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侧过头，看着顾凛川那张写满不解的脸，突然就笑了。
她伸出手指在顾凛川的腰间戳了戳，“你是不是傻？”
“像她这种人，要是真把她逼急了，她往地上一躺，撒泼打滚，咱们是扶还是不扶？”
“现在这样刚刚好，既让她丢了脸，又让咱们占了理。”
“而且，等你探亲假结束，家里就剩下爸一个人。都是街坊邻居，闹得太僵爸以后也不好做人。”
“今天这么一闹，这附近的人都知道你们老顾家有个不好惹的儿媳妇儿，以后就算他们再想嚼咱们家的舌根，也得掂量掂量。”
“再说了，狗咬你一口，你总不能趴下去咬狗一口吧，咱们还有正事要办，没必要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一番话说下来，顾凛川彻底愣住了。
他一直以为，她只是个会做饭、会吵架，有点小聪明的姑娘。
没想到，她遇事如此通透，目光也看得很长远。
她考虑的不是一时的义气，而是长远的安宁，甚至把他不在家时，父亲的处境都考虑周全。
这是他以前从未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看到过的。
一瞬间，顾凛川的心里多了一种名为“骄傲”的情绪。
他反手握紧了林晚的手，低声说：“嗯！你说的很对。”
手被顾凛川的大手包裹，林晚脸上刚刚退下去的热度，又有了回升的趋势。
她赶紧转过头，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心里却像是揣了只小鹿，砰砰乱撞。
只是那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这应该就是谈恋爱的感觉吧。
两人很快就到了李洋家。
顾凛川抬手敲了敲门，李洋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打开了门。
“谁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吐槽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瞬间就清醒了。
“嚯！老顾，你行啊！”李洋冲着顾凛川挤眉弄眼，“昨天刚领的结婚证，今天就这么黏糊了？”
林晚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下意识的想把手抽回来。
顾凛川却握得更紧，他瞥了李洋一眼，语气平淡无波：“有意见？”
“没，没意见！”李洋连忙摆了摆手，脸上挂着促狭的笑，“我就是替你高兴，你这棵万年不开花的铁树，总算知道什么叫人间烟火了。”
“去你的。”顾凛川一脚轻轻踹过去，“让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
李洋笑着躲开了，将两人让进屋里。
刚一坐下，李洋就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一脸严肃：“王强找到了。”
林晚和顾凛川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欣喜。
“他在哪？”
“就在附近一家小旅馆，一天五毛钱的那种。”李洋叹了口气，“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准备买票回老家呢。”
“他知道自己吃了没文化的亏，家里也没啥背景，心灰意冷，说是不想再折腾了，那两百块钱就当喂了狗。”
“那怎么行！”林晚急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那可是他们家的血汗钱，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所以我就把他劝住了。”李洋喝了口水，“我跟他说，有贵人能帮他，让他等我们。那小子一开始不信，后来我把证件给他看了，他才半信半疑的答应再等一天。”
顾凛川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三人没再耽搁，一起走出了李洋家。
只是走到半路，李洋突然一拍脑袋，开口道：“对了老顾，你那个侄子昨天来找我了。”
顾凛川脚步微顿，“赵志强？他找你干什么？”
“还能干嘛？想让我帮忙捞人呗！”
“捞人？捞苏清雪？”林晚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这脑子是让驴踢了，还是让门夹了？苏清雪那是证据确凿，板上钉钉的事儿，他说捞就捞？”
顾凛川冷哼一声，只吐出两个字：“愚蠢。”
“可不是嘛！”李洋像是找到了知音：“你们是没看见他昨天晚上的样子，大半夜直接来所里找我，还提着水果罐头和一包大前门，就差给我跪下了。”
李洋学者赵志强当时的样子，压着嗓子，愁眉苦脸的说：“‘李哥你跟我小舅关系最好，你看在我小舅的面子上帮帮我，清雪她就是因为太爱我，才会一时糊涂，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坐牢啊！’”
“噗……”林晚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她都能想象到赵志强当时那副窝囊又痴情的样子。
“东西你没收吧？”顾凛川皱着眉，语气不悦。
“我是那种人吗？”李洋朝他翻了个白眼：“我虽然平时看着不靠谱，但是办事最讲原则了，这你还不知道吗？我当场就把东西给他推回去了。”
“当然我也没把话说死，”李洋顿了顿，偷偷瞄了一眼顾凛川的脸色，“毕竟是你侄子，有些东西还是得你说了算。”
顾凛川挑了挑眉，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你不是说你最讲原则了吗？”
“可这事儿也不是完全没有转换的余地。”李洋清了清嗓子，“只要报案人不追究她的责任，我们最多也就只能拘留她十天半个月的，再做做思想教育就能把她放了。”
李洋说完，眼神不自觉地在顾凛川和林晚之间来回瞟。
顾凛川则是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林晚。
顾凛川，“追究到底。”
林晚，“我不追究了。”
两道声音同时发出，三人同时愣住了。
“不是，等会儿！等会儿！”李洋看看顾凛川又看看林晚，脑子一时间有些短路“你们两口子一个说要追究，一个说不追究，出门之前没好好对词儿？”
顾凛川没理会李洋的咋咋呼呼，他抬手抓住林晚的手腕。
深不见底的眸子紧紧锁着林晚。
“为什么要放过她?”他的声音很沉，带着一丝愠怒，“她是怎么害你的，你忘了？”
这一瞬间，顾凛川想到的是，如果那天晚上见到林晚的人不是他，那林晚将会受到怎样的凌辱？
苏清雪对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做了这么过分的事。
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我没忘。”林晚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静的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顾同志，你不要把我想的太高尚。我是会吃亏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