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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八点,阳光正好。

千手扉间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连他自己都未必清晰的目的(或许是确认“实验品”状态?或许是清算旧账?),再次来到了宇智波初纯暂居的客房外。

他并未刻意隐藏气息,但当他推开那扇并未锁死的房门时,看到的景象却让他周身的气息瞬间降至冰点——

房间内,宇智波初纯正站在千手柱间身边,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明媚的、带着狡黠活力的笑容,与她昨日那副破碎狼狈或愤怒炸毛的模样判若两人。她甚至十分自然地伸出手,亲昵地挽住了千手柱间的手臂,身体微微靠向他,仰着头,用一种轻松又带着点撒娇意味的语气说道:

“嗯~?柱间,要不……我们吃点烧烤吧?”

“我亲自来搞搞(弄弄)?保证好吃!”

她的语气轻快,眼神亮晶晶的,仿佛只是一个在明媚早晨向恋人提议进行一场有趣野餐的普通少女,完全看不出丝毫昨日的阴霾。

而被她挽住的千手柱间,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和提议有些措手不及,脸上带着些许窘迫和纵容的傻笑,似乎想说什么,却在看到门口骤然出现的弟弟时,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扉、扉间?”

千手柱间下意识地想把手臂抽出来,却被宇智波初纯抱得更紧。

宇智波初纯也仿佛才注意到门口的不速之客,她转过头,脸上的笑容未减,甚至更加灿烂了几分,但那墨灰色的眼眸深处却飞快地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挑衅和算计。

“哎呀,是扉间大人啊~”

她语气轻快得近乎浮夸,“这么早?有事吗?要不要……一起吃点烧烤?”

这画面,这语气,这截然不同的态度……

与昨日房间里那个哭泣、怒骂、绝望、最后冷漠驱赶他的女人,形成了无比尖锐的对比!

千手扉间站在门口,银发下的面容冰冷如同雕塑,猩红的眼眸微微眯起,目光如同最冷的刀锋,先是扫过宇智波初纯那笑得无比“真诚”的脸,然后落在她紧紧挽着千手柱间的手臂上,最后定格在千手柱间那明显心虚僵硬的脸上。

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凝固成了坚冰。

“烧烤?”千手扉间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却比怒吼更令人胆寒。

他迈步,走进了房间。

千手扉间冰冷的身影踏入房间,带来的低气压几乎瞬间吞噬了方才那点虚假的明媚和轻松。

宇智波初纯却仿佛毫无察觉,甚至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带着一种近乎无辜的歉意(实则充满了挑衅),对着千手扉间摇了摇头,语气拖长了调子,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强调某个界限:

“哎呀~真是抱歉啦~”

她歪了歪头,墨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烧烤嘛,还是晚上吃才有味道,气氛才好呢~”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在说烧烤,但那双紧盯着千手扉间的眼睛,和那刻意加重的“晚上”二字,无不清晰地传递着另一个信息——现在不欢迎你,请离开。

这几乎是不加掩饰的、利用千手柱间在场而发出的逐客令,甚至带着点晚上是我们的时间的暗示,精准地戳向千手扉间那根关于“大哥被蛊惑”的敏感神经。

她一边说着,一边甚至更紧地挽住了千手柱间的手臂,仿佛在强调自己的“所有权”和“立场”。

千手柱间夹在中间,感受着弟弟身上散发出的恐怖寒气和手臂上传来的、宇智波初纯不容置疑的力道,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冷汗都快下来了。

(小不点你这是要干嘛啊?!)

(还嫌不够乱吗?!)

千手扉间的脚步顿住了。

他猩红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宇智波初纯,那目光锐利得几乎要将她脸上那副虚假的笑容彻底撕碎。

她竟然……敢当着大哥的面,如此直白地驱赶他?还用这种暧昧不清的“晚上”来划清界限?

空气中的杀意再次开始凝聚,冰冷而粘稠。

宇智波初纯却仿佛毫无畏惧,依旧维持着那副“真诚建议”的表情,甚至带着点期待地看着他,仿佛在等他的回答。

是识趣离开,还是……当场发作?

就在那冰冷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千手柱间的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的刹那——

宇智波初纯却像是突然切换了人格般,脸上那副带着逐客意味的狡黠笑容瞬间变得无比“真诚”甚至带点讨好。她极其自然地松开了紧挽着千手柱间的手臂,下一秒,竟然脚步轻快地一转身,直接伸手挽住了旁边浑身散发着寒气的千手扉间的胳膊!

动作之自然流畅,仿佛他们才是约好了一起去吃烧烤的伙伴!

“哎呀~当然是开玩笑的啦~!”

她仰起头,对着千手扉间那张冰封的脸,笑靥如花,语气甜腻又带着点撒娇般的嗔怪,“扉间大人你想吃的话,我怎么可能不准备呢?”

她仿佛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也完全无视了对方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自顾自地兴致勃勃地说道:

“我现在还要再去买点烧烤的材料呢!秋刀鱼和鲈鱼你觉得怎么样?都很适合烤来吃哦!”

“或者你有没有其他想吃的?我一起买回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甚至还轻轻晃了晃千手扉间那僵硬如铁的手臂,一副等着他点菜的模样。

这突如其来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和亲密举动,不仅让千手扉间周身的杀气猛地一滞,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纯粹的错愕和茫然(甚至暂时压过了愤怒),更是让旁边的千手柱间看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千手柱间:“?????”

(等等?!)

(刚才不是还在赶人吗?!)

(怎么突然就挽上了?!)

(还、还问他想吃什么鱼?!)

(小不点你没事吧?!是不是气糊涂了?!)

千手柱间只觉得自己的大脑cpU都快被这诡异的场景干烧了,眼睛瞪得溜圆,看着自家弟弟那副第一次露出近乎“懵圈”表情的脸,以及宇智波初纯那笑得无比“真诚”的侧脸,差点当场表演一个查克拉逆行、肌肉抽筋!

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而千手扉间,感受着手臂上那温热却带着明显算计的触碰,看着眼前这张笑得无比灿烂、却比最复杂的加密卷轴更难解读的脸,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完全无法用逻辑和分析去应对的、极其陌生的棘手感。

杀意还在,但被这猝不及防的“挽手”和“点菜”打得有点散架。

实验室里所有的预案,似乎都没有涵盖这种情况。

他僵在原地,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根本不给千手扉间任何反应或拒绝的机会,宇智波初纯挽着他的手臂,几乎是半强制性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热情”,将他拉到了房间内的矮桌旁,按着他坐下。

桌上果然已经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茶具。

她动作麻利地拿起茶壶,姿态优雅(甚至带着点刻意表演的意味)地为他斟了一杯清茶,热气氤氲中,她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无懈可击的、甜得发腻的笑容:

“来,试试看~”

她将茶杯推到他面前,语气轻快,“这可是我从你们千手家买的茶叶哦!就是你之前断掉交易不准柱间卖给我的那种~我好不容易才又弄到一点呢~”

她这话说得像是单纯的分享,实则字字带刺,暗指他之前的干涉,却又用笑容包裹着,让人发作不得。

做完这一切,她根本不等千手扉间有任何表示——无论是喝茶还是发怒——立刻站起身,对着面面相觑、气氛尴尬的千手兄弟挥了挥手,语速飞快:

“你们兄弟俩先慢慢聊~我去买烧烤的材料啦!”

“拜拜~”

话音未落,她就像一只滑不溜秋的泥鳅,转身就溜,脚步轻快得仿佛生怕慢一步就会被抓住一样,瞬间就消失在了门外,还“贴心”地拉上了门。

房门关上的瞬间,宇智波初纯脸上那副完美的笑容瞬间垮掉,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烦躁和不爽,她一边快步离开,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

(该死的千手扉间!真是阴魂不散!难缠得要死!)

(赶都赶不走!像个牛皮糖一样!)

(算了!王八蛋!)

(懒得管了!让他们兄弟俩自己大眼瞪小眼去吧!)

房间内,瞬间只剩下千手兄弟二人。

千手扉间面前摆着那杯冒着热气的、用“特殊渠道”得来的千手茶叶泡的茶,空气中还残留着那个女人身上淡淡的梅花冷香和方才那极其突兀的“热情”余温。

千手柱间看着弟弟那副依旧冰冷、但似乎隐隐透着一种被强行“招待”后又瞬间被抛下的、极其罕见的懵逼感的侧脸,再想想宇智波初纯那番行云流水又漏洞百出的操作,尴尬得脚趾抠地。

(小不点……你这是在玩火啊……)

(还有……这茶……能喝吗?)

死一样的寂静再次笼罩了房间。

千手扉间盯着那杯茶,半晌,缓缓抬起那双冰冷的红眸,看向了自己的大哥。

千手柱间:“……”

(我现在假装不存在还来得及吗?)

千手扉间端起那杯温热的茶,凑近唇边。清雅的茶香中,果然混入了一丝极其细微、却无法忽视的、独属于宇智波初纯的梅花冷香。这气息仿佛带着某种挑衅,萦绕在鼻尖,也勾起了昨夜今晨诸多混乱而不堪的记忆。

他缓缓饮下一口,任由那混合着微妙梅香的茶汤滑过喉咙,却仿佛未能涤荡半分心中的冷意。

放下茶杯,他抬起那双深邃冰冷的红眸,直视着对面坐立不安的大哥千手柱间。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沉重的失望和决绝:

“大哥。”

他开口,每一个字都清晰而冰冷,

“我以前对你与宇智波初纯之间的往来……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千手柱间所有试图掩饰的情绪:

“我以为你自有分寸,懂得权衡,至少……能看清她接近你的目的,不会真正被她蛊惑,危及家族。”

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周身的寒气似乎更重了几分,那失望的情绪几乎化为实质:

“但现在看来……”

“你还是老样子。”

“甚至……变本加厉。”

他的视线扫过刚才宇智波初纯坐过的位置,扫过大哥那明显心虚的表情,最终回到千手柱间脸上,语气变得更加冰冷而不容置疑:

“她比我想象的更加危险,更加诡计多端,也更能影响你的判断。”

“而你,显然已经彻底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这件事,”

千手扉间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反驳的决断,“我不会再放任不管了。”

这是最后的通牒。 表明了他将从之前的“默许”状态,转变为彻底的、毫不留情的“干预”。

千手柱间面对弟弟这冰冷失望的目光和前所未有的严厉表态,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无从辩解。

兄弟之间那层勉强维持的窗户纸,被彻底捅破。

房间内,千手兄弟间那冰冷而沉重的气氛几乎要凝结成冰。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房门被再次推开。

宇智波初纯双手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看起来分量十足的大袋子,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袋子里散发出各种烧烤调料和新鲜食材混合的独特香气,与她脸上重新挂起的、仿佛无事发生般的明媚笑容形成了某种诡异的和谐。

“我回来啦~!”

她语气欢快,仿佛只是出去散了个步,而不是刚刚进行了一场极限操作般的脱身,“买了好多好吃的!足够我们大吃一顿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个沉甸甸的袋子放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显示着里面确实“料”很足。

然后,她抬起头,笑容灿烂地看向桌边的两人,发出了热情的邀请

“一起来吃烧烤吧!”

然而,迎接她的,是两道同时投射过来的、意味截然不同却同样极具压迫感的视线——

千手柱间抬起头,脸上带着尚未完全褪去的尴尬、担忧和一种“你怎么还敢回来”的焦急,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以及她手里那袋显得格外“不合时宜”的烧烤料。

而千手扉间,也缓缓抬起了头。

那双猩红的眼眸中,之前的错愕和被打断的冰冷审视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平静,却也更加令人心悸的冰冷。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宇智波初纯,看着她那副若无其事的笑脸,看着她手里那袋象征着日常与烟火气的食材,仿佛在审视一个……即将被彻底拆解的、复杂的谜题或危险品。

他的目光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却带着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掌控感和……结论性。

仿佛在他刚才与大哥的短暂对话中,已经对如何处理她,做出了某种最终的决定。

宇智波初纯脸上的笑容,在这两道强烈的注视下,尤其是千手扉间那冰冷平静得可怕的目光下,终于变得有些僵硬和不自然起来。

(……怎么了这是?)

(我才出去一会儿……气氛怎么好像更可怕了?)

她提着袋子的手,微微收紧了些。

宇智波初纯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敏锐地察觉到房间内气氛的诡异升级,尤其是千手扉间那副仿佛已经给她“判了刑”的冰冷眼神。

但她选择性地无视了。

(懒得理他!)

(爱怎么样怎么样!)

(先填饱肚子再说!)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干脆利落地将那两个散发着低气压的男人当成了空气,自顾自地开始忙活起来。

她动作麻利地从那个大袋子里搬出一个小巧便携的烧烤架,熟练地放置好炭火并点燃。然后拿出准备好的秋刀鱼、鲈鱼、蘑菇、章鱼等食材,仔细地摆放上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丝毫没有要千手兄弟帮忙的意思,甚至都没再看他们一眼,完全沉浸在了“烧烤大师”的角色里。

她微微弯着腰,专注地观察着炭火的火候,时不时翻动一下食材,刷上酱料。跳跃的火光映照在她认真的侧脸上,油滴落在炭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食物的香气逐渐弥漫开来,与这房间里冰冷对峙的气氛形成了无比荒诞的对比。

她就仿佛是在自家后院举行一场轻松愉快的烧烤派对,而不是在两个随时可能打起来(或者其中一个可能随时把她拆了)的可怕男人面前。

这种极致的专注和平常心,反而成了一种无声的挑衅和忽视。

千手柱间看着这一幕,坐立难安,想帮忙又不敢动,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眼睁睁看着烤架上的食物渐渐变得金黄焦香,香味勾得他肚子叫,却又被弟弟那冰冷的视线压得不敢有任何表示。

千手扉间则依旧维持着那个冰冷的坐姿,猩红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记录着她每一个动作,分析着她的行为模式,评估着各种应对方案的可行性,但那逐渐浓郁的、确实诱人的食物香气,似乎也无法在他那冰冷的计算中激起丝毫波澜。

宇智波初纯手脚麻利地将第一批烤得恰到好处、滋滋冒油的秋刀鱼和鲈鱼分别放在了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面前的碟子里,香气瞬间扑鼻而来。

做完这一切,她看也没看两人的反应,转身就回到烧烤架旁,背对着他们,像是随口抱怨又像是自言自语般地嘟囔了一句,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千手扉间你爱吃不吃,”

“少用那种眼神看我,怪瘆人的。”

语气里充满了嫌弃和不耐烦,仿佛他是什么影响食欲的不洁之物。

然而,紧接着,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过身,双手叉腰,摆出一副极其蛮横霸道的姿态,墨灰色的眼睛瞪向千手扉间 指着他碟子里那条烤鲈鱼(或者刚拿起的章鱼?),用命令式的口吻说道:

“对了!章鱼给我留点!不准吃!那是我特意给自己烤的!”

说完,根本不等千手扉间有任何反应——无论是接受还是拒绝——她又立刻转了回去,继续专注于烧烤架上的食物,仿佛刚才那句霸道的“禁令”只是理所当然的通知。

这一连串的操作——施舍般地扔下食物、嫌弃地吐槽、然后立刻宣布所有权并禁止食用——行云流水,充满了一种近乎孩子气的任性和不按常理出牌的蛮横。

完全将千手扉间那恐怖的压迫感和冰冷的杀意视若无物。

千手柱间看着自己碟子里的烤鱼,又看看弟弟碟子里那条被“点名禁止”的鱼,再看看宇智波初纯那副“我就是在找茬”的嚣张背影,只觉得头皮发麻,手里的筷子拿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小不点……你这是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蹦迪啊……)

而千手扉间,低头看着自己面前那条散发着热气、却被明令禁止食用的烤鱼,再抬眼看着那个背对着他、仿佛无事发生般继续烧烤的背影……

他周身的寒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那双猩红的眼眸中,冰冷的杀意似乎被一种极其荒谬的、难以理解的……错愕感稍稍冲淡了些许。

(……不准吃?)

(……特意给她自己烤的?)

(当着他的面?)

这种毫无逻辑、纯粹挑衅的行为,再次超出了他所有的应对预案。

他握着茶杯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一下。

宇智波初纯动作利落地将烤得外焦里嫩、香气扑鼻的秋刀鱼和鲈鱼精准地放到了千手扉间面前的碟子里,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这个是你的。”

紧接着,她又拿起几串烤得恰到好处、裹着酱汁的蘑菇,放到了眼巴巴看着的千手柱间面前,算是没完全忽略他。

但下一秒,她眼疾手快地一把将烤架上最后几串鲜嫩弹牙的章鱼捞到了自己手里的盘子中,仿佛那是什么绝顶的珍宝,不容他人觊觎。

她甚至下意识地用身体稍微挡了一下,然后才心满意足地拿起一串章鱼,吹了吹气,咬了一口,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一边咀嚼着美味的章鱼,她一边自然地转身,继续朝烧烤架走去,准备下一轮的食物,完全没觉得刚才那番区别对待和护食的举动有什么问题。

整个过程自然无比,仿佛千手扉间得到烤鱼是理所应当,千手柱间分到蘑菇是正常分配,而章鱼归她更是天经地义。

千手柱间看着自己面前的蘑菇,又看看弟弟面前那条完整的、烤得相当不错的鲈鱼和秋刀鱼,再看看宇智波初纯手里那串令人垂涎的章鱼,表情有点复杂。

(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而且为什么扉间有鱼我只有蘑菇??)

而千手扉间,则低头看着自己碟子里那条突然被分配过来的、烤得确实很专业的鲈鱼和秋刀鱼,再抬眼看看那个吃得一脸满足、仿佛刚才那句不准吃和现在的这是你的之间毫无矛盾的背影……

他周身的冰冷气息似乎又凝滞了一下。

这种毫无逻辑、随心所欲到极点的行为模式,再次让他那习惯于一切都在计算和规则之内的大脑产生了短暂的宕机。

她到底……是想讨好,还是想挑衅? 或者纯粹只是……脑子有问题?

千手扉间握着茶杯,第一次对“吃”还是“不吃”面前这条鱼,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妙的、难以言喻的迟疑。

宇智波初纯再次从烧烤架那边回来,这次手里端着一个大大的平碗,里面堆满了烤得焦香诱人、刷着浓郁酱汁的鱿鱼须和鱿鱼圈,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她径直走到千手柱间面前,将那一大碗鱿鱼放到他面前,语气轻松地说:

“喏,这给你准备的。” 仿佛在犒劳他刚才“乖乖”只吃了蘑菇。

没等千手柱间反应,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等下还有烧肉,正烤着呢。”

说完,她转身又出去了一趟,很快端回来一大盘烤得滋滋冒油、色泽金黄的烧肉,足足有几十串,分量惊人,“砰”地一声放在了桌子中央,几乎占满了桌面。

“吃啊!都愣着干嘛?”

她看着两个似乎没什么动静的男人,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催促,仿佛他们不吃就是不给面子。

然后,她自己率先坐了下来,毫不客气地从千手柱间面前那碗本该是给他准备的鱿鱼里,拿起一串烤得最好的,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腮帮子塞得鼓鼓的,一脸满足,完全沉浸在了美食的世界里。

至于千手扉间面前那条完整的鱼,千手柱间面前的蘑菇和鱿鱼碗,以及中间那盘巨大的、无人动筷的烧肉……

她似乎完全没觉得自己的分配有什么问题,也没在意客人们(?)到底吃不吃,自己先吃为敬。

千手柱间看着自己面前那碗被赏赐的、但制作者自己先吃上了的鱿鱼,又看看中间那盘量多到离谱的烧肉,最后看看弟弟面前那条孤零零的、动都没动的鱼,表情更加复杂了。

(所以……给我准备的意思是我可以吃她挑剩下的?)

(这烧肉……是喂大象的吗?)

千手扉间的目光则从自己碟子里的鱼,移到中间那盘庞大的烧肉,再落到那个吃得正香、完全无视了所有尴尬气氛的女人身上。

他周身的冰冷气息似乎变得更加难以捉摸。

这种混乱的、毫无礼仪规范的、甚至带着点野蛮的聚餐方式,与他所习惯的一切格格不入。

他看着她毫无形象大快朵颐的样子,又看了看面前那条烤鱼。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动筷子。

宇智波初纯自己吃得差不多了,一抬头,发现千手扉间面前那条鱼还完好无损地躺在碟子里,他本人更是连筷子都没动一下,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红眸冷冷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什么。

她眨了眨眼,似乎觉得这样不太好(或者只是觉得食物被浪费了),于是非常自然地伸出手,将自己面前那碗还剩不少的烤鱿鱼和桌子中央那盘量惊人的烧肉,朝着千手扉间的方向推了过去。

动作随意得就像是在自家饭桌上给家人递菜一样。

“吃啊!”她嘴里还嚼着东西,声音有些含糊,但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催促,“愣着干嘛?这么多好吃的呢!”

她见千手扉间依旧没什么反应,甚至又补充了一句,带着点炫耀和威胁(?)的意味:“你再不吃,我可真要全部吃完了哦!到时候别后悔!”

说完,她还故意拿起一串烧肉,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塞进自己嘴里,吃得喷香,试图用行动证明“真的很好吃,不吃是你的损失”。

千手扉间的目光,随着她推过来的、散发着浓郁烟火气的鱿鱼和烧肉移动。

那些食物确实烤得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看得出制作者的手艺非常精湛。

他的视线在那堆食物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又缓缓移回到宇智波初纯那张沾着点酱汁、吃得心满意足、还带着点小得意的脸上。

他的眼神依旧冰冷,没有任何对食物的渴望或兴趣,反而更像是在分析这些食物背后是否隐藏着某种陷阱或更深的目的。

或者,仅仅是在审视这个能一边毫无形象地大吃大喝,一边又能做出最阴险算计的女人,到底有多少副面孔。

这种纯粹的、冰冷的审视,让宇智波初纯那点分享的热情迅速冷却了下来。

(……真是块木头!)

(不吃拉倒!)

她撇撇嘴,懒得再理他,继续专注于消灭自己面前的食物。

而千手扉间,自始至终,没有碰任何东西。

只是那顿烧烤的香气,和那个女人肆无忌惮的吃相,或许……以一种极其隐秘的方式,留在了他冰冷的记忆库里。

六天后。某处隐秘的居所内。

空气中弥漫着情动后特有的暖昧与潮湿气息。宇智波初纯无力地躺着,墨色的长发铺散在枕间,她双手无意识地环抱着身上男人的脖颈。那双妖异的罂花珠万花筒写轮眼半睁着,里面雾气迷离,失去了平日的狡黠与算计,只剩下被欲望浸透的朦胧诱惑。

千手扉间埋首在她颈间,冰冷的唇瓣正带着一种近乎啃噬的力度,流连于她光滑的肩头,留下点点红梅般的印记。

在对方带来的、难以言喻的刺激和自身万花筒能力的作用下,宇智波初纯动情之下,肌肤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妖异的景象——绚烂的樱花纹路从被亲吻的肩头开始,迅速蔓延绽放,色彩由淡粉急剧加深至浓艳的梅红,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图案。

就在这意乱情迷之时——

“砰!!”

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一把推开!

千手柱间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上或许还带着几日未见的担忧或找到线索的急切。然而,当他看清房间内的景象时,所有的表情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凌乱的床榻,交织的身影,弟弟扉间伏在宇智波初纯身上,而宇智波初纯那身醒目的、正疯狂盛开的红梅魔纹……这一切如同最尖锐的苦无,狠狠刺入他的眼中!

“你……你们……!”

千手柱间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巨大的冲击,甚至带着一丝破碎的痛楚。

与此同时,宇智波族地。

宇智波斑面色阴沉地坐在上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距离上次他拦截下泉奈去找,已经过去了七天。那个女人,宇智波初纯,竟然整整七天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

一股强烈的不悦和隐隐的后悔在他心中翻腾。

(早知道上次就不该拦着泉奈……)

(或许给她一点深刻的教训,她就不敢如此肆意妄为,一次次挑战底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周身的气压极低,让汇报工作的族人大气都不敢出。

而另一边,宇智波泉奈站在廊下,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脸色比天气还要难看。他内心早已被怒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填满。

(七天!整整七天!)

(宇智波初纯!你竟然敢又不回家!)

(这次又是跑到哪里去了?!)

他握紧了拳头,上一次被她调戏后狼狈逃走的记忆和此刻的担忧愤怒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无法保持冷静。一种强烈的、想要立刻把她抓回来、牢牢锁起来的冲动不断灼烧着他的理智。

千手良太原本可能是跟着千手柱间一起来找人的,或者恰好有事前来汇报,万万没想到会撞见如此劲爆、如此骇人听闻、如此挑战他认知极限的画面!

他跟在千手柱间身后,一眼就看到了房间内那旖旎又混乱的景象——宇智波初纯身上那妖异盛开的魔纹,以及压在她身上的、那个他平时敬畏有加、冷酷无比的堂哥千手扉间!

“嗬——!”

千手良太猛地倒抽一口冷气,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下巴差点直接砸在地上!他下意识地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防止自己惊叫出声!

内心早已化身为咆哮的海洋,疯狂刷屏:

(我——的——姑——奶——奶——啊——!!!)

(宇智波初纯!小姑娘!你你你……你也太勇了吧?!)

(之前跟大哥纠缠不清整整四年也就算了!虽然看得人提心吊胆但好歹……好歹也算……呃……习惯了?!)

(可你现在……你现在居然……居然把千手二把手也给……给拿下了?!)

(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用六天时间?!)

(妹子!你真是我亲妹子!你这已经不是踩钢丝了,你这是直接在雷暴云里跳大神啊!!!)

(同时招惹千手家最不好惹的两位!你是嫌命太长了吗?!)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大哥那表情……扉间大哥那气压……这要是打起来,族地还能要吗?!)

千手良太只觉得眼前发黑,头皮发麻,恨不得自己立刻原地消失,或者干脆就没来过这里!他一边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边用无比敬畏(以及看勇士赴死般)的眼神,偷偷瞟了一眼床上那个似乎还没完全回过神来的宇智波初纯。

(勇!太勇了!简直是忍界第一猛士!)

他现在只求这两位大佬千万别在这里动手,不然他怕自己被殃及池鱼,死得连渣都不剩!

床榻之上,宇智波初纯似乎还未从情动的余韵和万花筒带来的迷离中完全清醒。脸颊上带着诱人的红晕,眼神氤氲着雾气,显得既脆弱又妖异。

她被门口的动静惊扰,微微抬起头,迷蒙的目光落在了门口那个如遭雷击、脸色煞白的千手柱间身上。

或许是出于某种破罐破摔的疯狂,或许是情欲未退下的口不择言,又或许是更深层的、她自己都未必清楚的毁灭欲……

她竟然对着千手柱间,露出了一个混合着天真与妖冶的、近乎残忍的微笑,用带着些许沙哑和慵懒的语调,吐出了那句足以让天地寂静的话语:

“千手柱间……”

“你也要……”

“一起来吗?”

这话如同九天惊雷,再次精准地劈在了现场每一个人的天灵盖上!

刚刚从姑奶奶勇猛的震撼中稍微回过神一点的千手良太,听到这话,直接彻底石化在了原地!

他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用一种看史诗级巨佬、看神仙、看即将陨落的流星般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床上那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宇智波初纯!

(一……一起……来?!)

(我的祖宗啊啊啊啊啊啊——!!!)

(您是真不怕死啊!您是嫌这火烧得不够旺还要浇油啊!)

(这是能说的吗?!这是能当着这两位的面说的吗?!)

千手良太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血液都凝固了!他甚至不敢去想象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是大哥彻底崩溃?还是扉间大哥直接暴起杀人?或者两人先一起把这个祸水给扬了?!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恨不得自己能原地蒸发!

而站在门口千手柱间,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原本震惊痛苦的表情彻底碎裂,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最刺耳的魔音,整个人都摇晃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一起……?

和他的弟弟……

和宇智波初纯……?

这种画面光是想象,就足以让他感到一阵生理性的反胃和巨大的崩溃!

宇智波初纯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无异于在最混乱的战场上投下了最终极的毁灭武器。

整个房间,乃至整个时空,仿佛都因为这句话而彻底凝固了。只剩下宇智波初纯身上那未褪的红梅魔纹,还在妖异地流转,映照着她那副仿佛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么可怕话语的、带着毁灭微笑的脸庞。

千手扉间的动作也骤然停顿,他缓缓抬起头,猩红的眼眸中不再是冰冷的杀意,而是一种极度危险的、深不见底的幽暗漩涡,看向了门口几乎站立不稳的大哥,又低头看了一眼怀中(?)语出惊人的宇智波女人。

地狱,也不过如此。

那句石破天惊、足以引爆一切的话音落下后,宇智波初纯似乎也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和心神,或者说,她根本不在意那句话会引发怎样的海啸。

她长长的睫毛颤抖了几下,缓缓闭上眼,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疲惫。她甚至懒得再去管门口几乎崩溃的千手柱间,也无视了身上千手扉间那骤然变得更加危险的气息,只是用带着浓重倦意的、甚至有些含糊的声音,对着身上的男人说道:

“扉间……”

“从我身上下来……”

“我有点累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事后理所当然的驱赶意味。仿佛他只是个需要被随时清退的、令人疲惫的工具。

说完,她甚至不等千手扉间反应,就自顾自地用力翻了个身,将背部留给了他,也彻底背对着门口那个被她一句话击得摇摇欲坠的千手柱间。

她蜷缩起来,墨灰色的长发如同海藻般铺散在枕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和脖颈上暧昧的痕迹。她一动不动,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仿佛真的就在这极度混乱和危险的局面下,瞬间陷入了沉睡。

只留下一个冷漠疏离的背影,和满室几乎要凝成实质的、足以将人碾碎的尴尬、震惊、暴怒与无声的风暴。

她彻底抽身而退,将自己埋入看似无害的睡眠中,将所有的烂摊子和激烈情绪,留给了身后那两个同样被她深深刺伤、且关系已然降至冰点的男人。

千手良太看着那个仿佛睡着了的背影,已经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无边的敬畏和我马上就要被灭口了的恐惧。

(睡了……她居然就这么……睡了?!)

千手扉间看着那截裸露的、还印着红痕的脊背和那头墨灰色长发,又抬眼看向门口脸色惨白、眼神破碎的大哥。

千手柱间看着弟弟,又看向那个决绝背对着他、仿佛已然沉睡的背影。

兄弟二人之间,空气彻底冻结。

而始作俑者,却已置身事外。

千手扉间低头,看着那个已然背过身去、仿佛瞬间入睡、将所有混乱都抛之脑后的女人,猩红的眼眸中最后一丝波动也被彻底冰封。

他没有丝毫犹豫,利落地从她身上下来,动作间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机械的冷漠。

他拾起散落一旁的黑色作战服,一件件沉默而迅速地穿戴整齐,将自己重新包裹回那副一丝不苟、冰冷禁欲的模样,仿佛刚才的失控与沉沦从未发生过。

整个过程,他没有再看床上的宇智波初纯一眼,也没有理会门口那个依旧处于巨大冲击中、脸色惨白如纸的大哥千手柱间。

穿戴完毕,他径直朝着门口走去,脚步沉稳而冰冷,与千手柱间擦肩而过时,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扫过去一丝一毫,完全将他当成了空气。

“扉间……”

千手柱间下意识地开口,声音干涩破碎,似乎想说什么。

但千手扉间没有丝毫停留,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走廊的阴影中,只留下一个冰冷决绝的背影和一片更加死寂压抑的空气。

千手柱间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弟弟消失的方向,又回头看向床上那个蜷缩的背影,巨大的痛苦和茫然几乎要将他吞噬。

而床上的宇智波初纯,在听到千手扉间离开的脚步声后,似乎无意识地动了动,伸出手臂,将被子拉高,严严实实地盖过了自己的头顶,将自己彻底裹紧、隔绝起来,仿佛要隔绝掉外界的一切,包括声音,包括视线,包括那些她不愿面对的情绪和后果。

她维持着背对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真的已经沉入梦乡。

一场惊心动魄、足以颠覆一切的冲突,似乎就以这样一种极其诡异、冰冷又突兀的方式,暂时落下了帷幕。

只留下千手柱间独自站在原地,面对着空荡的门口和冰冷的被团,以及内心一片狼藉的废墟。

千手良太早已吓得缩在角落,恨不得自己能变成墙壁的一部分。

寂静再次降临,却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窒息。

被子下传来宇智波初纯闷闷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和疏离,直接对角落里的千手良太下了逐客令: “太良,你先回去吧。”

千手良太如蒙大赦,几乎是连滚爬跑地、悄无声息地迅速溜走了,一刻都不敢多待。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宇智波初纯依旧背对着,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脆弱:

“千手柱间……你留下来陪我吧。”

千手柱间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他看着那团微微颤抖的被子,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依言,一步步沉重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床铺微微下陷。

就在这时,宇智波初纯缓缓转过了身。

她没有看千手柱间,目光有些空洞地望着虚空,墨灰色的长发凌乱地铺在枕上,脸上没有了平日里的狡黠或愤怒,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苍凉。

她轻轻地开口,声音沙哑而缥缈,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他倾诉:

“柱间……”

“如果你有妹妹的话……我真羡慕她。”

“有你这样的兄长……她一定不会活得那么累……不需要整天为生存发愁,不需要时刻算计,不需要像野草一样……拼命去争抢每一缕阳光和雨水。”

她的眼角无声地滑下一行泪,没入鬓角。

“我呢……”

她苦笑了一下,那笑容比哭还让人难受,“我什么都没有。”

“两个兄长……以家族为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我明白的。”

“所以……我只能靠自己。”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无尽的倦怠: “每天……都要为生存而活,去争,去抢,去算计,去讨好,去变得有用……像阴沟里的老鼠,像石缝里的野草……”

“我真的……好累啊……”

最后,她终于转过头,泪眼朦胧地看向千手柱间,那眼神里没有了任何光芒,只剩下纯粹的、令人心碎的绝望和哀求。她轻轻地、却清晰地说出了那个最残忍的请求:

“柱间……”

“杀了我吧。”

“让我解脱。”

这句话如同最沉重的巨石,狠狠砸在千手柱间的心上,让他瞬间窒息!

他看着眼前这个破碎到了极致、甚至主动祈求死亡的少女,再想想她过往的挣扎、算计、以及那偶尔流露出的、对温暖和安宁的渴望……

巨大的心痛和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猛地伸出手,不是攻击,而是将她连同被子一起,紧紧、紧紧地拥入怀中,声音哽咽而坚定:

“别胡说!”

“我不会让你死的……”

“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你……”

他的承诺沉重而温暖,试图驱散她周身的冰冷和绝望。

而宇智波初纯在他怀里,没有挣扎,只是闭上了眼睛,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浸湿了他的衣襟。

累。

是真的太累了。

被千手柱间紧紧抱在怀里,感受着他那份沉重而温暖的承诺和明显的心疼,宇智波初纯将脸埋在他胸前,肩膀微微颤抖,看起来像是在无声地哭泣,脆弱得不堪一击。

然而,在那无人得见的阴影处,她紧闭的眼角确实有泪水

(或许是后怕的生理泪水,或许是演技逼真),但她的内心活动却与外在表现截然相反,正掀起一场极度亢奋又带着后怕的疯狂风暴:

(尼玛!吓死我了!差点就玩脱了!)

(刚才那句杀了我是不是说得太过了?!万一千手柱间这个憨憨真的一冲动,或者觉得成全我才是一种仁慈,抬手给我一下怎么办?!)

(幸好幸好!这笨蛋吃软不吃硬!赌对了!逃过一劫!)

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后,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和刺激感迅速涌了上来,几乎冲昏了她的头脑:

(千手扉间!哈哈哈!千手扉间!)

(任你再厉害再冷静再像块冰!还不是被老娘搞到手了?!虽然过程是特么的惊险刺激又掉节操!)

(用了整整六天时间!软硬兼施!连美人计带苦肉计全用上了!总算没白费功夫!)

她的内心几乎在得意地狂笑,但表面上依旧是一副柔弱无助、依赖着他的模样。

(最关键的是!)

她回想起某个得手的瞬间,内心雀跃不已:

(那个记录了飞雷神部分核心数据和实验室防御结构的加密卷轴!总算复制到手了!)

(差点就被他发现!幸好我反应快演技好!不然现在就不是躺在这里,而是被他抓回那个可怕的实验室里当切片研究材料了!)

想到这里,她又是一阵后怕,但很快被更大的兴奋淹没:

(搞定千手扉间这个千手二把手的感觉——真·愉·悦·快·乐!)

(虽然过程堪比在刀尖上跳大神!但这种把最不可能拉下神坛的成就感!简直让人上瘾!)

最后,她忍不住在心里对着那个冷面男人竖了个中指,疯狂吐槽:

(千手扉间你这个王八犊子!真真是我遇到过最难泡最难搞的硬骨头!又冷又硬又疑心病重!)

(下次……不对!没有下次了!短期内绝对不要再招惹这个变态了!太伤身伤神了!)

内心戏精彩纷呈,波澜壮阔。

表面上,她却只是在千手柱间怀里微微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仿佛终于找到了避风港的倦鸟,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带着鼻音的、满足又疲惫的叹息:

“嗯……”

仿佛完全信赖并依赖着这份温暖。

这极致的反差,恐怕连千手扉间那精密的头脑都无法完全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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