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院门，走进屋内，谢红正端着碗鸡蛋羹往张欢面前放。
见他回来，脸上堆起笑，
“老张，你可回来了，欢欢刚缓过点劲，我给她炖了点……”
话没说完，就见张军长脸色铁青，眼神冷得吓人，后半句卡在喉咙里。
“谢红，你出来。”
张军长的声音哑得厉害，指了指院外。
谢红心里咯噔一下，把碗往桌上一放，跟着他出了屋子。
“大姨，怎么了？”
张欢心里有鬼，怯怯的问了一声，她也没敢应。
“怎么了这是？”谢红搓着手，心里七上八下的。
张军长没说话，从兜里掏出几张纸，是审讯记录的副本，上面还沾着点墨迹。
“你自己看吧。”
谢红抖着手接过来，越看脸色越白，到最后浑身都发起抖来，手里的纸“哗啦”掉在地上。
“不……不可能……欢欢怎么会……”
她声音发飘，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那孩子看着老实，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她可是我亲妹子的闺女啊！”
“亲妹子的闺女？”
张军长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满是疲惫，
“她心里要是有半分念着这份情，就干不出这龌龊事。段团长家妻儿，哪里得罪她了？她惦记上人家丈夫不说，还想要了人家的命。我这个姨夫一向对她不薄吧？她连我的命也想要了去。”
谢红脚下一个趔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嘴里反复念叨着“造孽啊”。
正说着，张欢披着件外套从屋里出来，眼眶红红的，怯生生地喊，
“大姨，大姨父……”
张军长猛地抬眼，那眼神像冰棱子，直直射过去。
张欢被看得一哆嗦，下意识往谢红身后躲。
“别躲了。”
张军长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你干的那些事，我们都知道了。现在，收拾你的东西，离开这里。”
张欢脸色瞬间惨白，“扑通”跪在地上，抱着谢红的腿哭，
“大姨，我错了！我是被人逼的！我一时糊涂啊！你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谢红看着她哭，心里像被刀割似的，可一想到审讯记录上的话，又硬起心肠，把腿抽了出来。
“你……你走吧，以后别再登这个门了。”
张军长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停了停，没回头，
“给你一个小时，别让我派人来‘请’你。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这次只开除你的军籍。以后再敢犯，你自己就掂量着能不能承受后果。”
若不是他网开一面，张欢这次肯定是要受到刑事处分。
张欢一听要被开除军籍，脸上可怜兮兮的模样陡然一变。
她松开抱着谢红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神色变得癫狂，
“呵呵......我有什么错？我只是喜欢段嘉觅，努力去争取罢了。姨父你可是堂堂军长，一个命令让他离婚娶我不就行了。可你们偏偏要拦着，就是见不得我好。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因为我不是亲生的。我要是你们亲生的女儿，说不定段嘉觅早就娶了我。”
谢红被她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欢欢，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我和你姨父哪里亏待你了？段团长人家是有妻子儿女的，你怎么能生出这么离谱的想法？”
“跟她废话什么？给她打出去，养不熟的白眼狼。”
不知什么时候，张老太太杵着拐杖站在门口。
她一向慈善的脸上带着鄙夷不屑，
“真是笑死人了！你喜欢谁谁就是你的？你当你是从前的皇帝呀。没脸没皮的东西，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碗来骂娘。要不是我儿子媳妇，你以为你能来军区工作？废物点心，贱胚子。什么时候，求人还变得理直气壮了？儿媳妇，你打电话去问问你妹子，看她养得是个什么玩意。”
张欢也是一时失了理智才会口不择言，哪里受过这样的辱骂。
顿时脸色变得煞白，整个人摇摇欲坠，眼中带着质问看向谢红，
“大姨，你就看着别人这样骂我？”
谢红早就被她的话冷了心。
她婆婆说得没错，这孩子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刚刚还当着她的面说了那么多戳心窝子的话，现在怎么有脸要求她自己护着她。
“你不要喊我大姨，我受不起。再说了，我婆婆不是别人，她是我丈夫的妈，是我孩子的亲奶。我没有你这样忘恩负义的侄女，你走吧！”
谢红心中揪着的难受。
她对这个侄女，比自己的孩子还上心。
到最后，居然被她指着鼻子说见不得她好。
真是狼心狗肺。
“大姨......”
张欢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简直无法接受谢红对她冷漠的态度，
“我可是你亲妹子的女儿，你就忍心不管我？”
她一直知道这个大姨极其看重自己母亲。
因为她妈是大姨在世界上的唯一亲人了。
就算她任性些，闯点祸，大姨也会帮她收拾烂摊子。
“我管不了你！你也说了，我们见不得你好，你也别在指望我们了。”
谢红扭过头去，眼泪一滴滴往下掉。
“凭什么不管我？一点小事，用得着上纲上线吗？”
张欢神情激动起来。
她也不傻，知道自己在东省部队过得顺风顺水，全靠顶着张军长侄女的名头。
要是张军长以后不认自己，她哪有好日子过。
“一点小事？”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军长简直被气笑了。
从前他怎么没有看出来自己妻子这个侄女是个这么混账的东西。
“你敢勾结绑匪出卖我，算计我的命。你还敢让那些绑匪去在你面前杀了段团长的妻子儿女。你就差没有把天捅出个窟窿来，这还叫小事？”
张欢毫不在意的撇撇嘴，
“那不是没成吗？你们犯得着抓着不放吗？”
张军长看着她毫无悔改的模样，心中一阵阵发寒。
她居然视人命为草芥，往后不知道要闯下多大的祸来。
“小李，把她给我关押起来。”
本来，他还想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但如今看来，这个孩子思想不正，放出去只会是个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