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平时牛巧兰泼辣利索，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但她其实很怕李志远，特别是发怒时的李志远。
因此明知是宋瑶是故意在这档口提起这事，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回屋，将李景阳寄回来的钱票递给宋瑶。
“你哥寄这些钱票回来时你不在家，所以我才替你保管这些钱票，又不是故意贪没。瞧你，非要闹的这么难看，别人还以为我们苛待你呢。”
宋瑶当着李志远和牛巧兰的面，特意将钱票来回数了三遍才收进背包。
牛巧兰极力压制自己心口翻腾的怒意，暗中决定，等这死丫头在家里住下，一定要好好收拾她。
李志远沉着嗓子问宋瑶，“这次回来待多久？”
宋瑶没答腔，而是起身取下背包，脱下身上的三层外套。
没了厚重衣服的遮掩，宋瑶隆起的腹部就这么直白地显露在李志远和牛巧兰面前。
“你，你怀孕了？”
李志远又惊又恼，他指着宋瑶质问，“孩子是哪个野男人的？”
牛巧兰眼里快速划过兴奋，但她很快收敛，换成了痛心疾首的模样 ，“瑶瑶你糊涂啊！”
“虽说你偷偷报名下乡，让你爸伤心。但他一直在想办法将你调回京城，你怎么能自甘堕落怀上野男人的孩子呢！”
“你无媒无聘地怀了孩子，这让你爸的脸往哪搁，还有你以后几十年要怎么办啊？”
宋瑶任由她茶言茶语说了个尽兴。
在李志远被她挑起怒气，举着扫把抽过来时，她才淡淡出声，“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打小可是有未婚夫的。”
李志远一愣，“什么意思？”
宋瑶伸手轻抚自己的肚子，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肚里的孩子已经六个月了，六个月前我还在京城呢。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李志远惊的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你肚里的孩子是姜杰的？”
宋瑶自小跟姜家小子定亲，六个月前她也还没下乡。
所以孩子只能是姜杰的！
宋瑶呵笑，孩子当然是她男人的。
但她肚子确实比寻常人要大，而且六个月前她确实在京城。
至于李家人要怎么理解，那是他们的事。
李志远话音刚落，牛巧兰就激动地否认，“不可能！”
陈霜也从屋里冲出来，“绝对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怀上阿杰的孩子。”
宋瑶挑眉反问，“为什么不可能？”
陈霜咬牙，“因为阿杰喜欢的是我，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娶你，当然不可能碰你。”
“所以你明知我跟姜杰有婚约，却背着我勾引他？陈霜，你果然跟你娘一样下贱！”
“宋瑶你敢骂我！”
陈霜被气破防，扬手要来打宋瑶。
被李志远给呵斥住，“住手！”
“爸！”陈霜愤愤不甘的跺脚，“宋瑶她骂我，你怎么还偏袒她。”
李志远皱眉看向陈霜，“你说姜杰喜欢的是你？”
“当然！”陈霜得意地昂头。
“他要娶的也是你？”
“对，阿杰说……”
“你明知姜杰是瑶瑶的未婚夫， 还故意勾引他，简直厚颜无耻！”
“爸！”
“别叫我爸，我没有你这么厚颜无耻的女儿。”
陈霜来李家这么多年，还从未听过如此重话。
她捂着脸哭回自己的房间。
牛巧兰想为女儿说话，但对上李志远冰冷的眼神，到嘴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李志远沉默片刻，看向宋瑶，“既然孩子都这么大了，那你们就赶紧结婚吧。姜家那边，我去说。”
“你确定你说的管用？别回头婚宴上新娘突然换成你的好继女。”
“她敢！”李志远咬牙瞪了牛巧兰一眼。
显然这话是有意警告她。
牛巧兰敛眉装怂，但眼里满是恨意。
该死的贱人，怎么没死在乡下呢。
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宋瑶耸耸肩，光明正大地敲竹杠，“你马上就是要当外公的人了，确定不表示一下吗？”
李志远：“？？？”
“你后妈刚刚不是给你拿了钱票吗？”
“那是我哥寄给我的，本就属于我。怎么，你继女能花你的钱，我这个嫡亲的女儿却不能花？”
“要多少？”
“乡下日子不好过，我这几个月来吃睡不好，你先拿个二百吧，我得好好补补。”
牛巧兰没控制住情绪，尖叫出声，“二百？你怎么不去抢！”
宋瑶轻叹，“要是舅舅和外公知道我这几个月过的苦，肯定不止给我这么点钱。唉，老李你奋斗这么多年，还是比不上我舅舅啊。”
李志远脸黑开口，“二百就二百，巧兰去拿钱。”
天知道，他李志远这辈子最憋屈的事，就是被宋家两个舅哥比下去。
过去不管他取得多大的成就，宋韵都会要他继续努力。
还说她二哥在部队又建功升官了，他大哥又被厂里表扬了。
如今到了女儿面前，他不想再被宋家人比下去。
牛巧兰不想拿。
宋瑶阴阳道，“原来家里当家作主的不是你啊，算了，我还是去舅舅家吧。不过二百块而已，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给我。”
虽然宋瑶没有说任何难听的字眼，但听在李志远耳里，讽刺感拉满。
他抬脚轻踹牛巧兰，“去拿！”
牛巧兰咬着牙，不情不愿地拿了一把零钱出来。
因为不想再被宋瑶来回的数几遍，她索性当着宋瑶的面，一张一张地点了二百块。
“多谢，回头我哥在部队得了酒票，我让他寄回来给你。”
至于让她回礼，那是不可能有的。
喂养渣爹，还不如喂外头的狗。
“既然回来了，就在家里住下，婚事我会上心帮你操持。”
宋瑶拒绝，“我去外公家住，这里……我怕半夜被人赶出去。”
说完不等李志远表态，她干脆利落地离开。
“老李，我觉得咱们先找姜杰问问，万一瑶瑶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你什么意思？还想让陈霜取代我女儿嫁进姜家？”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就说瑶瑶都已经下乡了，为什么姜杰还三天两头地往家里跑，原来你们母女不安好心。”
李志远面色难看至极。
许多之前没注意的细节，也都被他一一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