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等——这个姜海，是真有硬后台，还是脑子缺根弦，不知死活？
高育良愣了两秒，突然笑了。
“哎哟，姜局长，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大啊。”
他语气缓了缓，像是想把火气压回去。
“陈清泉这人，老实本分，就算有点小毛病，也不至于犯大事儿。再说了，人家可是李达康亲自点名的干将，你们说抓就抓，回头达康书记问起来……”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大家都懂——你动他，就是打李达康的脸。
可惜，姜海压根不吃这套。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高书记，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育良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本以为这年轻的家伙多少会有所顾忌，哪怕做做样子，也能让他有个台阶下。
然而呢？对方毫无反应。
他竟笑了起来，并非恼怒，而是真心觉得好笑。
“我的意思很明了。”
“你们反贪局要是拿不出确凿证据，就赶紧放人。”
“不然传出去，说你们无故拘捕干部，坏了名声，谁能承担得起这个后果？”
毕竟他身为省里的三号人物，没必要在这儿和一个小局长闹得太僵。
即便今天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也只能忍着。
可姜海，就像根本没听到他的话一样。
只见姜海嘴角微微上扬，不紧不慢地回应道：
“高书记说得没错。”
“要是没证据，我们肯定不会轻举妄动。”
“只不过 ——” 他停顿片刻，眼神冰冷得如同结了冰，“您大可放心，证据，我们早就掌握得妥妥当当了。”
“过不了几天，您就清楚了。”
一瞬间，屋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季昌明暗自擦了三次汗，后背的衣服紧紧贴在椅背上。
他只想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再这么聊下去，他真担心自己心脏病会发作。
“好！”
—— 这一个字，仿佛是高育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随后，高育良挤出一丝笑容，轻轻拍了两下手，竖起大拇指，对着姜海比划了一个赞：“厉害啊，年轻人就是有胆量，连黄牌警告都不怕。”
“老季，你们检察院这次可挖到宝了，养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
他眼神一转，看向季昌明，话里暗藏玄机。
但季昌明哪敢接这话呀？脑子一片空白，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干巴巴地点了点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满屋子的人都以为高育良要大发雷霆了，没想到他突然一挥手：
“行了，都散了吧。”
说完，转身就走，连个背影都没留给众人。
办公室里安静得仿佛没有人在呼吸。
季昌明下意识地追了两步，想要开口解释，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 能说什么呢？说 “他不懂事”？但那个 “不懂事” 的人，偏偏是他根本管不了的。
等人都走光了，姜海才带着两个国安的人慢悠悠地回到办公室，关上门，拉上窗帘。
“这老狐狸，装得还挺像模像样。”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高育良今天根本不是来视察的，分明是来试探虚实的。
陈清泉表面上算是李达康的人，可实际上手里掌握着的全是赵瑞龙和高育良的黑料。对于李达康而言，陈清泉不过是个能干活的下属，没了也不心疼。
只要姜海不主动挑起事端，李达康犯不着撕破脸。
想到这里，姜海立刻下达命令：
“马上死死盯住赵瑞龙，绝不能让他逃出京州。”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收集这两人的铁证。
但要动手？谈何容易。
赵瑞龙是赵立春的儿子，一旦有所行动，赵家马上就会警觉，要是想顺着这条线抓住赵立春？那就好比捅了马蜂窝。
再说高育良，那可是个精明得像人精的家伙，要是真把他逼急了，他分分钟就能消失在边境线上，到时候再想抓他？简直是大海捞针。
所以只能先密切监视着，等证据足够充分，再来个一网打尽。
——
另一边，高育良一上车，脸色瞬间变得如同烧糊的锅底一般漆黑。
回到家中，赵瑞龙早就在客厅里急得坐立不安。
“高书记！人还没放出来吗？反贪局那边真敢一直扣着人？”
他的声音都变了调 —— 陈清泉一旦出事，他的项目可就彻底没指望了。
高育良冷笑一声：“人家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这可不是一般的愣头青，是有后台撑腰的愣头青，真是让人头疼。”
赵瑞龙急得直跺脚：“您可是他上级啊！您说话，他敢不听？您下命令，他敢违抗？”
高育良摆了摆手：“我没直接下命令。我只是…… 稍微提醒了一下。”
“结果他装作听不懂。”
赵瑞龙彻底傻眼了：“不是…… 您不明确表态，他当然敢强硬对抗啊！万一陈清泉真把咱们的秘密全抖搂出来，那该怎么办？”
高育良反而笑了：“你慌什么？陈清泉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哪能这么容易就被撬开嘴？他要是真交代了，还能等到今天？”
赵瑞龙一愣：“您…… 不相信他已经招供了？”
“信他才怪。” 高育良不屑地哼了一声，“姜海那套说辞，也就骗骗小孩子。他要是真有铁证，早就把人送上法庭了，哪还会在这儿磨蹭？”
赵瑞龙更糊涂了：“那…… 您到底打算怎么做？”
高育良慢悠悠地倒了杯茶，轻轻吹了吹热气：
“你啊，还是眼光太短浅。李达康可比我们着急多了。”
“陈清泉现在是他的棋子，他能沉得住气？”
“我们按兵不动，他反而会坐不住。等他急着来求我们，那他的弱点就暴露出来了。”
赵瑞龙愣了好一会儿，突然眼前一亮：“高书记！我明白了！”
“咱们现在，不是去求别人，而是要逼别人就范。”
“李达康最看重京州的经济，我那个新项目，可是市里的头号工程。只要我放出话去 —— 大风厂的地要是不快点批，新山集团立刻撤资。”
“到时候，他能不着急？”
高育良一拍大腿：“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