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因果
离开万宝仙城，流云仙舟并未继续前往下一个常规的仙域，而是根据凌云从《诸天星鉴》中挑选的目标，调整航向，朝着太皇黄曾天边缘一处名为“万族战场”的特殊区域驶去。
据星图记载，万族战场并非自然形成的仙域，而是上古时期仙界与域外异族交战的一处前沿据点，后来战争平息，此地因残留的异种能量、混乱法则以及双方遗落的诸多奇异造物，逐渐演变成了一处三不管的法外之地，同时也是冒险者、流亡者、以及寻求特殊资源者的乐园。这里龙蛇混杂，秩序崩坏，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体现得淋漓尽致。
仙舟穿过一层扭曲的、仿佛由无数破碎兵器虚影构成的能量壁垒后，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
天空是暗红色的，仿佛被干涸的血液浸染，数轮颜色各异、散发着不祥光芒的残破星辰悬挂其上，投下诡异的光线。大地支离破碎，布满了深不见底的峡谷和扭曲的时空裂隙，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血腥、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属于域外异族的腥甜气息。残破的堡垒、巨大的不明生物骸骨、以及各种奇形怪状的残骸随处可见，无声地诉说着昔日战争的惨烈。
与仙界其他地域的祥和有序相比，这里充满了混乱、危险与……一种另类的“活力”。
【已进入万族战场区域。环境监测：能量场极度混乱，蕴含仙灵之气、魔气、妖气、以及多种未知异种能量。法则结构不稳定，存在大量时空陷阱与能量风暴。检测到大量高活性、高攻击性生命体信号，包括但不限于：变异仙兽、堕落仙族、域外妖魔残留、以及被异种能量侵蚀的畸变体。威胁等级：高（对普通真仙而言）。】系统发出了严肃的警告。
“哇！这地方……够劲儿！”赤燎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兴奋地舔了舔嘴唇，龙族好战的血脉在蠢蠢欲动。幽夜则更加谨慎，紫眸中魔光流转，仔细感知着周围潜在的威胁。
凌云立于船头，俯瞰着这片混乱而充满“野性”的土地，眼中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对他而言，混乱意味着更多的可能性，尤其是对于“食材”的探索。
“系统，扫描区域内所有具备高能量反应或独特法则波动的生命体与植物，重点标记那些能量结构特殊、可能具备未知风味或特殊功效的目标。”
【指令已接收。开始广域生物及资源扫描…发现高密度“熔岩魔蜥”群落，能量核心为“地火晶核”…发现变异“暗影豹”种群，血肉蕴含阴影法则碎片…发现未知藤蔓类植物“噬仙魔藤”，汁液具备强烈腐蚀性与神经毒性，但其根部结有“魔藤血精”，蕴含精纯生命元气…发现域外妖魔“千眼幻妖”残留巢穴，其眼球为制作高阶幻术材料，肉质未知…】系统迅速罗列出一长串清单，其中不乏许多在正统仙界被视为“禁忌”或“污秽”的存在。
凌云的目光，首先锁定在了远处一片如同沸腾岩浆般的山谷，那里是“熔岩魔蜥”的栖息地。他驱动仙舟降落，带着幽夜和赤燎踏入这片灼热的区域。
山谷内温度极高，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暗红色的岩浆河缓缓流淌，其中栖息着数十头体型庞大、披覆着暗红色鳞甲、口中滴落着熔岩的魔蜥。这些魔蜥实力不弱，领头者甚至达到了真仙初期，见到闯入者，立刻发出威胁的低吼，猩红的眼中充满了暴戾。
不待凌云吩咐，早就手痒的赤燎娇叱一声，化作一道赤色流光冲入蜥群！龙威爆发，赤霞烈焰席卷，那些实力稍弱的魔蜥瞬间被烧成焦炭，而那头真仙初期的蜥王，也被她一拳轰碎了头颅，挖出了一枚拳头大小、燃烧着熊熊地火的晶核。
“前辈，给！”赤燎将尚带着余温的地火晶核递给凌云，脸上带着一丝战斗后的兴奋红晕。
凌云接过晶核，感受着其中精纯而狂暴的火属性能量。【熔岩魔蜥地火晶核：品质上乘，蕴含地脉火精与一丝毁灭法则，可直接吸收提升火系修为，亦可作为炼器或……烹饪猛火类菜肴的核心能量源。】系统分析道。
他又让幽夜采集了一些魔蜥脊背处最嫩的肉，以及山谷岩壁上生长的一种能够在岩浆旁存活、通体赤红、散发着辛辣气息的“火椒草”。
“系统，模拟以地火晶核为能源，炙烤魔蜥脊肉，辅以火椒草调味，分析最佳火候与能量融合方案。”
【模拟中…方案生成：以混沌之力包裹晶核，控制其能量缓慢释放，模拟地脉烘烤环境，将魔蜥脊肉悬空炙烤…火椒草需在肉质七成熟时加入，以其辛辣中和肉质的油腻，并引动晶核中的一丝毁灭道韵，赋予食物‘爆裂’口感…预计成品：外焦里嫩，汁水被锁住，入口后会有轻微的能量爆发感，对火系修士有显着增益。】系统提供了详细的“烹饪”指导。
凌云依言操作，以混沌之气为灶，地火晶核为薪，很快，一股混合着肉香、焦香与奇异辛辣的霸道香气便弥漫开来。烤好的魔蜥肉呈现出诱人的金红色，表面滋滋作响。他分给幽夜和赤燎各一块。
赤燎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顿时眼睛瞪得滚圆！肉质极其鲜嫩多汁，更有一股灼热的能量在口中炸开，仿佛吞下了一小团温和的岩浆，让她浑身舒泰，龙元都活跃了几分。“太好吃了！比仙界的灵兽肉够味多了！”
幽夜细细品尝，也微微点头，这充满野性的味道，确实别具一格。
品尝完“熔岩烤蜥肉”，凌云又兴致勃勃地前往“暗影豹”的领地，捕获了几头豹子，取其蕴含阴影法则的里脊肉，准备尝试制作“暗影刺身”；采集了“噬仙魔藤”的“魔藤血精”，研究其能否用来酿造一种充满生命活力的“血精酒”；甚至还在那“千眼幻妖”的巢穴废墟中，找到了一些尚未完全腐化的触手，其肉质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胶质，系统分析其可能具备改变食物形态的特殊效果，被他小心收藏。
就在凌云沉浸于在这片“食材宝库”中尽情探索时，系统的警报声陡然变得尖锐！
【最高级别警告！检测到超强锁定性恶意！能量层级：仙王级！目标已跨越空间，直接降临！方位：正上方！】
轰！
整个万族战场的天空仿佛都塌陷了下来！一股浩瀚无边、仿佛执掌一方天道、让万物众生都要臣服的恐怖威压，如同九天银河倾泻，轰然降临！空间被强行凝固，时间流速变得粘稠，甚至连那些混乱的能量风暴都在这一刻平息！
一道周身缠绕着亿万道金色仙则、面容模糊、仿佛代表着“力量”本身的身影，撕裂虚空，一步踏出，矗立在凌云仙舟的正上方！其目光如同两轮烈日，灼灼地俯视着凌云，充满了冰冷的杀意与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
“下界孽障，凌云！”那身影开口，声音宏大，引动万道共鸣，“汝在太皇黄曾天屡造杀孽，挑衅仙规，更兼身怀混沌异力，疑似与域外相关！本座乃‘无极仙王’，奉仙庭法旨，特来擒你归案！若敢反抗，形神俱灭！”
仙王！乃是凌驾于玄仙、金仙之上的存在，一方巨擘，执掌部分仙界权柄，其实力足以轻易覆灭一方仙域！谁也没想到，凌云之事，竟然惊动了一位仙王亲自出手！
赤燎和幽夜在这仙王威压下，脸色煞白，连动弹一根手指都做不到，眼中充满了绝望！仙王之下，皆为蝼蚁！
然而，处于威压正中心的凌云，却依旧神色平静。他甚至还有闲心，将刚刚处理好的一块“暗影豹里脊肉”放入特制的寒玉盒中保存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抬头，看向天空中那尊仿佛代表着仙界意志的无极仙王，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仙王？总算来了个稍微能看的。”
“不过……”
“就凭你这借助仙界权柄、外强中干的伪王，也配来擒拿本座？”
“狂妄！”无极仙王怒极，他身为仙王，何曾被人如此轻视？更何况对方一眼就看穿了他根基略有瑕疵，依赖仙界权柄较多的事实！“冥顽不灵，那就休怪本座无情！无极镇仙掌！”
他不再多言，直接动用杀招！一只覆盖了整片天空、由无数仙道法则凝聚而成的金色巨掌，携带着镇压万仙、磨灭万法的无上伟力，朝着凌云以及其脚下的仙舟，缓缓压落！掌印未至，那恐怖的压力已然让下方的大地开始寸寸崩塌、湮灭！
这是真正的仙王一击，蕴含着部分仙界本源的力量，足以轻易拍碎星辰，重定地水火风！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凌云终于动了。他并未施展什么惊天动地的神通，也未动用任何法宝，只是抬起了右手，并指如刀，对着那缓缓压落的金色巨掌，以及巨掌之后那尊威严的无极仙王，隔着虚空，轻轻一划。
这一划，看似平凡，却仿佛划过了某种冥冥中存在的“线”。
没有能量碰撞，没有法则对抗。
在赤燎和幽夜，以及在极远处一些胆大窥探者惊骇的目光中，那足以镇杀仙王的“无极镇仙掌”，在凌云指刀划过的瞬间，竟如同被凭空抹去了一般，从头到尾，寸寸瓦解，消散于无形！连同其中蕴含的仙王法则与仙界权柄之力，都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消融不见！
而更让人恐惧的是，随着那巨掌的消失，高踞于九天之上的无极仙王，其周身那亿万道璀璨的仙则，竟也开始如同被点燃的丝线般，一根根断裂、湮灭！他模糊的面容上第一次露出了极致的惊恐与难以置信！
“不！这不可能！这是……因果之力？！你怎能斩断本座与仙界的因果联系？！”无极仙王发出绝望的嘶吼，他感觉到自己赖以存在的根基正在被强行剥离！
凌云收回手指，负手而立，语气淡漠：“仙界权柄，不过是外物。今日断你因果，削你王位，打落仙王境，永世不得再登王座。滚回去告诉仙庭，若再有不开眼的来扰本座清静，下次斩的，便不只是因果了。”
话音落下，无极仙王周身仙则彻底崩散，其气息如同泄气的皮球般急速萎靡，从至高无上的仙王之境，一路跌落，最终勉强维持在了金仙巅峰，才堪堪稳住！他面色惨金，看向凌云的目光充满了无边的恐惧与怨毒，却再也不敢有丝毫停留，狼狈不堪地撕裂空间遁走！
一位仙王，竟被一言削落王位！
万族战场，一片死寂。所有窥探到此战结果的生灵，无论是仙是魔是妖，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凌云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转身对依旧处于石化状态的幽夜和赤燎道：“收拾一下，此地残留的仙王法则碎片，或许可以用来腌制肉类，别有一番风味。”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这片混乱战场更深处，那里，似乎还有更多有趣的“食材”在等待着他。而仙界的风波，显然不会因一位仙王的铩羽而平息，反而将因此，掀起了更大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