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田友咧嘴，摸了摸腰间的刀。
四人像四道影子，悄无声息，缀了上去。
……
这片林子里，空气都像绷紧的弦。
没人再乱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等。
等那一场血，流出来。
大伙儿本来都藏在暗处，眯眼瞅着不动弹。
可这两队人一动，立马就像点了火的爆竹——其他人全坐不住了。
谁还不懂？跟上呗！
眨眼功夫，一溜人影悄咪咪排成长龙，跟在最前头那三个家伙后头，步步挪动。
要是从天上往下瞧，铁定吓一跳：几十号参赛的，跟遛狗似的，一串儿贴着走，前头仨人走多快，后头就有多快，连喘气的节奏都同步。
……
“瞅见没？有人跟来了吗？”
周晨领头走，边走边回头问。
“有！密密麻麻一大片！”司马吉嗓门儿亮得像打鼓。
他刚从带刺儿的灌木丛里钻出来，立马蹿上旁边一棵老树，蹲在枝杈上张望。
没望远镜？没关系！肉眼都能看清——后头那黑压压的人头，少说二三十个！
他乐得直搓手：“我滴个乖乖，咱头一回动手，就这么多人中招？爽翻了！”
“是啊！”季红也咧嘴笑，看周晨的眼神都软了三分。
这年头，会玩心眼儿的男人，简直自带光环。
“嘻嘻，还是周晨有两下子！咱在草原上一块儿打滚儿的时候，咋就没发现你藏着这招？”她揶揄道。
周晨嘿嘿一笑，一脸嘚瑟：“可能那时候咱们太蔫儿了吧？像条被晒秃的土狗，啥锐气都没了。”
这话一出，他自己都忘了上回跟踪潘学，被炸得裤衩子都飞了的惨样。
“赶紧走！要是他们没中招，回头准追上来！”司马吉从树上跳下来，催着。
“急啥？”周晨又笑了，抬手指向荆棘丛出口，“咱们在这儿再埋点‘惊喜’。”
“哇哦，你这心肠……黑得发亮啊！”季红翻了个白眼，却嘴角上扬，“我喜欢！”
三人立马蹲下，铲子挥得飞起，没一会儿，地上就多了好几处坑，还撒了碎枝、尖刺、带钩的藤条，摆得比年夜饭还讲究。
……
荆棘丛里，徐青山那伙人压根不知道前面有人下套。
他们照旧慢悠悠跟，脚步却慢慢慢下来了。
“有点怪。”李馨突然停住脚，“这丛子里的刺……不对劲。”
“嗯？”徐青山猛地一抬手，“全停下！别乱动！”
众人顿时僵住。
“这些刺，不像是原生的。”李馨压低声音，“像是……人为塞进去的。”
“真有东西？”田友小心翼翼伸爪子，从丛子里抠出一根细长尖刺，举高给大伙儿瞧。
黑黝黝的，泛着不自然的油光。
“有毒！”李馨脸色发沉，“别碰！别碰！”
“那咱都拔了呗？”上官宇顺手想扯。
“别动！”李馨拦住他，“拔了干嘛？咱们不走，别人走啊！留着它们，后头那群人，一个接一个踩雷，不比咱们动手强？”
“可咱们走着也扎脚啊！”田友委屈。
“蠢！”徐青山瞪他一眼，“谁让你非踩了？你瞅着走！发现哪有怪刺，喊一声，绕开！不光自己省力，还能坑别人！”
他顿了顿，眼里闪过狡黠：“再说了，要是顺手把那些刺挪个位置，往人脚底下多堆几根……效果不更好？”
“我明白了！”田友一拍大腿，“既不费劲，还能看热闹，简直一箭双雕！”
“走！看谁先中招！”
四人笑嘻嘻地，专挑刺少的地方走，还时不时偷偷把几根毒刺移个位，像在布置捉鬼游戏的机关。
周晨那点小把戏，彻底失效了。
……
等徐青山他们走远，潘学和上官德才慢悠悠钻进来。
“靠！非得走这鬼地方？？谁脑子进水了？”潘学啐了一口。
“哈哈哈，我认出来了！”上官德笑得前仰后合，“最前面那组，不就是上次缩在角落里不敢吭声的怂包队？”
“估计是想用这破灌木头拦咱？”潘学撇嘴，“天真！”
“那当然！”上官德抡起柴刀，“劈了不就完了？”
刀光一闪，荆棘噼啪断成两截，碎叶飞溅。
“对嘛！管它什么陷阱，一刀下去，啥都白搭！”潘学跟着大笑。
俩人一路砍，一路笑，笑声震得树叶子都在抖。
可他们没注意到——就在十米外的一块大石头后头，正有两个人冷眼盯着他们。
一个低声骂：“真他娘的……傻得没救了。”
“这俩傻子干的事儿，真能气死人！”
邵龙娟藏在树影里，眼皮都不抬地盯着荆棘堆里吭哧吭哧砍草的潘学两人。
嘴角一咧，全是嘲讽。
“真当自己是除草机呢？连根带刺全剁了，省得我们费劲——白送的大道啊！”
他嗤笑一声，嗓子里挤出点凉气：
“行啊，谢了。要真能活着出去，我一定让你们死得痛快点，不带拖泥带水的。”
他没急着冲，也没追。
就那么蹲着，像块长在暗处的石头。
他知道，那两个老冤家还没动——还没上钩。
等了大概半支烟的功夫。
果然，两道身影唰地从林子那头窜出来，不是李君蓉和韦华是谁？
两人脚下生风，连脚印都不带踩实的，直接一头扎进刚被砍得稀巴烂的荆棘丛里。
连个停顿都没有，像踩自家后院。
“呵，老对手就是老对手。”邵龙娟眯了眯眼，“胆子大，手底下也真有料。”
等前头的人影彻底看不见了，他才慢悠悠起身，拍拍裤腿，跟了上去。
“今天人多，一个都别想跑。”
他心里默念，脚步却轻得像猫。
穿出荆棘堆的瞬间，他脚下一顿。
地上散着一溜小木刺，尖尖的，黄棕色，看着跟枯枝没啥两样。
但他蹲下来，捻了一根——指尖一凉，刺尖有细微的倒钩。
“这玩意儿，哪是自然长的？”
他喃喃。
“人刻的，专门等谁踩上去划一道口子。”
“荆棘丛里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谁最可能干这种阴事？”
“前面那队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