景的。
这几天事情一桩接一桩，她完全忘了这回事，奇怪的是，对方也一直没来问。
温静拍了张外套的照片发过去，想了想，又编辑了条信息。
【学长，不好意思。前段时间太忙了，差点忘了外套的事。你什么时候方便？我给你送过去。】
放下手机，温静从衣柜里找出一个闲置的干净纸袋，将西装仔细叠好放了进去。
“叮”。
有新信息进来。
宋淮景回复得很快：【一件外套而已，不着急的。不过我今天下午刚好休息，三点在意林咖啡馆见面方便吗？正好可以喝杯咖啡。】
温静回复了一个：【好的，待会儿见。】
下午两点五十分，温静提着纸袋走进了意林咖啡馆。
没想到宋淮景已经到了。
宋淮景站起身，朝她挥了挥手，“这里，温静。”
温静走过去，笑着将纸袋递给他：“学长，你的外套。”
宋淮景接过袋子放在一旁，抬手招来服务生，将菜单推向她：“看看想喝点什么？”
“一杯拿铁就好，谢谢。”
宋淮景对服务生微微颔首：“和她一样，再加一份你们这儿的招牌甜点。谢谢。”
许是工作日，咖啡馆里的客人不多。
温静小口喝着咖啡，听着宋淮景闲聊些轻松的话题。
比如海城连绵的阴雨天气，或者哪个美术馆新开了展览。
她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应和。
咖啡馆里流淌着莫文蔚的歌声，《他不爱我》的旋律低回婉转。
吧台后的服务员大概是她的忠实歌迷，循环播放着她的专辑。
温静单手支着脸颊，望着落地窗外，思绪有点飘渺。
宋淮景注意到她走神，轻声问了句：“有心事？”
温静回过神，笑着摇摇头：“没有。”
宋淮景看出她不愿多谈，体贴地没有追问。
又随意聊了几句，他抬手看了眼时间，笑着说：“我一会儿还有点事，得先走一步。”
温静点头，和他一同走出咖啡馆。
两人在门口道别，她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车离开。
与此同时，海上游艇，俊男美女不少，看着挺热闹。
傅宴北坐在甲板上海钓，不知是今天的鱼群格外活跃，还是傅二公子手艺确实了得，鱼饵频频被咬钩，收获颇丰。
旁边有美女拍手称赞，他却意兴索然，并不搭茬。
裴放端着果盘溜达到傅宴北身边，一屁股坐下，状似无意地嘀咕了一句。
“欸，我刚看见温静跟一帅哥在咖啡馆有说有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