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篝火燃得正旺，木柴噼啪作响，将石壁上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青瑶坐在干草堆上，指尖反复摩挲着灵珠——方才加固封印时灵力透支，此刻心口仍隐隐作痛，可更让她心绪不宁的，是坐在对面的墨渊。
她的师尊，正垂眸擦拭渊水剑。月光从洞口斜斜照进来，落在他墨色的发梢与修长的指节上，剑身上的青光随他的动作流转，映得他侧脸轮廓愈发清冷。可青瑶记得，方才在山路上，是这双手稳稳扶着她的手臂，掌心传来的温度，至今还留在她的衣袖上。
“灵力还没缓过来？”墨渊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洞内的沉默。他放下剑，从怀中取出一个素白瓷瓶，起身走到她面前，弯腰将瓷瓶递到她手中，“这是凝神丹，含在舌下，能快些补回耗损。”
青瑶抬头时，恰好撞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沉静，却似乎比往日多了几分柔和，像融了月光的潭水。她慌忙接过瓷瓶，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指腹，瞬间像被烫到般收回手，低声道：“谢……谢师尊。”
一旁的青岚与白尘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起身。“我去看看洞口的结界牢不牢固。”青岚说着，拉着白尘快步走出山洞，临走前还不忘朝青瑶挤了挤眼，故意将洞口的布帘轻轻落下，留了满室的静谧与跳动的烛火。
洞内只剩两人，空气忽然变得有些凝滞。青瑶含住一颗凝神丹，清凉的药味在舌尖散开，可心跳却愈发急促。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衣角，忽然听见墨渊的脚步声靠近，随即，一件带着他体温的外袍轻轻落在她肩上。
“山里夜寒，别着凉了。”墨渊的声音就在头顶，带着淡淡的松木香——那是他常年用的松木剑鞘染上的气息，青瑶自拜师起便熟悉，此刻却让她耳尖发烫。
她攥紧外袍的衣角，忽然想起三年前拜师的那天。她跪在灵修盟的大殿上，墨渊亲手将入门剑递给她，那时他也是这样，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入我门下，需守本心，护苍生。”可后来她才知道，每次她下山除祟，他都会悄悄跟在身后，替她扫去暗处的危险；每次她练剑受伤，他书房的抽屉里，永远备着最合她体质的伤药。
“师尊，”青瑶忽然抬头，目光落在他嘴角那道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上——那是昨夜为护她，被魔将的瘴气所伤，“您的伤……”
墨渊抬手，轻轻按住她伸过来的手。他的掌心微凉，却稳稳裹住她的指尖，让她瞬间僵在原地。“无妨。”他看着她眼底的担忧，喉结动了动，声音比平日低了些，“我是你师尊，护你是应当的。”
“可我不想只让师尊护着。”青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鼓起勇气迎上他的目光，“我想快点变强，能和师尊并肩，能……护着师尊。”
墨渊的眼神骤然柔和下来。他松开她的手，从怀中取出一枚温润的玉扣——那是青瑶刚拜师时，亲手雕的入门礼，玉扣上刻着小小的“渊”字，边缘早已被他摩挲得光滑。“这枚玉扣，我带了三年。”他将玉扣轻轻放在她掌心，指尖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瑶儿，我护你，从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弟子。”
烛火跳动，映得两人的影子在石壁上交叠。青瑶攥着那枚温热的玉扣，眼眶瞬间发热。她忽然明白，那些深夜书房里亮着的灯、练剑时他悄悄调整的剑招、受伤时他递来的药，从来都不止是师尊对弟子的关照。
“师尊……”她刚开口，就被墨渊轻轻打断。他俯身，额头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声音轻得像烛火的呼吸：“等处理完灵修盟的事，我带你回一趟云台山。那里的桃花，该开了。”
青瑶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她望着他眼底的温柔，用力点头。洞外的夜风轻轻吹过，带着山林的清香，而洞内的烛火，正映着一份跨越师徒、悄然滋生的深情，在寂静的夜里，慢慢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