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在失焦前无论是工作日还是周末,都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可此刻却空荡荡,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越野车和装甲车稳稳停下,引擎熄灭后,四周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那股令人作呕的腥锈味,在空气中弥漫不散。
车门打开,八道身影齐刷刷地跳下车。
四名特遣队员迅速散开,形成一个警戒圈,手中的特制枪械上膛,瞄准了四周的树林和寺庙方向,动作专业而迅速。
柒霖和冰喻走下车,特工跟在他们身后,脸色依旧苍白。
冰喻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气势恢宏的闽南传统建筑群。
土地公庙依山势而建,坐东向西,四进院落层层递进,全木结构的建筑上覆盖着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古朴的光泽。
主殿的重檐设计精巧,木雕和彩绘栩栩如生,展现着闽南传统建筑的精湛工艺。
大殿右侧有一座造型独特的七角楼亭,最上方一层为圆形,形如雨伞,远远望去古典而精美。
不远处,山海健康步道的栈道蜿蜒而过,与寺庙的建筑融为一体,形成了一道独特的景观。
这里本该是香火鼎盛、人声鼎沸的地方。
冰喻记得小时候,母亲经常带他来这里祈福,每次都要排队领免费的清香,大殿里烟雾缭绕,耳边全是信徒的祈祷声和求签的喧闹。
那时候健康步道还没修建,他最喜欢在寺庙前的广场上奔跑,看那些栩栩如生的二十四孝石像,听老人们讲土地公的传说。
可现在,这座年均接待700万人次香客的寺庙,却一片死寂。
寺庙的大门紧闭,朱红色的木门上落了些许灰尘,台阶前的铁门被一把大铜锁牢牢拴住,锁芯上没有任何新鲜的摩擦痕迹,显然已经很久没打开过了。
广场上的石板地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却空无一人,那些平日里供香客休息的石凳石桌,此刻在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冷清。
熟悉的建筑,熟悉的布局,却被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氛围笼罩着。
冰喻心中的怀旧之情瞬间被强烈的不安取代,他下意识地靠近柒霖,低声道:
“不对劲,太安静了。就算是居家政策,也该有寺庙的管理人员在,可这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柒霖点头,目光扫过四周的树林和建筑,声音压低:
“小心点,可能有埋伏。”
他转头对特遣队员下令,
“两人一组,搜查寺庙周边,注意排查是否有隐藏的教徒或陷阱,不要破坏任何可疑痕迹。”
“收到!”
两名特遣队员立刻应声,沿着寺庙的围墙,小心翼翼地向两侧搜索而去。
就在这时,一阵风从广场方向吹来,那股腥锈味瞬间变得无比浓烈,几乎要将人呛晕过去。
外勤特工猛地捂住鼻子,脸色更加难看:
“长官,就在前面…广场的中央。”
冰喻和柒霖对视一眼,迈步向广场走去。
踏上第一级台阶时,冰喻注意到台阶两侧的石狮子——那两尊高约四米、宽三米有余的巨大石狮,本该是威严庄重的象征,此刻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了一般,底座上沾着几滴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两人快步走上台阶,穿过空旷的前院,当整个广场完全映入眼帘时,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身经百战的柒霖和四名特遣队员,都被眼前的景象狠狠震撼,一股难以抑制的恶心感涌上心头。
这是一片近5000平方米的广场,地面由光洁白滑的花岗岩铺就而成,平日里干净得能反光。
可此刻,这片洁白的石板地上,却被一道巨大的红色法阵占据了中心位置。
法阵的轮廓呈正六边形,每条边长都超过十米,线条宽约半米,由浓稠的暗红色液体绘制而成,边缘已经开始凝固发黑,但中间部分依旧泛着湿润的光泽,显然绘制时间并不长。
那红色太过诡异,不是鲜血新鲜时的殷红,而是掺杂了某种不明物质的黑红色,像是凝固的血块混合着黏液,在阳光下泛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光泽。
法阵的线条上,还绘制着许多扭曲怪异的符号,既不是道家符咒,也不是任何已知的文字,更像是某种生物的血管纹路,蜿蜒交错,透着一股邪恶的气息。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法阵的六个角和正中央,一共摆放着七个透明的大玻璃罐。每个罐子都有半人高,密封得严严实实,里面装满了淡黄色的液体,而浸泡在液体中的东西,正是年轻特工所说的肿大淋巴肿瘤——
那些肿瘤呈紫黑色,表面布满凸起的血管,最大的一个足有篮球大小,上面还沾着暗绿色的黏液,在液体中微微浮动,像是有生命一般。
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冰喻的目光扫过那些罐子,当他看到最靠近主殿的那个罐子时,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那个罐子里,浸泡的不是肿瘤,而是一个死婴。
婴儿的身体蜷缩着,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紫色,小小的四肢细瘦如柴,而他的眼睛,却睁得大大的,漆黑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罐子外面,像是在注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
那眼神空洞而诡异,没有任何生气,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怨念,仿佛要将所有看到他的人拖入深渊。
“呕!”
特工再也承受不住,转身对着墙壁剧烈干呕起来,眼泪都呛了出来。
一名特遣队员也皱紧眉头,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别过脸去,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
冰喻的胃里翻江倒海,他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指尖冰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见过基金会收容的各种异常生物,处理过无数诡异的事件,但这样丧尽天良的场景,还是第一次见到。
用婴儿做祭品,这已经超出了人类的底线,完全是属于欲肉教的疯狂行径。
柒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底翻涌着骇人的寒意。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先对着整个法阵拍了一张超广角照片,将这诡异的场景完整记录下来。
然后,他忍着强烈的生理不适,走近一些,对着那几个装着不同器官的罐子,以及最中心那个装着死婴的罐子,分别拍摄了特写照片。
做完这一切,他立刻打开“厦门市片区负责人讨论群”,将这几张极具冲击力的照片,连同简短的文字说明发了出去:
[柒霖 - N2片区]:
现场确认。上传图片证据。仙岳山土地公庙广场,发现大型血色法阵,疑用人血绘制。
法阵节点放置多个玻璃罐,内盛放有:疑似人类肠道、心脏(异常搏动)、淋巴肿瘤、脑组织及其他不明内脏器官。
法阵中心罐内为……一具死婴。特征高度符合欲肉教仪式描述。请求进一步指示。
图片发送成功的提示刚刚消失,群聊界面仿佛瞬间凝固了。
几秒钟后,一连串的消息如同潮水般涌来,而群中众人的反应,却让所有人都心头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