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会,赵羽生带着洛羡予回去休息。
宋玉也跟江柏易回了酒店。
季枫月拍了拍女儿,“准备一下,等会去给你黎爷爷道歉。”
赵羽卿挽着妈妈的手,点着头。
母女俩并肩走在路上,季枫月看着跟她差不多高的女儿,“阿生跟我说,要带你回去。”语气惆怅。
赵羽卿踢了一下路上的落叶,闷声,“嗯。”
看着女儿沉闷的样子,她心中的惆怅散了几分,轻声哄着她,“怎么了?宝宝看上去不太开心。”
赵羽卿把头放在妈妈肩上,“舍不得您。”
宛如即将离家却又舍不得的幼鸟,连撒娇的姿态都带着少有的依赖。
她手指无意识地攥着季枫月的手臂,那款高级的布料被揉出深深的褶皱,像极了她此刻揪成一团的心。
“傻孩子,”季枫月低头,鼻尖抵了抵她的发顶,闻到她发间熟悉的花香,眼底的柔意几乎要溢出来。
敛下那一抹不舍,“妈妈也会过去陪卿卿的,难道卿卿不打算回来了吗?”
赵羽卿摇头,语气坚定,“要回的。”
京市有妈妈,有外公,还有……表哥…
她惆怅的看着后院里的东西,“就是这一走,不知道要多久了。”
她小时候的随手画押,母亲都保存的很好。
越看越惆怅,她舍不得季枫月,但她更想出去看看。
更想去看看,父亲……
“妈妈,我一直想去找他,您不会生气吗?”
女儿虽然没有明说,但季枫月却清楚,“不会。”
“他跟我一样,都非常爱卿卿。”
“他值得。”
季枫月却不想再多说,“妈妈也会一直保护卿卿,不管卿卿在哪。”
赵羽卿又抱紧了一些,“妈妈。”
“嗯?”
“我好爱你呀,超级无敌爱!”
“妈妈也爱你,”季枫月仰着头,眨了几下眼睛,“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妈妈在的。”她也抱紧了怀里的女儿。
“嗯。”赵羽卿点点头,脚步却依旧拖沓,心里像装了块沉甸甸的石头,既有对未来的期待,更多的却是对这里的不舍。
两人回了一趟季家,赵羽卿才跟着季枫月去了黎家。
黎家老宅的红木大门虚掩着,门内飘出淡淡的檀香。
黎家的管家看着上门的母女俩,“老爷子在客厅。”管家欲言又止。
前天酒庄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赵小姐的兄长以一己之力,将这四家少爷送进了医院。
夫人跟先生回来时,发了好一通脾气,要不是老爷子压着,怕是已经闹上门了。
季枫月点头,应了管家一句,后牵着赵羽卿的手进去。
客厅里,黎老爷子正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摩挲着棋子,脸色算不上难看,却也没什么笑意。
“黎伯父。”季枫月将手上的礼盒放下,叫了一声。
“嗯。”老爷子沉闷的应了一声。
赵羽卿松开妈妈的手,小步走到老人面前,微微低下头,“黎爷爷,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我不应该去砍那棵树。”
黎老爷子凝视着她半晌,指节分明的手缓缓放下手中的白玉棋子,带着薄茧的掌心轻轻覆在她的发顶,力道温柔地揉了揉,语气终是软了下来,“你这孩子,性子总是这么急。”
赵羽卿鼻头猛地一酸。
他若是疾言厉色地呵斥,她反倒能硬着头皮扛住,可这份藏在话语里的疼惜,却像温水煮雪,轻易就化了她所有的防备。
刚消肿的眼尾又泛起红意,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几分哽咽,“黎爷爷,对不起。”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后只凝练成这一句,轻得像羽毛,却重得载着满心的愧疚。
“爷爷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黎老爷子叹了口气,指尖轻轻刮了下她泛红的脸颊,“只是下次不许再这么任性了,知道吗?”
赵羽卿用力点头,泪珠终于忍不住滚落,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季枫月上前,“黎伯父,是我……”
黎老爷子打断她的话,“阿月,你先回去吧,让又又跟我下会棋。”他拿了张纸,给小姑娘擦着眼泪。
季枫月哑然,知道他有事交代,“好。”她又看着女儿,“好好陪黎爷爷下会棋。”
赵羽卿点头,也知道老爷子的意思。
“坐吧,还要我这老头子请你不成。”
瞧见身旁这杵得直直的小家伙,老爷子两眼一瞪,毫不客气。
赵羽卿连忙应道,“不敢劳烦您老人家。”
她轻手轻脚地坐下,指尖捏起一枚黑棋,指腹摩挲着冰凉的棋面,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
棋盘上黑白交错,茶香袅袅升起,氤氲了两人的眉眼。
茶汽渐散,棋已过半,赵羽卿正凝神思索着如何包围老爷子的白棋,一枚白子“嗒”地落在棋盘上,精准地断了她的后路。
黎老爷子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你是故意的。”故意让杜家那老家伙把他引过去。
指尖白子落下,精准卡在黑棋包围圈的咽喉处,瞬间断了赵羽卿的攻势。
“嗯。”赵羽卿不闪不避,坦然应下。
垂眸盯着棋盘片刻,指尖捏起黑子,在另一侧寻了个缺口落下,攻势依旧凌厉。
就是没想到徐爷爷也在,哥哥也会突然出现,甚至连江柏易,还有宋玉都牵扯进来。
“心急。”黎老爷子指尖夹着白子,轻飘飘落下,又啃掉她一片黑棋,语气里带着点老顽童似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