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懊恼地拍了下大腿：“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侯亮平是想拿高育良当跳板，重回京城当官的！这会儿去找他…… 不就是送上门当靶子吗？”
钟震国摇摇头，嘴角微微上扬：“你真以为他不知道侯亮平想干什么？”
“他心里明白得很。”
“但你告诉他 —— 只要这次能帮他，我亲自去给他撑场面。”
“沙瑞金动不了，刘省的位置，他还拿不下？”
钟震国眯起眼睛，笑得如同在算计一块已经落入陷阱的肥肉。
“高育良眼巴巴盼着这个位置，都快望眼欲穿了。沙瑞金突然空降，断了他晋升的路，可他心里一直没死心。
如今有这么个一步登天的机会摆在眼前 —— 你觉得，他会拒绝吗？”
“他不仅不会拒绝，” 钟震国轻轻敲了敲桌角，“他甚至会主动求着你去帮忙。” 钟小艾听钟震国这么一说，心里顿时安稳了许多。
这次回汉东，似乎胜算增加了不少。
就在这时候 ——
高育良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赶到省厅门口，脚还没站稳，就径直冲向沙瑞金的办公室外。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抬手敲门。
门突然打开，沙瑞金直接走了出来。
两人目光交汇，沙瑞金有些诧异：“育良？你在这儿等我？”
高育良赶忙点头，声音都不自觉紧绷：“沙书记，姜海这事儿 —— 怎么又不查了呢？”
“之前不是都说好了要停职审查吗？怎么突然就撤销了？”
“他在吕州做的那些事，要是咱们不严肃处理，下面的人会怎么看？干部们又怎么能心服口服？”
若不是实在没办法，高育良断不会堵在这儿说这些话。
更不会冒着得罪沙瑞金的风险，把话讲得如此直白。
可一旦姜海真把赵瑞龙牵扯出来 ——
那事情可就彻底闹大了。
他心里害怕呀，就怕姜海在吕州挖出些不该挖的东西。
谁知道，沙瑞金听了，眉头微微一蹙，摆了摆手：“育良，别着急。”
“这事儿远比你想象的复杂。”
“姜海有他自己的考量，不过我现在实在赶时间，回头再聊。”
话虽这么讲，但从沙瑞金的眼神能看出，他根本没打算后续再谈此事。
高育良心里明白，这就是在拖延。
这次要是让沙瑞金走了，以后再想问清楚，那可就难如登天了！
一咬牙，高育良猛地向前跨出一步，压低声音说道：“沙书记！您别忘了 —— 姜海在吕州，还抓了侯亮平！”
“钟老刚刚亲自打电话来询问这件事呢！”
“您要是不管，恐怕没法向钟老交代啊！”
他孤注一掷，把钟震国搬了出来，期望沙瑞金能吃这一套。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 ——
话刚出口，沙瑞金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紧紧盯着高育良，一字一句地说道：“侯亮平？他冒充巡视组的人，在吕州四处招摇，当场就被姜海抓个现行。”
“我早就向钟老汇报过这事儿了。”
“钟老亲自点头，让纪委去查他。”
“你呀，别瞎操心这些事。”
“你身为汉东三把手，把省内的工作管理好才是正事。”
“吕州那边，姜海一下子抓了十几个人，全是些贪腐多年的家伙。”
“你真以为这只是个普通案子？”
沙瑞金说完，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高育良愣在原地，手心全是冷汗。
侯亮平 —— 竟然是因为冒充巡视组被抓的？
这个消息犹如一道闷雷，在他脑海中炸开，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
可更让他后背发凉的是 ——
沙瑞金对钟震国的态度，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不再像以前那样毕恭毕敬了。
难道…… 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他原本还打算把赵瑞龙失踪的事儿说出来。
赵瑞龙是在吕州失踪的，沙瑞金作为一把手，没理由不知道。
但此刻 —— 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敢肯定，就算说了，沙瑞金也不会放在心上。
甚至…… 可能根本就不想听。
高育良心里一沉。
这件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从陈清泉出事，到吕州大规模抓捕，再到赵瑞龙消失……
每一步，都好像有人在背后精心布局。
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他的心口上。
水山庄园。
姜海推开门走进来时，祁同伟和高小琴已经在这儿等候多时了。
祁同伟刚得到消息 —— 姜海的停职处分被取消了。
他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上去，那笑容比春天盛开的花朵还要灿烂：“姜部长，您这次可真是在汉东掀起了一场大风浪啊！”
“李达康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高育良更是连夜跑到省厅打听情况。”
“就连沙书记 —— 都差点要派车去抓您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忙着倒茶，语气里满是惊叹。
谁能想到，姜海一个国安局的人，居然真敢在吕州大动干戈？
一口气端掉了半个地市的干部？
这哪是普通的反腐行动？
简直就是要翻天了！
祁同伟心里清楚，姜海背景深厚。
可他着实没想到，对方竟然真有如此大的胆子，敢这么干。
“都是些社会的蛀虫，” 姜海语气平淡，“不把他们揪出来，迟早会把党的根基腐蚀掉。”
“我不行动，谁来行动？” 姜海嘴角微微上扬，没再多说什么。
“对了，祁厅长，高育良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他现在手握沙瑞金的亲口授权，调查高育良的事情正式提上日程。
虽说他是国安局副局长，按道理不应该插手地方案件。
可他偏偏选择披上反贪局这层 “外衣”—— 以这个身份去动高育良，名正言顺，在汉东地界上，又有谁敢阻拦？
“高育良？” 祁同伟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
犹豫了一下，他压低声音回答道：“还真有点奇怪的地方。开会的时候他老是走神，人也经常发呆，叫他名字有时候都听不见。沙书记之前…… 还说要让他查你呢。”
姜海点点头，心里跟明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