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女生》全国四大赛区的直播画面，在晚上十点准时切入片尾字幕。
但屏幕前的千万观众，大多没有像往常一样切换频道，反而死死盯着南部赛区的投票页面——
白色进度条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跳动，每一次刷新，选手排名都在发生新的变化。
办公区的灯光依旧亮得刺眼，打印机“滋滋”地吐出最新的投票数据报表，负责监控的同事抱着一摞纸跑过来，声音里满是兴奋：“导演！主编！最新实时排名出来了！苏暖曦断层第一！”
冯凯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一把抓过报表。
纸上的数字清晰明了：苏暖曦以128万票稳居榜首，比第二名高出整整56万票。
他手指在“苏暖曦”三个字上敲了敲，又看向排名末尾的区域，突然笑出声：“哟，那个叫陆瑶的小姑娘，居然冲上来了？”
唐岚凑过来看，只见“陆瑶”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第十九位，投票数刚好比第二十位多了328票。
想起陆瑶今晚的表演——抱着把旧手风琴，唱了首调子忽高忽低、歌词像绕口令的原创歌，当时嘉宾和专业评审都皱着眉，只给了她可怜的分数，让她暂列第二十五位。
谁料观众投票通道一开，“陆瑶好特别”“这首歌越听越上头”的弹幕就没断过，票数像坐了火箭似的往上冲。
“这就是观众投票的魅力啊。”唐岚感慨道，“专业评审看技巧，观众看眼缘，有时候‘怪’反而成了记忆点。”
她转头看向林阳，“你之前说要给观众‘选择权’，还真没说错。”
林阳点点头，随后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
微信里弹出苏暖曦发来的消息：“我看到排名了！真的是第一！”
后面跟着一连串蹦跳的表情。
他指尖敲了敲屏幕，刚想回复，就收到了视频通话的请求。
屏幕亮起的瞬间，苏暖曦的笑脸撞进视野。
她还穿着那身裙子，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背景是酒店房间的白色床头板。
“林阳！你看到了吗？我居然是第一！”她兴奋地挥了挥手，手机镜头都跟着晃了晃，“我刚看粉丝数，我今晚涨了快三十万粉，加上之前的，马上就一百万了！”
“现象级啊。”林阳笑着说，眼神里满是温柔，“不过这都是你应得的，谁让你唱歌好听，还长得漂亮。”
苏暖曦的脸颊瞬间红了，手指绞着裙摆，声音低了些：“哪有……都是你写的歌好。对了，你之前说下场有惊喜，到底是什么啊？”
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揣着满心的期待，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林阳故意卖了个关子，身体微微前倾，反问：“那你想好下场比赛唱什么了吗？”
“那肯定是《一路生花》啊！”苏暖曦想都没想就回答，语气理直气壮，
“粉丝都在弹幕里喊了一晚上，而且这首歌本来就火，唱它肯定能稳赢！”
谁料林阳却摇了摇头，语气认真：“不行，下一场不能唱这个。”
苏暖曦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困惑的小兔子：“不唱这个？为什么啊？”
她凑近屏幕，眉头轻轻皱着，“《一路生花》是我最火的歌，而且观众也喜欢……”
“正因为观众喜欢，才不能再唱。”林阳耐心解释，“你今晚唱的《时光缝隙》，加上《一路生花》，都是抒情慢歌。观众第一次听觉得新鲜，第二次听觉得好听，但第三次还听同类型的，就会少了点惊喜感。”
他顿了顿，看着苏暖曦逐渐明白的表情，继续说，“下一场要唱反差感，走出你的舒适圈，让观众觉得‘原来苏暖曦还能唱这种歌’，这样才能牢牢抓住他们的注意力。”
苏暖曦点点头，手指轻轻点着下巴：“你说得有道理……可是反差感的歌，我之前没怎么试过，选歌肯定要重新来。”
她抬眼看向屏幕，眼神里带着点依赖：“林阳，选歌方面，你能帮我吗？”
“选歌你不用担心。”林阳笑了，眼底闪着光，“明天我给你看样东西，保证你满意。我们明天见？”
“好！”苏暖曦立刻点头，脸上又恢复了笑容，“那我们明天早点见！”
挂了视频，林阳看着屏幕上残留的笑脸，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打开电脑文档，里面躺着一首刚写完的歌，旋律和歌词都透着股轻快的劲儿，和她之前的风格截然不同。
而此时，市中心另一间酒店房间里，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丁敏把手机狠狠摔在沙发上，屏幕亮起，停留在南部赛区的最终排名页面——
她的名字赫然在第二位，投票数72万，和苏暖曦差了一大截。
桌上的玻璃杯倒在一旁，水洒了满桌，浸湿了她今晚穿的红色睡衣。
“凭什么？”她声音发颤，眼睛通红地盯着屏幕上苏暖曦的照片，“我唱的是高音，是技巧，她唱的不过是些情情爱爱的慢歌，凭什么她是第一？”
经纪人坐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递过纸巾：“敏敏，别生气了，观众投票本来就不稳定，下次我们调整风格……”
“调整风格？”丁敏猛地抬头，语气里满是怨恨，“我需要调整吗？我从音乐学院毕业，拿过那么多奖，她苏暖曦不过是个刚毕业的，凭什么抢我的第一？”
她抓起桌上的纸，狠狠揉成一团，“我记住她了，苏暖曦。下一场，我不会让她再这么得意。”
房间里只剩下她粗重的呼吸声，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像极了她此刻扭曲的情绪。
与此同时，南部赛区的办公区里，热闹还在继续。
几个年轻同事围在一起，讨论着今晚的精彩瞬间，有人拿着手机刷苏暖曦的粉丝超话，有人在群里发陆瑶的表演片段。
冯凯原本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保温杯，刚想开口说“今晚大家辛苦了，我请吃饭”，手机就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电视台台长的号码，立刻接起：“台长，您还没休息啊？”
“休息什么？我刚看了数据，你们南部赛区今晚的收视破2了！”台长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满是笑意，
“其他三个赛区加起来都没你们高，干得漂亮！那个赛制改得好，观众投票占40%，这个点子是谁想的？得好好奖励！”
冯凯笑着应承：“是我们团队一起琢磨的，主要是林阳提的思路。您放心，后面我们肯定继续加油！”
挂了电话还没两分钟，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广告部的主任，说有好几个品牌想找南部赛区的选手做代言，优先考虑苏暖曦。
接着是宣传部、策划部……电话一个接一个，冯凯拿着手机，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边，聊了快半个小时，才终于挂了最后一个电话。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转身对大家说：“各位，实在对不住，今晚的庆功宴得改到明天了。”
他指了指手机，无奈地笑，“台里各个部门的电话就没停过，我得赶紧把今晚的数据整理好，明天还要去开会汇报。”
“没事导演！”立刻有同事喊道，“今晚能看到这么好的成绩，比吃什么都开心！明天再庆祝也一样！”
“就是！明天我们肯定能把庆功宴办得更热闹！”
冯凯点点头，心里满是欣慰。
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十一点了，便挥了挥手：“行了，大家也别熬太晚，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得早起准备下一场的物料。”
而此时，苏暖曦正坐在酒店的地毯上，背靠着床头，手里拿着手机，反复看着自己今晚的表演视频。
粉丝群里还在刷屏，有人说“姐姐的声音好治愈”，有人说“下一场一定要唱《一路生花》”，还有人晒出了投票截图，说“已经拉了全家投票”。
她嘴角噙着笑，手指在屏幕上轻轻划过，突然想起林阳说明天有惊喜，心里又泛起一阵期待。
她把手机放在枕头边，躺下来，望着天花板。
“明天会有什么惊喜呢？”她小声嘀咕着，嘴角带着笑，慢慢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