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泽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学不难,心稳就行。打猎最怕慌神。你要是心一乱,连弹都上不稳。”
两人顺着山道往下走,天色渐渐暗了。风一阵比一阵凉,山鸟都归了巢。李二虎抬头望了望天,“这天怕是得下霜了。”
“是啊。”宋仁泽扛着竹枪,眯起眼望远处的山影,“一到霜降,猎物都得往低处跑,找吃的。那时候猎也多,但人也得快。慢一步就得空手回。”
“明儿还上山不?”李二虎问。
“明儿不行,得回队里干活。”宋仁泽说,“大队催着修渠呢,老支书可盯得紧。”
“唉,这渠修了一个冬天了,也不知啥时候完。”李二虎叹了口气,“不过话说回来,咱要是真能修好,明年种地就不怕旱了。”
“那当然。”宋仁泽点点头,“到时候亩产要是能上千斤,生产队得分红,家家都能吃饱饭。”
说到这儿,俩人心里都亮堂了。山风吹得人脸有点发麻,但心里却热腾腾的。
快到山脚的时候,前面传来一阵狗叫声,接着是有人喊:“哎——仁泽!二虎!你俩可算回来了!”
李二虎一听就乐了,“这不是赵文生的嗓子嘛。”
果然,一个戴着破军帽、穿着旧棉袄的年轻人从树林里钻了出来,肩上还扛着个竹篓,“我还说你俩咋还没下来呢,我在这儿等半天了。”
宋仁泽笑道:“你咋跑这儿来了?”
“我来找你们啊,”赵文生走近一看,眼睛一亮,“哎哟,这不是兔子吗?还挺大个儿!”
李二虎挺起胸膛,“我打的!”
“你打的?”赵文生一脸惊讶,“哎呦,二虎,行啊,这第一次上山就开张。那你得请我喝口兔汤。”
“没问题!”李二虎乐呵呵地说,“晚上你来我家,我妈做的兔子可是有一手。”
“那我可真去了。”赵文生笑着挤了挤眼,“不过你得让你爹别凶我,上次我借他镰刀忘了还,他记到现在。”
“哈哈哈!”宋仁泽笑得直拍大腿,“你小子也知道怕人啊。”
“那不是怕,是尊敬。”赵文生说得一本正经,“二虎他爹那人,别看平时话少,可一瞪眼我都得怵。”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往村口走,天边的火烧云渐渐散去,山坳里传来炊烟味。
“你看,谁家锅烧得快,闻着这味儿我都饿了。”李二虎咽了咽口水。
“估计是老李家媳妇炖酸菜。”宋仁泽笑,“她那酸菜,闻着馋死人。”
“唉,要是能换点肉进去就更香了。”赵文生接话,“咱们要真多打几次猎,这冬天可就不愁吃了。”
“哪有那么容易。”宋仁泽说,“猎是有命的,有时候空山一日都见不着影。”
“那也比挖药材强。”赵文生说,“前几天我爹去挖党参,冻得腿都直哆嗦,才挖了两根。”
李二虎笑,“那还不如跟我学打猎呢。回头我带你。”
“你还带我?”赵文生抿嘴一笑,“你才上山第一天。”
“那也比你强点。”李二虎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