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浪船的船舷被海风拍得发颤，楚嫣然坐在船舱的矮桌旁，指尖拂过一叠泛黄的纸卷。桌上摆着慕容绝的手记和林啸的遗物——这是她从西域慕容旧宅和江南林氏祖祠搜来的，原本是想整理出玄阴与暗魔殿勾结的证据，此刻却因船体颠簸，将一枚铜制镇纸震到了纸堆底下。
“小心些，别把字迹弄花了。”苏母端着两碗热茶走进来，护心甲的银辉在烛火下泛着柔光，“前方就是蓬莱海域，谢无尘传来信号，清瑶他们已经在归墟殿外围与蜃楼弟子交上了手。”
楚嫣然点头，弯腰去捡镇纸时，指尖突然触到纸堆底层一张特殊的鲛绡纸——这纸防水耐腐，是当年江湖密信常用的材质，边缘还烙着一个极小的“啸”字印记。她心中一动，将鲛绡纸抽出来，只见纸面空白一片，只有角落沾着一点暗红色的朱砂。
“这是……林啸前辈的密信？”苏母凑过来，指尖划过纸面，“我娘说过，林家和慕容家的密信都用‘朱砂显字’的法子，需要用冰阳之力才能激活。”她将掌心贴在纸上，一缕淡蓝的冰阳之力缓缓渗入，原本空白的鲛绡纸上，渐渐浮现出黑色的字迹。
“是林啸写给我爹的。”楚嫣然的声音有些发颤，纸上的字迹苍劲有力，与她在林氏祖祠见过的林啸手迹一模一样，“落款日期是二十年前，正是玄阴假死、暗魔殿余孽作乱的时候。”
苏母屏住呼吸，看着字迹一点点清晰：“慕容兄，暗魔核心异动已显，玄阴那厮野心勃勃，恐已与暗魔殿勾结。我与你约定，若他日暗魔复苏，需以江南龙气阵为基，至阳水晶为引，配合凌尘手中的斩妖剑，组成‘三阳破魔阵’，此阵可净化暗魔魔气，是终极防御之法。”
“三阳破魔阵？”楚嫣然皱眉，“龙气阵在江南，至阳水晶是苏府的传家宝，斩妖剑在凌尘手上——这三样东西，如今正好都在我们手里！”
苏母继续往下读，脸色渐渐凝重：“玄阴觊觎斩妖剑已久，此剑不仅能斩妖除魔，更是激活暗魔碎片的关键钥匙。我若继续留在江湖，必成他的目标，反而会暴露斩妖剑的下落。故我决定假死脱身，隐于暗处保护凌尘，待他长大成人，再将真相告知。”
“假死？！”楚嫣然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林啸前辈没有死？那……那凌尘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苏母摩挲着纸面，“我娘说，当年林啸前辈‘战死’的消息传遍江湖，连天剑门都发了丧，但事后玄阴派人搜遍了战场，也没找到他的尸身。现在看来，他是故意制造假死，就是为了让玄阴放松警惕，专心保护凌尘和斩妖剑。”
鲛绡纸的后半段，是慕容绝的回信，字迹带着急切：“啸兄此举太过凶险！玄阴多疑，若发现破绽，必会迁怒于凌尘。我已将至阳水晶藏于苏府密室，与龙气阵相连，待他日时机成熟，再将‘三阳破魔阵’的口诀传给后人。你放心，我慕容家必会护凌尘周全。”
“原来如此……”楚嫣然终于明白，为何慕容绝会将凌尘托付给苏府，为何苏母会对凌尘格外关照，“林啸前辈假死二十年，就是为了守护斩妖剑的秘密，防止它落入玄阴手中——一旦玄阴拿到斩妖剑，就能同时激活三块碎片，到时候就算有三阳破魔阵，也未必能阻止他。”
苏母将鲛绡纸小心收好，眼中闪过了然：“这就解释了为何玄阴一直盯着凌尘不放，不仅是为了他的浩然正气，更是为了他手中的斩妖剑。之前他在碎片里附着暗魔意识，恐怕也是想通过操控凌尘，间接得到斩妖剑。”
就在这时，船舱外传来暗卫的呼喊：“楚姑娘！苏夫人！归墟殿方向魔气暴涨，凌公子他们的传讯蛊到了！”
楚嫣然立刻将鲛绡纸塞进怀中，跟着苏母走出船舱。一只通体雪白的传讯蛊落在她掌心，传递的消息来自凌尘：“玄阴已启动献祭阵，用蛊兵精血催动碎片，斩妖剑与碎片产生共鸣，剑身异动，恐被玄阴感知。”
“不好！”苏母脸色骤变，“玄阴肯定知道斩妖剑是激活碎片的关键，他用精血献祭就是为了引动斩妖剑的共鸣，想趁机夺走它！”
“我们必须立刻把三阳破魔阵的秘密传过去！”楚嫣然立刻取出自己的传讯蛊，将鲛绡纸上的内容精简后注入蛊虫，“告诉凌尘，斩妖剑不仅是钥匙，更是破魔的关键，让他用浩然正气压制剑身异动，等我们赶到，用龙气阵、至阳水晶和斩妖剑联手破阵！”
传讯蛊振翅飞去，楚嫣然望着蓬莱岛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集。她想起小时候，林啸前辈曾乔装成药农教她识药，那时她只当是普通的江湖隐士，如今才知道，前辈背负着如此沉重的秘密，在暗处守护了江湖二十年。
“林啸前辈现在会在哪？”苏母突然问道，“他守护凌尘这么多年，此刻说不定也在蓬莱岛附近。”
“很有可能。”楚嫣然点头，“他肯定一直在关注玄阴的动向，献祭阵启动，他不会坐视不管。”她握紧怀中的鲛绡纸，“不管他在哪，我们都不能辜负前辈的牺牲。玄阴想拿斩妖剑激活碎片，我们就用三阳破魔阵，让他的阴谋彻底破产。”
飞浪船突然加速，船首的慕容家图腾在月光下泛着金光。谢云从船舵处跑来，高声喊道：“苏夫人！楚姑娘！我们与清瑶姑娘的冰龙船汇合了！”
两人立刻登上船首，只见前方的海面上，冰龙船正与蜃楼的黑楼船激战，苏清瑶的冰阳之力如蓝光利剑，劈开一艘艘黑楼船，凌尘则手持斩妖剑，在船首与蜃楼弟子缠斗，剑身的金光虽盛，却隐隐有些躁动——显然是被献祭阵的魔气引动了。
“凌尘！稳住斩妖剑！”楚嫣然高声呼喊，同时将至阳水晶的位置传入他的传讯蛊，“至阳水晶在苏府密室，我已让暗卫加急送来，用它配合你的浩然正气，能压制剑身异动！”
凌尘听到呼喊，回头望了一眼飞浪船，立刻收剑后退，将浩然正气源源不断地注入斩妖剑。剑身的躁动渐渐平息，金光变得沉稳起来。苏清瑶趁机催动冰阳之力，将围攻的蜃楼弟子逼退，冰龙船朝着飞浪船的方向靠近。
两船相接，苏清瑶和凌尘跳上飞浪船，刚站稳就急切地问道：“嫣然姐，你传讯说的三阳破魔阵是什么？”
楚嫣然将鲛绡纸递给他们，详细解释了林啸假死的真相和三阳破魔阵的用法。苏清瑶看完信，眼中满是敬佩：“林啸前辈太伟大了，为了守护斩妖剑和江湖，竟隐姓埋名二十年。”
“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凌尘握紧斩妖剑，眼中闪过决绝，“玄阴的献祭阵已经到了关键时刻，碎片的魔气越来越强，我的剑快压制不住了。”他看向苏母，“至阳水晶什么时候能到？”
“最多半个时辰。”苏母答道，“我让暗卫用了慕容家的‘飞鸽传书’加急送过来，应该快到了。”她指向归墟殿的方向，那里的魔气已凝成乌云，中间透着诡异的红光——那是献祭阵即将完成的征兆，“我们兵分两路，清瑶和凌尘带着斩妖剑，从归墟殿正门进攻，吸引玄阴的注意力；我和楚嫣然带着至阳水晶，从密道潜入，激活三阳破魔阵的最后一环。”
“好！”苏清瑶立刻点头，冰阳之力在掌心凝聚，“我们现在就出发，不能给玄阴完成献祭的机会！”
凌尘却突然按住她的肩膀，目光望向远处的礁石滩：“等等，那里有个人。”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礁石滩上站着一名身着粗布衣衫的老者，手中握着一把药锄，正是楚嫣然小时候见过的药农！老者对着他们微微颔首，随即转身消失在礁石后——他手中的药锄，露出了剑柄的一角，正是林啸前辈的佩剑“青锋”。
“是林啸前辈！”楚嫣然激动地喊道。
苏母眼中闪过欣慰：“他果然来了。有他在暗处相助，我们破阵更有把握了。”她看向众人，“出发！让玄阴看看，他觊觎了二十年的斩妖剑，最终会成为他的催命符！”
冰龙船和飞浪船同时转向，朝着归墟殿的入口疾驰而去。楚嫣然握着怀中的鲛绡纸，感受着林啸前辈留下的气息，心中充满了力量。她知道，这场决战，不仅是为了铲除玄阴，更是为了完成前辈们的约定，守护他们用生命换来的江湖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