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阳城,因其盛产的火属性灵石而得名,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一种干燥而炽热的氛围中。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矿石粉尘,街道两旁的建筑,大多由坚硬的青岩垒砌而成,风格粗犷。这里是散修与矿工的乐园,也是一个,将“利益至上”四个字,刻在骨子里的法外之地。
城南,一间名为“听风”的茶楼内,此刻正人声鼎沸。
“听说了吗?萧大师今日,又开炉了!炼出的上万块极品灵石,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抢购一空!价格,还比万象天市的官价,低了足足一成!”
“何止啊!我听说,萧大师宅心仁厚,见我们这些小矿主,被万象天市打压得快活不下去了,还主动联合了城中几十家商号,成立了‘石阳盟’,共同抵制那什么‘逍遥金票’!”
“干得漂亮!凭什么他们逍遥阁,发行一张纸,就能换走我们,辛辛苦苦从地底下刨出来的灵石?我呸!老子只认灵石!”
茶楼的角落里,一名身着青衫,手持羽扇的儒雅男子,正悠然地品着一杯粗茶。他,听着周遭那,充满了对“萧大师”的崇拜,与对逍遥阁的敌意的议论,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正是,悄然来到此地的神蛊温皇——韩宇。
就在此时,茶楼之外,传来一阵骚动。几名,身着万象天市统一服饰的管事,在一队护卫的簇拥下,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为首的管事,一脚踢翻一张桌子,厉声喝道:“谁是这里的老板?给我滚出来!本管事倒要问问,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公然拒收我逍遥阁发行的金票?!”
茶楼老板,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连忙,从柜台后跑了出来,满脸堆笑:“哎哟,王管事,您息怒,息怒啊。不是小的不收,实在是……是这城里的规矩,变了啊。如今,大家都只认萧大师炼出的灵石,小的,也没办法啊。”
“萧大师?哼!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泥腿子,也敢称大师?!”王管事,不屑地冷哼一声,“我告诉你们,三日之内,若,这石阳城,还不恢复金票流通。届时,我万象天市的商队,将彻底绕开此地!断了你们所有的丹药、法宝供应!我看你们,守着一堆破石头,能撑几天!”
说罢,他,便带着人,趾高气昂地,转身离去。
茶楼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即,爆发出,更为激烈的咒骂。
“欺人太甚!这万象天市,是想逼死我们啊!”
“怕什么!我们有萧大师!他,一定有办法的!”
温皇,将杯中最后一滴茶水,饮尽。他,缓缓起身,信步,走到了茶楼中央,那片,因王管事闹事而空出来的场地上。
他,手腕一翻,一张,由千年寒玉制成的棋盘,悄然浮现,悬停于半空。棋盘之上,星罗棋布,道韵天成。
他又,取出了两只,由黑白暖玉雕琢而成的棋罐。
他,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在喧嚣的茶楼中央,摆下了一局棋。
“温皇初至贵地,颇感无聊。愿,在此,以棋会友。”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凡,能胜我半子者,此物,便归其所有。”
说着,他,屈指一弹。
一枚,通体,晶莹剔透,内部,彷佛,蕴含着一片星河,散发出,比所谓极品灵石,精纯了百倍不止的能量晶石,轻轻地,落在了棋盘的天元之位。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枚,他们,毕生都未曾见过的,完美晶石,所吸引。他们,能感觉到,仅仅是,呼吸着那晶石散发出的气息,体内的瓶颈,竟都有了,松动的迹象!
这,是,何等至宝?!
“阁下,是何人?此言,当真?”一名胆大的散修,忍不住问道。
“诚信,是温皇,唯一的原则。”温皇,轻摇羽扇,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时间,茶楼内,蠢蠢欲动。不少,自诩棋艺高超者,都想上前一试。
就在此时,一道,苍老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呵呵,老夫,不才,愿,向先生,讨教一二。”
人群,自动分开。一名,精神矍铄,身着锦袍,手中,盘着两颗玉石核桃的老者,在一众家仆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是石老!”
“石阳盟的副盟主,石家族长!”
“听说,石老,年轻时,曾是‘弈天剑阁’的外门弟子,棋力,深不可测!”
来者,正是,萧凡背后,最大的支持者之一,石家族长。他,自然,不是为了那枚晶石,而是,看出了,温皇的来者不善。他,要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来挫败这个,神秘的挑衅者,以,维护“石阳盟”的威望。
“请。”温皇,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石老,落座,执黑先行。他,棋风,稳健而霸道,开局,便占据四角,步步为营,显然,是想,凭借深厚的功底,将温皇,拖入自己熟悉的节奏中,慢慢蚕食。
而温皇,执白,落子,却,天马行空,看似,随意散漫,东一子,西一子,毫无章法,彷佛,只是,在随意地,填补着空位。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棋盘之上,黑棋,已然,占据了超过七成的实地,形成了一条,首尾相连的狰狞大龙,将白棋,切割得七零八落。
观棋者,无不,为石老,喝彩。
“石老,赢定了!”
“那小子,根本,就不会下棋!”
石老,看着眼前的棋局,亦是,抚须微笑,胜券在握。他,抬起头,看着对面,那,依旧,一脸平静的温皇,朗声道:“先生,棋局,已定。你,已无路可走了。”
“是吗?”
温皇,笑了。
他,手中,那枚,一直未曾落下的白子,终于,轻轻地,敲在了棋盘之上。
落子之处,既非边角,也非腹地。
而是,那,最开始,放置着能量晶石的,天元之位!
那一子落下。
整个棋盘,风云,突变!
那些,原本,看似,散乱无章的白子,竟在这一瞬间,彷佛,被注入了灵魂!它们,彼此呼应,连成一片,竟化作了一张,早已,布置好的,天罗地网!
而石老那条,看似,不可一世的黑色大龙,恰好,被,这张网,拦腰截断,龙头与龙尾,皆被,死死锁住,再无一丝,做活的可能!
天元一子,屠尽大龙!
“噗——!”
石老,如遭重击,一口心血,喷在了棋盘之上!他,看着那,瞬间,由胜转败的棋局,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只剩下,无尽的骇然与恐惧!
他,终于明白。对方,从一开始,就不是在下棋。对方,是在,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在戏耍他,在玩弄他!他,每一步,自以为精妙的算计,都,恰好,落入了对方,早已,挖好的陷阱之中!
“你……你……究竟是谁?!”石老的声音,颤抖着。
温皇,缓缓起身,收起了棋盘与棋子,只留下那枚,璀璨的能量晶石,悬浮在,石老的面前。
“这,是你的了。”
他,轻摇羽扇,转身,向门外走去。
“回去,告诉那个,叫萧凡的年轻人。”
“就说,万象天市,洛神月的朋友,来了。”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