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是——这家伙下手要是没个轻重，真把人打出人命怎么办？
可比起没人护着，还是强多了。
陆白平时走路都得左顾右盼，生怕哪条小路上突然窜出个人来。
他的对头太猖狂，动不动就抄家伙，理由也荒唐——就因为看他不顺眼。
“行，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当我的贴身保镖。只要我有口热饭吃，少不了你一碗汤。不过丑话说前头，规矩你得听清楚，不然闯了大祸谁都兜不住。”
皮蛋连忙点头：“您说，我听着呢！只要是您定的，我都照办。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现在全指望您给我口饭吃了。”
“这段时间我是真穷疯了，找了好几个老板要工钱，一个个都不给，反手就要把我轰出来，还说我吃得多，不打我就算仁慈了！”
“您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吗？干活不给钱，反倒骂我贪吃？我还就不信邪了，该我的一分都不能少！”
陆白拍拍他肩膀，打断道：“好了，先不说这些。
我想告诉你的是——别给我惹麻烦。
看你这一身横肉我就知道，你动手肯定是不管不顾的。
万一失手把人弄死了，那可就不是小事了，是要蹲大牢的，听明白没有？”
皮蛋沉默了一下，语气平静地说：“放心吧老大，我不会打死人的。
因为我比谁都清楚，一顿吃饱和顿顿吃饱，根本不是一回事。”
“我最多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知道你不是好惹的就行了。”
陆白轻轻应了一声，顺手从桌上拿起一根油条，慢慢送进嘴里。
他边嚼边对翠花说：“以后早上炸油条，其实不用准备那么多。”
“这东西吃多了容易发腻，我总觉得喉咙里黏糊糊的，胃也不舒服。
再说，吃得太多对身体没好处，还容易长肉，能少吃就尽量少碰。”
翠花连忙点头：“先生您说得对，我以后会注意的。”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要是您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尽管告诉我。
我虽然不算大厨，但煎炒炖煮都懂一些。
您也别客气，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不必见外。”
陆白笑着拍了拍皮蛋的肩：“没想到你们俩这么实在，能把你们留下，我心里踏实。”
当天下午，他要去参加一场业内协会的闭门会议。
他对现场气氛没什么把握，但心里清楚，等着看他热闹的人肯定不少。
毕竟这笔大单子落到了他手里，别人连汤都没喝上一口，哪能不眼红？
这行当向来如此——八成的人抢两成的饭碗，两成人拿走八成的收入。
想到这儿，陆白也明白，那些刚入行的年轻人心里憋着火，怨气比深山老鬼还重。
背地里骂他没底线、缺德行，嚷嚷着要让协会把他踢出去，以后谁也不准给他介绍活儿。
可他每次都被破解释：自己从没违反过行规，做事一向规规矩矩。
要是有人不信，大可以彻查到底。
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若真做了亏心事，他也不会站在这里说话。
陆白坐上出租车，抵达了位于市中心的金龙鱼大饭店。
一进门就看见满屋子的年轻人，个个穿着笔挺西装，像是哪家公司的高层聚会。
他刚踏进去，七八道目光齐刷刷扫过来，眼神古怪得很。
陆白笑了笑，随口打趣：“哟，一个个打扮得人模人样的，这一身行头怕不是要花掉几个月工资吧？”
这话本是玩笑，可在别人耳朵里却像讽刺。
“关你什么事？少在这儿阴阳怪气！就算我这套西装是捡来的，也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现在有钱了，跑我们面前显摆来了？不就是多赚了几张钞票吗？”
“哎呀，大家体谅点嘛，人家可是新晋‘富豪’，咱们这些吃不上饭的小角色，哪配跟人家比？人家动动手指就能压我们一头，踩在我们头上走路都不带弯腰的。
我们呢？饭都吃不饱。”
“行了行了，犯得着这样酸溜溜的吗？说话跟被人欠了几百万似的。
肚子里那点委屈能不能放一放？人家做得好，我们就该学着点，何必整天咬牙切齿？”
“学？你也配说这个字？现在陆白可是小金主了，他说的话都是金玉良言，放个屁都有人鼓掌。
你们倒好，饭都吃不上，还巴巴地跟在人家后头拍马屁。”
陆白听着这些话，看着一张张写满敌意的脸，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既然没人愿意好好说话，他也懒得再搭理，远远避开便是。
此时饭店里早已摆满了佳肴美酒，全是为这次行业聚会准备的。
他默默走到角落的餐台前，顺手拿了一块西瓜，低头慢慢啃了起来。
突然有人冲过来吼道：“吃什么吃！放下！这种场合你也敢白吃？交过一分钱会费没有？没交钱就别碰这些东西！谁允许你吃的？”
皮蛋跟着陆白刚到这里没多久，就被人团团围住冷嘲热讽，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他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地撂下狠话：“我给你们一句实话，再敢对我老大不敬，别怪我不留情面，到时候你们后悔都来不及。”
“哎哟，这哪儿冒出来的小弟？瞧他对陆白那股子死忠劲儿，指哪打哪，跟条护主的狼犬似的，还真是挺像那么回事。”
皮蛋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人这么挤兑过，胸口一股怒气直往上冲。
他几步跨到那人面前，手指几乎戳到对方鼻尖：“你算什么东西？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在地上爬不动？”
“要不是陆白拦着我，让我别跟你们这些跳梁小丑一般计较，你们早躺地上起不来了！当年我在外面闯荡的时候，你们还在家门口捏泥人呢！现在倒好，在猛虎面前耍棍子，真当自己是角儿了？”
他话音未落，陆白却淡淡开口：“算了，别动气。
这种人就像野狗，冲你叫两声你就非得咬回去？那咱们也成畜生了。
看见他们扑上来，一脚踹开就是，犯不着脏了自己的手。”
这话一出，那七八个穿着酒红西装的男人顿时炸了锅，一个个眼睛通红，朝着陆白猛扑过来。
“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原本还想留你多喘两天，可现在看来，不放点血，你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对付这种狂妄的主，就得往死里整！我可没耐心跟他耗下去，今天非得让他跪地求饶不可！”
皮蛋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敬重的陆白受欺负？他心里清楚得很——世上父母有两个：一个是十月怀胎养你长大的亲爹娘；另一个，就是给你饭碗、让你能在社会上挺直腰杆的人。
而陆白，正是他的第二个“父亲”。
别人做工都是月底结账，拖拖拉拉，可陆白不一样，见面当场就把三万块工资塞进他手里，一分不欠，毫无保留的信任。
这份情义，让皮蛋恨不得为陆白赴汤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