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十,郑丰年带着人来到了定国公府,商定与上官凤妩定亲事宜。
定国公府对此很是重视。
还将上官家的两位叔伯都请来了见证了。
当然,上官无畏、上官无悔、上官暮雪等小辈们也都来了。
就连上官业安和王婧也带着一双儿女来了。
上官麟和上官诗语两个小孩在花园里里开心的玩耍。
上官凤妩从凉亭处远远的便看到了他们两兄妹。
“看到他们能无忧无虑的生活真好!”
春华笑着说道:“姑娘。”
“待你和姑爷成亲以后。”
“也会生一儿一女的!”
上官凤妩听到这话后,还是情不自禁的羞红了脸。
“春华,你在胡说什么呢!”
春华依然在打趣她:“奴婢才没有胡说呢!”
“姑娘,这成亲之后呢。”
“便是早生贵子、贵女!”
“这是迟早的事!”
“我不跟你说话了!”
上官凤妩故作生气的跑开了。
正是这时,上官凤妩好像听到了上官诗语的哭喊声。
她连忙向花园方向跑了过去。
当她来到花园时,那里已经有一个小婢女在焦急的安慰正在哭闹的上官诗语了。
原来刚才是上官诗语不小心摔了一跤,这才哭闹不止的。
那名小婢女惊慌失措的说道:“姑娘,都是奴婢看护不力。”
“才让诗语小姑娘摔倒的!”
“还请姑娘责罚。”
上官凤妩仔细一看。
诗语的身上除了衣服脏了,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好了,没事了!”
“你先去照顾麟儿吧!”
那个小婢女感激道:“是,姑娘!”
上官凤妩蹲下身子,柔声细语的对诗语说道:“没事了。”
“等下小姑姑便带你去换一身漂亮的衣服。”
“如何啊?”
诗语一听到可以换漂亮的衣服,立即就不哭不闹了。
“真的吗?小姑姑?”
“当然是真的了!”
“走吧,小姑姑这就带你去!”
上官凤妩连忙拉着她的小手手往客房方向去。
虽然定国公府上没有诗语同龄的女孩子。
可因为最近府上好事渐多,族中亲戚有不少往来走动。
上官凤妩便提议让人准备了一些孩子们的衣物放在客房里,以备不时之需。
不曾想,今日便用得着了。
春华细心的给诗语换了脏掉的外衣。
顺便再仔细检查她的身上有没有摔伤的痕迹。
“告诉小姑姑。”
“诗语的身上可有什么不舒服啊?”
“或是有哪里感觉到痛吗?”
上官凤妩再三询问。
“没有啊!一点都不痛哦!”诗语天真无邪的回话。
“不痛,那就好!”
“若是有哪里不舒服。”
“一定要告诉小姑姑或是你的阿爹阿娘哦!”
上官凤妩给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的领子。
这时,她忽然发现诗语竟然佩戴着半块洁白无瑕的鸳鸯玉佩。
“诗语,你告诉小姑姑。”
“这个玉佩,是谁给你的呀?”
诗语抓起那枚玉佩然后说道:“这个是阿娘给我的啊!”
上官凤妩疑惑不已。
这种鸳鸯玉佩按理说应该是一对的。
诗语年纪那么小。
也不曾听闻跟谁定过亲啊
这半块鸳鸯玉佩又从何处来的呢?
“这玉佩怎么啦?”诗语歪着头问道。
“没事,诗语,你先把玉佩收好!”
上官凤妩连忙帮她将那玉佩塞到胸口里。
王婧得知自己的女儿摔了之后,一路骂骂咧咧的找过来了。
“偌大的一个国公府。”
“竟然还能看不好一个孩子!”
“真不知养那么多下人是干什么吃的!”
刚才那个负责看护的小婢女一言不发的跟在王婧的后面。
上官凤妩牵着诗语的手,正准备离开客房,便迎头碰上了王婧。
“四嫂,这是?”
“还不是这个小婢女看护不力。”
“让我家诗语摔伤了!”
王婧差点吓一跳,但很快又顾左右而言他。
“四嫂,还是先好好看看诗语吧!”
上官凤妩将诗语送还给王婧。
王婧这才装模作样的关心起来孩子:“诗语啊。”
“告诉阿娘,可伤到哪儿啦?”
诗语活泼的回应道:“阿娘。”
“我没受伤,就是衣服脏了!”
“不过,小姑姑给我换了漂亮衣服了!”
她高兴的向人展示自己刚换的衣裳。
“没出息的玩意儿!”王婧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本想借题发挥,可自家孩子不争气啊。
竟然被一件衣服给收买了。
“对了,四嫂。”
“我刚才看到诗语佩带了一枚白色的半块鸳鸯玉佩。”
当她提及半块鸳鸯玉佩之时,王婧顿时慌乱了起来。
“什么半块玉佩?”
“那是我娘给我的。”
“我自然是给了诗语了!”
她不得已随便编了一个理由。
“可这鸳鸯玉佩,通常不是一对吗?”
上官凤妩又接着问道:“那另一半你该不会是给了麟儿了吧?”
王婧可不傻,要是真说给了麟儿,那一查不就露馅了吗?
“唉呀,都说了。”
“那是我娘给我的。”
“那另外一半自然是在我娘手上了。”
这个回答无可厚非。
这半块玉佩有可能真的是王婧母亲给的。
上官凤妩立即说道:“原来如此啊。”
“我还以为诗语那么小的年纪便许了人家呢!”
“我说小妹啊。”
“诗语年纪还那么小。”
“你怎么能胡乱猜测呢?”
王婧激动指责上官凤妩。
“我、我这不是看到了半块鸳鸯玉佩嘛!”
上官凤妩瞬间觉得自己理亏了。
“这鸳鸯、鸳鸯,成双成对。”
“故而鸳鸯玉佩通常是被当作小时候的定亲信物。”
“男女双方各持一半。”
“待长大后再拿出玉佩相认。”
王婧听后心里更加慌乱了。
别说是回话了,她就连眼睛都不敢看着上官凤妩。
她当下一心只想拉着诗语快点离开。
上官凤妩总觉得王婧在刻意隐瞒了什么事情。
但苦于没有依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带着诗语远去。
两家长辈也商量了一个上午,时辰也差不多了。
上官凤妩和郑丰年两人就在诸多长辈们的见证下交换了庚帖婚书。
“哈哈!”
“今日府上略备薄酒,请诸位随我来吧!”
仪式完成后,纪连城率领着众人前往宴席厅。
散席后,王婧便催着上官业安早早的离开了定国公府。
在回去的马车上,上官业安怒气冲冲的对王婧说道:“就你事多。”
“我还想着多跟他们交流交流呢!”
“交流什么,天快塌啦!”王婧气得差点要骂人。
“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怎么天快塌了?”
上官业安气得扭过头去,不想理会王婧。
“你还记得我给诗语的那半块玉佩吗?”王婧直接将他又拉了回来继续说道。
“记得啊,你不是说。”
“那是你娘送给你的吗?”
上官业安想起了这事。
“我、唉呀!”王婧急得慌。
“那不是我娘给我的!”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不是你娘给的,那又是谁给的?”
上官业安只觉得眼前的女人莫不是疯了。
“当初你不是让我打理纪清妍的东西吗?”王婧终于说了重点。
“哼,那又怎么啦?“
”你不也从中捞走了不少东西吗?”
上官业安很反感纪清妍,包括纪清妍相关的东西。
当然,如今是时过境迁了。
他不得已又重新倚仗了纪清妍的东西。
甚至是纪清妍的相关人脉关系。
“等等?”
“你不会是想说。”
”那半块玉佩是纪清妍的吧?”
王婧心虚的点了点头:“不错!我正是从纪清妍那里拿的!”
“不是!”
“当初,纪连城带人过来清点东西的时候。”
“发现少的东西基本当场都直接说清楚了啊!”
“当时,他们怎么没发现少了这半块玉佩?”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啊。
若不是今天听到了上官凤妩的那番话。
王婧打死也想不到这一层啊。
“这就说明,这半块玉佩不是纪清妍的!”
“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那不是纪清妍的,到底是谁的?”
上官业安给绕晕了。
王婧:“我也是今日才想明白了!”
“那玉佩是上官凤妩的!”
“什么?小妹的?”
上官业安激动的大声叫了出来。
“你父亲和纪清妍应该给上官凤妩定过一门娃娃亲!”王婧继续说道。
“而这枚玉佩便是定亲信物!”
“可是如今。”
“上官凤妩都已经跟别的男人定亲了啊!”
“你说若是跟她定娃娃亲的男方知道了这件事。”
“会如何啊?”
上官业安也傻眼了:“天塌了!”
王婧急切的说道:“可不是嘛!”
“我这不是害怕嘛。”
“这才着急把你拉回来了!”
“我看这事都怨你!”
“你没事拿人家玉佩干嘛?”
“现在好啦,这定亲信物落你手上了!”
上官业安气得一味指责王婧。
“纪弘、纪连城虽然养着他们兄妹。”
“可对小妹以前的亲事肯定是不知情啊!”
“还有,五弟和小妹毕竟当时年纪还小。”
“对以前的事估计也忘得也差不多了!”
“唯一的定亲信物又到了你手上!”
“这不就误了大事了吗?”
王婧悔有些不当初:“更糟糕的是。”
“今日上官凤妩给诗语换了衣裳。”
“发现了那枚玉佩!”
“那她可曾记起什么?”上官业安急忙问道。
王婧:“她倒不记得什么事了。”
“只以为是诗语跟人定了亲事呢!”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
“若是将来跟她定娃娃亲的男人找上来。”
“那当如何是好啊!”
“这事情闹大了。”
“她肯定知道是我拿的玉佩!”
“那到时候。”
“我岂不是被千夫所指啊!”
上官业安气得想打人:“都怪你就爱贪图别人的东西!”
“这下好了,惹上事了吧!”
王婧一脸委屈的样子,却又理直气壮:“我这到底是为了谁啊?”
“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家?”
“你不怨你自己没用。”
“还反过来怪我?”
“你、你看你还无理取闹!”
上官业安听到这些话后很是心烦意乱。
都说虎父无犬子。
上官晟的儿女个个都是人中人凤。
可唯独他最不起眼,最没能力,最不得人心。
但也正是他的懦弱无能,才能顺利的结婚生子。
他前面的三个兄长军事能力都很突出。
早早便跟着父亲出去建功立业。
可到头来却是马革裹尸还。
老五上官无极如今也在军中做事。
就是不知道能否逃脱战死沙场的命运了。
“我回去后,就把那半块玉佩给丢了!”王婧忽然灵机一动说道。
“只要没了那半块玉佩。”
“就算那个男人找上来了。”
“也是死无对证了。”
上官业安听后立即想到了什么,然后小声地说道:“你先别急着丢掉。”
“那半块玉佩我留着有用。”
王婧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丈夫。
“听话,你回去之后。”
“就把那玉佩拿来给我!”
上官业安心中已有打算。
“哼,这五弟不是总想着跟我们断绝了关系吗?”
“有了这半块玉佩在。”
“我就相当于握着他们的把柄了!”
“这以后,他们还能少得了我们的好处吗?”
王婧两眼放光:“好、好!”
“我回去便拿给你!”
“可万一那男人真的找上来呢?”
上官业安冷笑道:“哼~”
“我们到时打死不认不就成了吗?”
上官凤妩送走宾客后,内心总隐隐约约觉得不安。
或许是,因为今天看到了上官诗语脖子上佩戴的那半块鸳鸯玉佩的缘故吧。
“希望,我没有多想。”上官凤妩自言自语道。
婚约既定,接下来就安心备嫁就好了。
这一个月内,定国公府可谓是喜事连连。
纪云柔和上官无畏的婚期是先前早就定下的,定在了这个月底。
然后是,上官无极跟崔沐瑶合定的婚期,定在明年的正月。
再然后是,纪嫣然和邓雄合定的婚期,定在明年的开春。
最后,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人为。
上官凤妩和郑丰年的婚期,定在明年的三月份,是最晚的。
没过几天,外面就传来了消息。
裴如烟嫁入东宫的时间仓促定在这个月的月底。
上官凤妩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裴如烟最后竟然真的嫁入东宫当侧妃了。”
她记得在那个梦境中。
裴如烟最后也是嫁入东宫当侧妃。
后来还经常给她使绊子,挑拨她和楚熠明的关系。
真可谓是手段层出不穷。
而现实中,嫁给楚熠明的却变成了郑菀菀。
不知道裴如烟是否会处处针对她昔日的好姐妹了。
“阿妩,我们陪云柔出去外面走一走吧!”
纪嫣然和纪云柔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栖梧苑。
“是啊,表姐!”纪云柔虽然很期待嫁给她的无畏哥哥,可还是有些许紧张。
“这个月底我就要嫁过去了!”
“我老待在家里实在是闷得慌!”
“好,我这就进去简单收拾一下。”
“在这里乖乖等下我哈。”
上官凤妩忍不住笑着打趣道:“我的无畏嫂子。”
“姐,你看了吗!”
“表姐又在拿我说笑了!”
纪云柔瞬间急红了脸。
“嗯嗬嗬……”纪嫣然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阿妩也没叫错啊!”
“你嫁过去上官家。”
“那可不就是她的嫂子了吗?”
“姐,连你也打趣我!”纪云柔娇羞的嗔怪道。
“好啦!不开你玩笑了!”
“等下我们就去琳琅阁、绮罗庄多买一点珠宝首饰和绫罗绸缎,给你添妆。”
纪嫣然说的琳琅阁和绮罗庄便是换了铺面后的“珍宝斋”和“绫罗绸缎庄”。
上官凤妩将三个铺面调换门头后。
原来的“烟雨阁”还是烟雨阁。
“珍宝斋”改名为“琳琅阁”。
“绫罗绸缎庄”改名为“绮罗庄”。
这三家铺面经过重新布局后,生意可谓是日进斗金,蒸蒸日上。
“好呀,那等下我还要去烟雨阁买一些新的面霜。”纪云柔笑着说道。
上官凤妩很快就收拾好出门了。
“那我们便早点出发吧。”
“听说烟雨阁那里每日可是好多人呢!”
她们姐妹三人刚一出门。
裴府的下人迅速回去向裴如烟禀报。
裴如烟因为不能如愿嫁给自己的心上人。
一直对上官凤妩怀恨于心。
这几天,她一直派人暗中盯着定国公府。
只要发现上官凤妩出门,就让人立即回去报给她。
“上官凤妩。”
“凭什么你就可以嫁给心上人为妻?”
“而我却要嫁给我不爱的男人为妾?”
裴如烟得知上官凤妩出门的消息后。
她立即换了一身行动方便的男装,然后带着一名小婢女出门了。
那小婢女疑惑道:“姑娘~?”
“你今日出门为何穿得那么简单?”
以她对主子的了解,往日出门必然是要盛装打扮一番的。
可偏偏她今日却穿了一身行动方便的男装。
“不该问的别问。”
“等下你只管听我的吩咐即可。
裴如烟心中自有打算。
这个时候,外面天寒地冻的。
天桥下的河水肯定也是冰冷刺骨。
若是,有人不小心掉进那冰冷的河水里会怎么样呢?
上官凤妩姐妹三人今日出门都做了十足的御寒准备。
除了厚厚的披袄,每人手里还抱着汤婆子。
上官凤妩向来喜爱素净的颜色。
尤其是白色,所以,她今日披的是一件白色的大斗篷。
纪嫣然披的是一件湖蓝色的斗篷。
纪云柔偏爱粉红色,她披的是一件粉红色的斗篷。
“表姐,怎么你今日出门不戴面纱了?”
纪云柔忽然觉得上官凤妩有些改变了。
这以前出门,上官凤妩恨不得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生怕被什么人看了去似的。
可今日却连面纱都不戴了。
“我这不是戴着斗篷嘛。”
“也差不多捂得严严实实了!”
上官凤妩只能随便找一个理由回复纪云柔。
不然,总不能说是因为秦王已经放弃寻找她了吧?
“阿妩,虽然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我们还是注意一些为好!”
纪嫣然却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
“放心吧!”上官凤妩拢了一下自己的头上的帽子。
她们三人先后逛了琳琅阁、绮罗庄、烟雨阁,也采买了许多东西。
然后吩咐下人将东西先送回去。
接下来,便是要到老地方福茗轩歇歇脚、喝喝茶、吃吃点心、聊聊天了。
而她们的一举一动都被裴如烟的人时刻紧盯着。
但除了裴如烟之外,还有其他人也时刻关注着这姐妹三人。
那便是郑丰年、邓雄和上官无畏。
他们三人之所以安排人盯着。
主要还是为了暗中保护。
也正因如此,才发现除了他们以外,竟然还有人在暗中盯着她们。
郑丰年、邓雄此时皆在军营中。
而上官无畏因为即将大婚,所以此时提前在府中准备大婚事宜。
自打婚期定下了以后。
他们三人就像是防贼一样时刻关注着自家的未婚妻。
尤其是上官无畏,毕竟是准备要迎亲了嘛。
他可不希望在这之前碰上什么意外。
下人来报时,因为当下情况不明。
上官无畏只得吩咐自己的人,让他们继续暗中保护纪云柔。
郑丰年和邓雄这边也认为此时不宜打草惊蛇。
郑丰年说道:“现在还不清楚是哪一路人马。”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不如就让我们的人暗中保护她们吧!”
邓雄点头便是认同:“继续暗中保护她们。”
“有任何突发紧急情况。”
“记得随时派人来报!”
“好了,放轻松。”
“别担心,不会出什么的!”
邓雄看着郑丰年一脸忧心的样子,连忙安慰道。
“我担心了吗?”郑丰年急忙辩解。
邓雄不由得打趣:“你这都全部写在脸上了。”
“还不担心?”
郑丰年却不理会他,独自一人离开。
其实,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内心就莫名的感到不安。
明明他和上官凤妩的亲事已经顺利的定了下来。
甚至还定下了婚期。
如今就差大婚这临门一脚了。
但越是这样,郑丰年的内心越是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