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凡来到天玑宫,只见一贫正倚在廊柱下喝酒。见他来了,一贫懒洋洋地问道:\"小子,来啦?试炼的事我已经听凌音说了。\"他挠了挠头,\"老道从来不收徒弟,这点就忘干净了。\"
姜云凡眼睛一亮,轻抚下巴道:\"这么说我还算开山大徒弟了。\"随即好奇地问:\"师父当年入蜀山的时候,掌门派了什么事?\"
一贫仰头灌了口酒,皱眉思索:\"呃,我啊......\"半晌摇了摇头,\"过去太久,不记得了。\"
姜云凡顿时语塞,一贫又喝了几口酒,笑道:\"等为师想起来,自然会告诉你。\"他拍了拍姜云凡的肩膀,\"你小子有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的,试炼的事,放手去做就行。\"
\"是。\"姜云凡恭敬拱手。
一贫正色道:\"还有,我去打听过了,折剑山庄没有接着下令追缉你,魔太子什么的也按下不提了。\"他眯起眼睛,\"看来是四大世家觉得让你逃掉大失颜面,所以秘而不宣了。\"
姜云凡面露喜色:\"就是说我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了?\"
\"别高兴太早。\"一贫抱臂沉思,\"表面不与你为难,不代表私下不会有什么动作。一些过去和魔教有梁子的人,更不会善罢甘休。\"他直视姜云凡,\"这一路未必会顺风顺水,若是遇到什么事......哼,为师教你一招,亮出来叫他们心服口服。\"
姜云凡挠头笑道:\"师父,一招也是教,两招也是教,不如顺便告诉我怎么御剑飞行吧?\"
\"跑还不会走,就想着上树爬墙啦?\"一贫哭笑不得,\"等你把根基打扎实了,再和我说这个不迟。\"说着,他手中长剑突然飞起,\"看好了。这一招是蜀山御剑术的入门功夫,不练好这个,一辈子也学不会御剑飞行。\"
话音未落,一贫单手掐诀,长剑瞬间化作一道流光直冲云霄。眨眼间,万道剑影如雨点般从天而降,将地面插得密密麻麻。
\"如何?\"一贫收剑入鞘,又灌了口酒。
姜云凡目瞪口呆地看着满地剑痕:\"这......这是入门功夫?那绝招该是什么样啊?\"
\"绝招......\"一贫神秘一笑,\"那可多了。你是打算在这里看一晚上,还是打算学点本事?\"
\"学,当然是学!\"姜云凡兴奋道。
一贫点点头:\"那站好了,照着我说的剑诀,在心中默念。\"他神色突然严肃,\"千万不可疏忽大意,否则极易走火入魔。\"
\"是。\"姜云凡立即收敛心神,认真站定。
姜云凡根据一贫的口述,站定后闭眼默念口诀。
三个时辰后,一贫满意地点点头:\"嗯。马马虎虎,这招再练半个月使出来,也不算给为师丢脸了。\"
姜云凡惊讶道:\"......这才'马马虎虎'而已,我觉得很不错了啊!\"
\"哼哼,哈哈,\"一贫仰头大笑,\"这话等你通过试炼再说吧。啊。\"
姜云凡刚走出天玑宫,迎面就撞见蹦蹦跳跳的小蛮:\"小姜小姜,你去看过住的地方没?\"
\"看过什么?\"姜云凡一脸茫然。
小蛮兴奋地拍手:\"音姐说给我们安排了房间,就在下面一层,大殿东南的兑位。\"她开心地转了个圈,\"这样我也不用在外公那里住了。\"说完突然对着天空大喊:\"音姐大好人!\"
龙幽轻抚下巴,若有所思:\"......现在该叫凌音师叔吧。\"他转向小蛮,\"你到底是怎么称呼他们的啊,我是说七圣。\"
小蛮掰着手指数起来:\"嗯......太武爷爷、青石哥、外公、玉小书、草谷奶奶、铁叔、音姐。——哦对了,铁叔现在也叫二师父。\"
龙幽沉默片刻,转身道:\"咳,我们还是去玉衡宫找唐姑娘辞行,然后赶紧下山好了。\"
众人来到玉衡宫,见到一名发呆的女子。龙幽礼貌拱手:\"师姐有礼了。请问草谷师伯与唐雨柔师姐可在殿内?\"
女子毫无反应。龙幽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师姐?\"
\"......什么?\"女子如梦初醒,慌乱道,\"呃,啊哈哈,不好意思,我在想......你刚刚问什么来着?\"见龙幽沉默,她连忙补充:\"哦哦,你说师父啊!师父在闭关中呢,唐师姐是护持之一。有事找她们的话,请等三天之后再来吧。\"
\"原来如此。多谢相告了。\"龙幽点头致意。
女子转身后小声嘀咕:\"玉衡宫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吵。上次来的两位师兄还真是......\"她叹了口气,\"秋师姐人都没见到,等着等着居然差点在门口打起来了。\"又无奈地摇头,\"——其实最后还不是一起哭着回去。咳......不过听说摇光宫更惨,算啦算啦。\"
龙幽忍不住出声:\"这位师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嗯?\"女子这才发现他们还在,\"你们还没走啊?\"
小蛮撇嘴道:\"看你就一副大色狼样,谁能不误会。走吧,下山了。\"众人只得离开。
与此同时,天璇宫内正在对弈。
\"天元。\"玉书落下一子。
青石执子回应:\"十七星十四。\"
玉书再下一子:\"三才十七,三三。\"
青石微微蹙眉:\"阿书,杀气很重啊。\"
玉书浅笑:\"......彼此彼此。\"
青石淡淡道:\"是在担心我送他们去开封的事?\"
玉书抬眼:\"我是想不明白。几个孩子而已,何苦......\"
\"嗯,\"青石点头,\"如果只是让他们试几招,或在蜀山脚下除妖,的确简单得多。\"他顿了顿,\"只不过,这说不定更是让他们去送死。近几年我未曾收过一个弟子,也是为此。\"
\"恕我愚钝。\"玉书皱眉。
青石解释道:\"魔教既已复出,数月之内,蜀山必有变故。\"他空洞的双眼望向玉书,\"如果那时他们还留在这里,却无法自保......\"
\"你是说——?\"玉书神色一凛。
青石淡然道:\"无论是否过得了这一关,至少让他们认清自己的实力。\"
玉书仍有顾虑:\"可是,要是有个万一......\"
\"你又何苦,\"青石打断道,\"自己挑中的弟子都不信任么?\"他顿了顿,\"别忘了我只说过'查清真相'。要是他们一味好勇斗狠,以卵击石,也算是我们都走了眼吧。\"
玉书沉思片刻,终于释然:\"说得也是,算我杞人忧天了。\"他重新看向棋盘,\"下棋下棋。\"
\"三才三。\"青石落子。
玉书疑惑:\"喂,这是什么意思?\"
青石打断道:\"别吵,观棋不语真君子。\"
玉书急道:\"我不是在观,是在下......\"
青石笑道:\"那就赶紧应。\"
\"单关,十四薙十六。\"玉书落下一子。
青石不假思索:\"十八松十六。\"
玉书沉吟片刻:\"十七星十七。\"
......
与此同时,众人已离开蜀山,进入一片幽深的竹林。小蛮边走边解释:\"原本上山的路线最近有来历不明的人出没,所以只能走这里。\"她突然压低声音,\"不过,这片林子里传说有......\"支支吾吾半天,\"呃,总之呀,不要走散了!\"
龙幽挑眉:\"哦,传说什么?\"
小蛮抱着头,声音发颤:\"传说......有......就是那种没有影子,飘来飘去的......\"她急得直跺脚,\"哎呀,不要让我说出那个词啦!\"
姜云凡无奈地挠了挠头。众人继续前行,小蛮越走越不满:\"哎呀,这林子好绕,究竟是谁种的啊,这么麻烦......真想都给砍了......\"
\"喂喂......\"姜云凡正要劝阻,小蛮已经抱怨起来:\"怎么,你不觉得么?这里阴阳怪气的,竹子排列又这么整齐,肯定有猫腻。\"
突然,一道清冷的女声从竹林中传来:\"什么人?竟然在此大声喧哗?\"
小蛮循声望去,顿时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会飞的!飘来飘去的!没有脚!\"她一个箭步躲到龙幽身后,声音发抖:\"呜......不要看着我......\"
姜云凡定了定神,上前拱手:\"你就是......这里的主人?我们是蜀山门下弟子,偶然路过这里。不小心打扰了,还请原谅。\"
女子凌空而立,沉声道:\"蜀山,你们是修仙之人么?\"她略作停顿,\"......我是镇守此地的神鹰岚翼,就放你们过去吧。\"
\"多谢啦。\"姜云凡露出感激的笑容。
岚翼正欲离去,龙幽轻声道:\"......走了。\"
小蛮这才长舒一口气,小声嘀咕:\"......不是......那个?真的不是?唉,太好了......\"
就在众人刚要迈步时,岚翼突然厉声喝道:\"且慢!\"她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你们自称是修仙人,为何身上却有魔界气息?\"
众人脸色骤变。不等解释,岚翼已挥动羽翼:\"不必多说!拿命来吧!\"霎时间,竹林间狂风大作。
岚翼清喝一声:\"风卷尘土!\"话音未落,漫天竹叶骤然化作锋利刀刃,铺天盖地袭向众人。众人迅速散开躲避,岚翼目光如电,锁定煞气最重的姜云凡,掌心凝聚起凌厉风劲:\"疾风刃!\"
风刃破空而至,速度之快令姜云凡避无可避。千钧一发之际,龙幽长枪横挡,金属交鸣声响彻竹林。姜云凡点头致谢,身形急退,与同伴形成合围之势。就在众人准备反击的刹那,眼前景象令他们心头一震——岚翼的身影竟一分为二。
\"万羽杀!\"其中一个岚翼振臂高呼,无数翎羽如暴雨倾泻。姜云凡与龙幽在羽刃间隙中艰难闪避,此时小蛮娇小的身影跃入战局。还未等她施展蛊术,第三个岚翼分身赫然显现。
三人背靠背形成防御,龙幽沉声道:\"优先攻击同一目标。\"默契的配合下,他们集中火力攻向其中一个分身。每当有人负伤,小蛮便及时施展疗伤术法,确保众人无后顾之忧。随着两道分身相继溃散,孤军奋战的岚翼终难抵挡三人合击。
姜云凡箭步上前:\"你听我说。我们三人之前都去过神魔之井,因此......\"
\"贼子,不用狡辩了。\"岚翼厉声打断,双臂猛然展开:\"风灵现世——岚卷苍穹!\"一颗莹润宝珠在她胸前凝聚,霎时间狂风怒号,整片竹林都在狂暴气流中剧烈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