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拖拉机去。”
拖拉机“突突突”地开到三十里地外的沙土厂，老远就看见几个工人懒洋洋地靠在墙根晒太阳。
宋仁泽跳下车，径直走向办公室。
“同志，我们来找张主任批材料。”宋仁泽客气地说。
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从里屋晃出来，眯着眼睛打量他们：“啥事啊？”
宋仁泽把条子递过去：“我们是村子的，来领建房材料。”
胡先锋接过条子，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突然眼睛一亮：“哟，河沙啊......”
他把条子往桌上一扔，慢悠悠地坐下：“现在河沙紧张，恐怕得等一阵子。”
李二虎急了：“同志，我们这急着盖房子呢！条子上都批了......”
“条子？”胡先锋嗤笑一声：“条子顶个屁用！现在物资紧张，得按实际情况来。”
宋仁泽眯了眯眼：“那您的意思是？”
胡先锋搓了搓手指，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小同志，现在办事不容易啊......”
李二虎一脸茫然：“啥意思？”
宋仁泽心里冷笑，这死胡先锋是明目张胆要好处啊。
岛上都这么嚣张？
以前他还以为，只有城里有这风气呢！
光看这胡先锋的模样，都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同志，您看这样行不行。”宋仁泽故作诚恳地说：“我们确实急着用，您给通融通融？”
胡先锋见他们不上道，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通融？你当这是菜市场啊？”
他猛地一拍桌子：“现在只有海沙！爱要不要！”
李二虎这小子是个实心眼的，压根就没听出来这话里行间的意思。
他顿时急了：“不对啊，条子上明明写的是河沙！”
“你他妈眼瞎啊？”胡先锋指着条子破口大骂：“老子说海沙就是海沙！再废话连海沙都没有！”
宋仁泽按住要发火的李二虎，陪着笑脸：“同志，您消消气。我们小地方来的，不懂规矩。”
胡先锋这才哼了一声，重新坐下：“这还差不多。”
他翘起二郎腿，慢条斯理地说：“小同志，实话告诉你，现在河沙紧俏，得排队。”
“不过嘛......”他搓了搓手指：“要是有这个，我倒是可以帮你插个队。”
李二虎终于反应过来，气得脸都红了：“你这是索贿！我要去公社告你！”
“告我？”胡先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去啊！看看公社领导信谁的！”
他阴笑着看向宋仁泽：“小同志，你是个明白人。一百块钱，这事儿我就给你办了。”
“不然......”他指了指外面堆积如山的海沙：“你就用那个盖房子去吧！”
“海沙含盐量高，盖出来的房子一年就返潮，墙皮哗哗往下掉！”
胡先锋越说越得意，唾沫星子乱飞：“到时候房子塌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宋仁泽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冷了下来：“同志，您这就不讲道理了吧？”
“道理？”胡先锋哈哈大笑：“在这儿，老子就是道理！”
他猛地站起来，指着宋仁泽的鼻子：“要么掏钱，要么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