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渊的震荡仍在持续,景遥周身的黑白旋涡已然染上浓郁的魔煞之气。他半跪于地,双手死死按在地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粗重的喘息与压抑的嘶吼,像是有两个灵魂在他体内疯狂撕扯。
黑色魔纹如同活物,已顺着脖颈蔓延至心口,在苍白的肌肤上勾勒出诡异的纹路,随着浊气的涌动不断闪烁。体内魂核剧烈震颤,金色灵光试图挣脱浊气的束缚,却被黑色浪潮反复裹挟。经脉中,神力的灼热与魔能的阴冷无休止地拉锯,每一次碰撞都如同利刃割裂经脉,剧痛让景遥浑身痉挛,冷汗浸透了衣衫,与体表渗出的黑血交织在一起。
“别……别过来!”
残存的理智骤然抬头,景遥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对着逼近的人影嘶哑呐喊。可话音未落,浊气便如潮水般反扑,金色瞳孔瞬间被墨色吞噬,他猛地抬头,发出一声低沉而暴戾的魔啸,声波震得周围空气嗡嗡作响,地面碎石纷纷弹跳。
他猛地起身,手臂胡乱挥出,黑白交织的能量匹练划破虚空,朝着四周横扫。原本围拢的天雷殿弟子纷纷闪避,几道躲闪不及的身影被能量扫中,瞬间口吐鲜血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岩壁上。
天雷殿主悬浮于半空,玄色道袍在气流中猎猎作响。他望着状若疯魔的景遥,眼底闪过一丝算计,抬手示意手下暂缓攻击:“围而不攻,静观其变。”
“殿主,那沈清璃和夙缨还在一旁,若她们趁机……”身旁的长老出声提醒。
“无妨。”天雷殿主冷笑一声,目光扫过下方,“景遥已是强弩之末,理智与魔性相斗,要么彻底魔化,要么被力量反噬而亡。那封印本就摇摇欲坠,等他再疯癫片刻,缺口自会扩大,届时无论是擒杀魔化的景遥,还是夺取墟渊中的秘宝,都易如反掌。”
弟子们闻言纷纷退开,结成合围之势,手中法器蓄势待发,只等殿主下令。
另一侧,沈清璃望着痛苦挣扎的景遥,眼中满是焦急。她指尖凝聚起纯净的莹白灵力,小心翼翼地靠近,试图以净化之力安抚他体内的浊气:“景遥,我来帮你,稳住心神!”
莹白灵力刚触碰到景遥周身的魔煞之气,便如火星撞入油锅。景遥猛地转头,眼中魔光暴涨,失控的力量自发形成反噬,黑色能量狠狠撞在沈清璃胸口。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身形踉跄着后退数步,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净化灵力也溃散大半。
“清璃!”夙缨见状,分心回眸,手中法诀却不敢有丝毫停顿。她周身泛起淡青色灵光,源源不断地注入封印缺口,试图加固那道不断扩大的裂缝。金色光幕在她的灵力支撑下勉强稳定,却仍在被景遥外泄的力量不断冲击,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别管我,先守住封印!”沈清璃拭去嘴角血迹,再次凝聚灵力,却不敢贸然上前。她能感受到景遥体内的挣扎,那残存的理智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景遥的状态愈发诡异,时而抱着头颅痛苦嘶吼,脑海中师父的叮嘱、同门的笑颜与浊气带来的毁灭欲反复交织;时而双目赤红,魔性占据上风,朝着封印石柱挥出一道道攻击。心口的魔纹闪烁不定,每一次亮起,他的气息便狂暴一分,魂核的震颤也愈发剧烈,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金色灵光与黑色浊气在他体内的拉锯达到了极致,经脉已被两股力量反复冲刷得千疮百孔。他无意识地仰天咆哮,声音一半是人的痛苦,一半是魔的暴戾,周身能量旋涡疯狂扩张,将周围的碎石、怨魂虚影尽数绞碎。
天雷殿主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围观众人屏息以待。沈清璃的净化灵力几次尝试都被反噬,夙缨的灵力也逐渐不支,封印缺口在景遥的无意识攻击下,又扩大了几分。
理智与魔性的拉扯仍在继续,景遥如同被两股力量操控的傀儡,在毁灭的边缘来回挣扎。而这场拉扯的结局,不仅关乎他的生死,更关乎整个墟渊的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