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口，其中一人猛地一脚踹开房门，然后迅速闪身到一旁。
“砰！”
房门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屋里依然没有动静。
也没有枪声。
几人对视一眼，一拥而入。
片刻后，一个人跑了出来，冲着李齐喊道：
“科长！没人！”
“没人？”
李齐一愣，大步走了过去。
周建军和杨林也紧随其后。
屋里光线昏暗，一股浓重的霉味和血腥味扑面而来。
炕上的被褥凌乱不堪，地上扔着几个沾血的纱布团。
桌子上还有半碗没吃完的玉米糊涂，已经冻成了冰坨子。
炉子里的灰还是温的。
“刚走没多久。”
周建军伸手摸了摸炉壁，做出了判断。
“最多不超过两个小时。”
李齐气得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小板凳。
“妈的！属兔子的吗？跑得这么快！”
“搜！”
“给我仔细搜！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众人在屋里屋外翻箱倒柜。
很快，杨林就在屋后的雪地上有了发现。
“建军哥！科长！快来看！”
周建军和李齐跑过去。
只见屋后的窗户底下，有一串杂乱的脚印，一直延伸向后山茂密的林子里。
除了脚印，还有一道明显的拖拽痕迹。
“他们往后山跑了！”杨林指着地上的痕迹，“那个瘸子肯定走不快，是被拖着走的！”
李齐精神一振。
“带着个累赘，他们跑不远！”
“追！”
“一班留下看守现场，其他人跟我追！”
大部队再次集结，顺着脚印追进了后山。
后山的地形比前面更加复杂，到处都是怪石嶙峋，灌木丛生。
积雪深的地方能没过大腿根。
那帮人显然对地形非常熟悉，专门挑难走的地方钻。
追了一个多小时，队伍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大家都累得气喘吁吁。
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周建军突然停了下来。
他蹲下身，从雪地里捡起一样东西。
是一只鞋。
一只破旧的棉鞋，上面沾满了血迹和脓水。
“这是那个瘸子的鞋。”
周建军看了一眼，递给李齐。
“看来那个瘸子的腿伤恶化了，肿得穿不上鞋，或者是跑丢了。”
李齐接过鞋看了看，随手扔在一边。
“好兆头！”
“这说明他们已经慌不择路了！”
“加把劲！就在前面！”
又追了半个小时。
前方忽然传来两声清脆的枪响。
“砰！砰！”
紧接着，是一阵激烈的狗叫声。
“在那边！”
李齐眼睛一亮，手里的冲锋枪一挥。
“冲上去！”
众人精神大振，疲惫一扫而空，嗷嗷叫着冲了上去。
翻过一道山梁，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见前方的雪地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三个人。
而在他们周围，围着一群人。
是李佳乐带的打猎队！
赵宇正踩着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枪口顶在那人的脑门上。
另外两个人也被五花大绑，扔在雪地上，其中一个正是那个瘸子，此刻正抱着腿哼哼唧唧。
看到李齐和周建军带人冲下来，李佳乐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
“哟，老李，来得挺快啊！”
他把枪往肩膀上一扛，一脸的得意。
“不好意思啊，这功劳，兄弟我先替你领了。”
原来，李佳乐带着队伍在山上清理野猪，正好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他也是个老江湖，一听这动静不对，立马带着人包抄了过来。
正好撞上这帮慌不择路的家伙。
这帮人虽然有枪，但毕竟是乌合之众，再加上带着个伤员，体力耗尽。
一看到李佳乐他们这么多人，几枪就被干趴下了。
李齐看着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行啊老李！还得是你！”
他走过去，给了李佳乐一拳。
“只要人抓住了，谁领功劳不一样？”
“反正都是咱们农场的！”
两个老战友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建军看着被按在地上的那几个人。
那个瘸子脸色惨白，眼神涣散，显然已经快不行了。
另外两个虽然被绑着，但眼神依然凶狠，一看就是手里有过人命的狠角色。
“这帮人什么来路？审了吗？”周建军问赵宇。
赵宇摇了摇头。
“刚抓着，还没来得及问。”
“不过刚才搜身的时候，从那个领头的怀里搜出来这个。”
赵宇递过来一个小布包。
周建军打开一看。
里面是一叠厚厚的大团结，还有几块亮闪闪的金表。
“嚯！”
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可是一笔巨款！
“看来不是一般的盲流啊。”
李齐掂了掂那个布包，脸色凝重。
“这怕是哪个地方流窜过来的悍匪，身上背着大案子呢。”
“带回去！”
他一挥手，语气森然。
“回去好好审审，把他们的皮给我扒下来一层！”
“是！”
几个如狼似虎的民兵冲上去，粗暴地把那三个人拖了起来。
这一场围剿，虽然过程曲折，但结果却是出人意料的顺利。
没有人员伤亡，还抓获了三个持枪悍匪，缴获了赃款赃物。
这绝对是个大功劳。
回程的路上，气氛轻松了不少。
李佳乐和李齐并肩走在前面，聊得热火朝天。
周建军和杨林走在队伍中间。
“建军哥，这次咱们可是立了大功了！”
杨林一脸的兴奋。
“要是没有咱们发现线索，这一窝悍匪指不定还要祸害多少人呢！”
周建军笑了笑，没说话。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被拖着走的瘸子身上。
那个瘸子的腿，肿胀不堪，裤管都被撑破了。
看着那条腿，周建军忽然想起了石老五。
想起了那个雪夜，那一声脆响。
恶人自有恶人磨。
这就是报应。
回到农场，已经是晚上了。
整个农场都轰动了。
抓获持枪悍匪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家家户户。
保卫科的审讯室里，灯火通明。
李齐亲自坐镇，连夜突审。
周建军没去凑热闹。
他回到自己的小屋，烧了满满一锅热水，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洗去了一身的疲惫和血腥气。
换上干净衣服，他躺在热乎乎的炕上，感觉骨头缝里都透着舒坦。
这几天在山上，神经一直紧绷着，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
他闭上眼，脑海里却浮现出谭玉那张娇俏的脸庞。
不知道这几天，她过得怎么样？
有没有想他？
正想着，门外忽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很轻，很犹豫。
周建军猛地睁开眼，嘴角泛起温柔的笑意。
他知道，是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