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我们走,以后都别搭理他们!”
宋北对霍哲父子现在的死样很嫌弃,也不想让宋瑶跟他们有更多接触。
因为他觉得靠近霍家,会让人变得不幸。
王铁军见他拉着宋瑶就要往外走,连忙出声询问,“宋院长,我爸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在宋北气场全开,撸着袖子恨不得跟人干架的情况下,他没办法把小宋两个字再叫出口。
宋瑶脚步微顿,“好在抢救及时,老爷子的情况很稳定。后续按照科室医生安排的治疗方案走,不用太担心。”
“能不能请宋院长你……”
王铁军想让宋瑶像接管田大鸣手术那样,亲手接管老爷子的治疗。
但宋瑶直白拒绝,“不需要的,白医生经验丰富,完全可以负责老爷子的后续治疗。”
宋瑶说的是实话。
王老爷子病发的情况确实凶险,但因为送医及时,再加上白医生术业专攻,各项安排都处理的极好。
完全不需要她再插手。
但王铁军显然更信任宋瑶。
眼见宋北怒气难消地将宋瑶拉走,他无奈轻叹,“咱们这次彻底把小宋给得罪喽!”
至于为什么会得罪,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王老爷子沉默许久后,抬头看向霍老爷子,“你说你也真是的,一大把年纪了,跟个小姑娘瞎计较什么!”
“即便真如你所想,是宋韵对不起阿哲,你也不该将怒气迁移到人家小姑娘身上嘛。”
“王叔!”霍哲冷脸低喊,“我说了,当年的事真不怪阿韵。”
“阿哲啊,你爸纵然有再多的不对,但他对你的拳拳爱意是毋庸置疑的。当年你伤的那么重,他痛苦难过之下有些怨言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难过当然可以理解,可这并不是他伤害、为难阿韵的理由。从头到尾阿韵都很无辜,就像今天的宋瑶。”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就因为是阿韵所生就要忍受我爸的无理质疑,这合理吗?应该吗?”
王老爷子被问的哑口无言。
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宋瑶确实无辜。
老霍头前后两次针对宋瑶,都过于无理。
但偏偏他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怎么就不合理了,只要她姓宋,就应该承受这份原罪!”
“爸!”
霍哲面色黑沉如水 ,“我再说最后一遍,当年摔伤被迫退伍,是自己我能力不够所致,不怪任何人,我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任何人。”
“不怪阿韵,也不怪你。”
“但如果你非要偏执地认为,宋瑶以及整个宋家都该为我的腿负责,那我只好结束自己这掘劣的一生。”
“你个没出息的,竟妄图以死相逼?”
霍老爷子被惊得面色惨白,拄拐杖的双手哆嗦不已。
“逼?”霍哲自嘲大笑,“这些年究竟是谁逼谁?”
“当年我住院,宋北和阿韵来探望我,你私下将他们赶走。并逼我回家休养直到痊愈,让我连宋北去闵省的事都不知情。”
“阿韵嫁人,我黯然神伤,你将出五服之外的侄女接来家里,将她送上我的床,逼我为霍家传宗接代。”
“阿狄小时候身体弱但学习成绩很好,我没想让他走我的老路,只盼着他长大学有所长。可你非要他入伍,还一直逼他做那最优秀的尖刀,否则就不能对外承认自己是霍家子孙。”
“爸你扪心自问,你到底是希望我们过的好,还是单纯想维护自己那可笑的尊严?”
“反了,你真的是反了!”
霍老爷子将拐杖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发出咚咚响声,想借此来震慑霍哲。
但霍哲神色麻木。
“我言尽于此,你若继续执迷不悟,那我们的父子缘分也到头了。”
说完这些,他步子沉重地走出病房。
任由身后霍老爷子无能咆哮,“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院长办公室里,宋瑶泡了杯菊花茶放到小舅面前。
“去去火。”
小舅嗔怪地瞪她,“都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你还笑得出来?”
宋瑶调皮眨眼,“如您所见,他也没在我这捞着什么好啊。”
小舅轻哼,“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教出来的娃!”
不过没过两秒,他又黯然感叹,“当年你妈要是有你一半的豁达,也不至于郁郁寡欢多年。”
宋瑶轻咳,“有关当年的事,要不小舅你展开说说?”
小舅:“……”
“既然那老东西老早就针对你,怎么也不见你来向我打探情况?”
“我当时确实想过,可后来又犹豫,这么多年你们都没主动提起这么一户人家,想来是不重要的。我要是贸然提起,肯定会勾起你们不美好的回忆。”
小舅感叹,“你这丫头行事向来滴水不漏。”
可不就是不美好的回忆。
“既然已经牵连到你,那就势必让你知道当年所有真相,这样也好过被动挨打。”
“嗯,小舅您尽管说,我肯定全记住。”
“少跟我插科打诨,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尽管给怼回去,天大的事小舅给你兜着。要是小舅兜不住,还有你男人和你亲哥表哥呢。我盘算过了,再过不久你三哥就该高升去闵省了。那边有你方叔照应,而且我的那些路子都还通着呢。到时候再来几个霍家,都不用怕。”
“谢谢小舅!”宋瑶真诚道谢。
“都是自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丫头你刚刚有句话没说错,得亏你妈当年没嫁给霍哲,不然你今天得受老罪。”
“不过说起当年,其实你妈真正喜欢的人不是霍哲。”
“那是谁?”
“严定国,”小舅脱口而出地回答。
宋瑶轻啊一声,“如今首都军区的严副首长?”
“对,就是他。”
小舅喝了口菊花茶,悠悠说起当年的事。
“那会我和霍哲、严定国三人一同入伍,又分在同一个新兵连。三人经常一起出任务,好的能穿同一条裤子。得知我家有个聪明可爱的妹妹后,他们俩非要拉着我介绍。”
“我拗不过,便在探亲时将他们俩带回家里。年轻时的霍哲猫嫌狗憎,嘴上又没个把门的,三言两语就把你妈给惹哭。而严定国少年老成,说话做事都老派的很,我和霍哲嫌弃他老气横秋,你妈却非常喜欢这款。”
“所以在霍哲向你妈表白时,她直白地告知霍哲,她喜欢的人是严定国。可严定国一直犹豫不决,既不拒绝你妈的示好,也没有多余的好感反馈。”
“后来霍哲出任务受伤,霍老头把所有 罪责都推到你妈身上,对她辱骂并精神打压,还动用手中权利将我调离京城。你妈为了让我留在京城,上严家找严定国想办法,但严定国根本没露面。出面的是他妈。严母尖酸刻薄的表示,严家少夫人绝对不会小门小户出身,然后将你妈赶出了严家。”
“你妈从严家回来,大病一场。咱家老爷子看不过去,在她病好后托人给她相看。她几乎没多挑,就选中了李志远,因为当时的李志远憨厚寡言。”
“两人匆匆结婚,第二年生下你哥。那时我已经调到闵省,听你大舅说霍哲来家里找过我们,但被他赶出去了。再后来我跟他们便彻底断了联系,直到今天再见他们,已经过去几十年了。”
宋瑶听出他话里的唏嘘,沉默片刻后问道,“你调离京城前,严定国有上家里找你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