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林墨看得出神，下意识地开口。
苏晚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落在那个角落的油画上，眼神似乎恍惚了一下，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那情绪太快，林墨还没来得及捕捉便消失了。
“很久以前画的了。”苏晚晴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罕见的飘渺感，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画框边缘，仿佛在触碰一段尘封的记忆，“画得不好，只是舍不得扔。”
“我觉得很好。”林墨由衷地赞叹，他不懂专业的绘画技巧，但能感受到画中那股强烈的情感冲击力，“很有生命力，像能感觉到雨后的空气和阳光。这是……你画的？”
他有些惊讶地看向苏晚晴。他知道她优秀，却没想到她在绘画上也有这样的天赋。
“嗯，高中的时候。”苏晚晴收回了手，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平淡，但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几不可查的柔和，“那时候心情不好，就胡乱画了些东西发泄。”
心情不好？发泄？林墨很难将这些词与眼前这个总是冷静自持的女孩联系起来。高中时的她，经历了什么？
他心里充满了好奇，但看出苏晚晴似乎并不想多谈这幅画背后的故事，便忍住了追问的冲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不愿触及的过去，他尊重她的界限。
“能把自己当下的情绪用这种方式记录下来，也很了不起。”林墨真诚地说道，“至少比我强多了，我心情不好大概只会去跑圈或者打游戏。”
苏晚晴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窗外的夜色落在她清澈的眼眸里，映出细碎的光点。她似乎微微笑了一下，很淡，却比之前几次都要真实一些。
“跑圈和打游戏也没什么不好。”她轻声说，“有效的发泄方式都值得尊重。”
这句话带着一种平等的理解和包容，让林墨心里微微一暖。他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因为这幅画和这番简短的对话，又拉近了一点点。至少，他窥见了她冰山之下极小的一角，那下面似乎藏着更丰富、更复杂的情感世界。
两人并肩站在书墙前，一时无言，气氛却并不尴尬，反而有一种共享片刻宁静的默契。
就在这时，苏晚晴的手机响了起来，打破了这份宁静。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对林墨说了声“我接个电话”，便拿着手机走向了阳台。
林墨隐约听到她接起电话，声音压得很低，语气似乎有些冷淡和疏离：“嗯……知道了……我会处理……不用操心……”
听起来像是家庭电话？林墨没有刻意去听，转身回到客厅沙发坐下，心里却不由自主地猜测着。苏晚晴似乎和家里的关系并不那么亲密？这和她独自在外租房有关系吗？
过了一会儿，苏晚晴从阳台回来，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日清冷的表情，但林墨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她眼底残留的一丝疲惫和烦躁。
“没事吧？”林墨关心地问了一句。
“没事。”苏晚晴摇摇头，显然不想多谈，“有点累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好，晚安。”林墨点点头。
“晚安。”苏晚晴说完，便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
林墨独自坐在客厅里，回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共进晚餐的温馨，关于那幅画的短暂交流，以及那个似乎不太愉快的电话……他发现自己对苏晚晴的了解越多，反而觉得她越神秘，越想探究更多。
但他知道，有些界限不能轻易跨越。他能感觉到，苏晚晴的心防很重，那副清冷的面具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今天她能允许他看到这一点点面具下的真实，已经是一种难得的进展了。
他起身，最后看了一眼书墙角落那幅雨林画作，才关掉客厅的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今夜，注定又多了一些值得回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