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失去光泽，发梢开始变得灰白，连骨骼都传来风干木头般的脆响。
这种生命被抽取的感觉，来得直接霸道。
九泉，不愧是墟海中的凶地。
白器眼中没有恐惧，运转荒洪天道三帝衍一圣体，混沌之气在体表形成保护，将部分死亡侵蚀之力隔绝在外。
“就从最近的那个开始。”白器锁定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泉眼。
那泉眼呈灰白色，散发出的死亡气息带着一种极致的冰寒，好似能冻结神识。
白器一步踏出，正式迈入九泉的范围。
裤衩！好像一步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无穷无尽的冰寒死气从四面八方涌来，疯狂冲击着混沌之气。
混沌之气形成的防御表面结出一层灰白冰霜。
白器身体一颤，刺骨的寒意穿透防护，直接作用于他的肉身神魂。
血液流速骤降，思维都变得迟滞，要被彻底冻结。
“好厉害的寒。”白器全力催动混沌之气，灰色气流疯狂流动于白器身体各处，将侵入体内的寒气一点点消解吞噬。
白器艰难地朝着那个灰白色的泉眼走去。
每迈出一步，都需要耗费力量和意志。
周围的压力越来越大，生命流逝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仅仅走了十几步，白器就感觉自己的寿元已经损耗了数十年，这还是在混沌之气和毋庸咒、领域的各种保护下的结果。
白器没有停下，这种极致的压迫，正是他需要的。
就靠这个，来让白器从孩子变成可以突破散仙的青年。
在这种生死边缘的压迫下，体内的生命本源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活跃，被逼到了绝境，要爆发出潜能。
白器来到了第一个泉眼边缘。
灰白色的寒气从中源源不断涌出。
白器盘膝坐下，就在泉眼边缘，开始运转功法。
混沌之气在体内形成一个微妙的循环，一边抵抗着外界的死亡侵蚀，一边吸纳着周围的死气，尝试将其转化为自身养分。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过程，死气与生机本是相克，稍有不慎便会造成损伤。
但白器的混沌之气拥有包容转化万物的特性，再加上毋庸咒对反噬的否定，让他有资本来进行尝试。
时间一点点流逝。白器的头发已经完全变成了灰白色，脸上也出现了细微的皱纹。
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气息越来越沉稳。
生命的顽强，在于向死而生的勇气，生命的蜕变，需要经历毁灭与重生的洗礼。
白器渐渐不再抵抗死气的侵蚀，主动引导精纯的寒死气进入体内，与自身的生命进行相融。
裤衩！体内爆发出冲突。
白器嘴角滋出鲜血，那鲜血的颜色带上了丝灰白。
难以形容的痛苦，生命与死气在他体内厮杀，每次二者都带来苦痛。
但白器坚持住了。
混沌之气就是最耐心的调解者，引导着白器肉身在毁灭与新生的边缘不断试探。
渐渐地，微妙的变化产生。
那被引入体内的寒死气，在经历了与生命数次战斗后，竟与生命本源奇异地结合在了一起。
形成一种全新的，既蕴含生机又带着死气的灰白能量。
这能量一出现，就融入了白器的生命本源之中。
白器的生命本质正在发生蜕变，在接纳死气的基础上，获得了某种不朽的特性。
这种结果，让白器开始更大胆地尝试。
不再满足于边缘，而是将神识小心探入九泉泉眼之中。
神识刚一进入，就仿佛坠入了万年冰窟，几乎要被瞬间冻结。
白器急忙收回，这短暂的一瞬，他已经知道泉眼深处的一些信息。
那里，似乎沉淀着本质的死亡，不是白器现在能接触的。
“还不够。”白器喃喃自语道。
第一个泉眼让他初窥门径，但要完成真正的蜕变，需要更深入全面的淬炼。
白器站起身，有白色的头发在寒风中飘动。
此刻的他，外表看起来不再是青年，但眼神中的神采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白器走向第二个泉眼。
这是一个赤红色的泉眼，散发着灼热神识的死气。
靠近之后，白器就感觉自己的神魂要燃烧起来。
有了第一个泉眼的经验，这次他更加从容。
依旧是在泉眼边缘坐下，引导灼热死气入体，与生命本源交融。
痛苦依旧，灼热死气焚烧着他的血肉神识。
但白器谨守心神，以混沌之气为桥梁，以毋庸咒稳固根本，硬生生扛了下来。
数日后，当一丝蕴含灼热特性的新生能量融入生命本源时，白器的外表再次发生了变化。
灰白的头发中，隐透出暗红。
然后是第三个泉眼，向外溢出着腐朽万物的死气。
第四个泉眼，带着剥夺时光的诡异死气。
·····白器一个接一个地挑战九泉。
每经历一个泉眼，他的生命本源就融入一种不同的死亡特性，外表也变得更加苍老诡异。
当来到第八个泉眼时，他的头发已经完全变成了九种颜色混合一起的奇异状态，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看起来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存在。
但他的眼睛，却如同经历了岁月洗礼的星辰，平静中蕴含着看透生死的智慧。
只剩下最后一个泉眼了。
这个泉眼位于九泉最中心，也是最小的一个，直径只有丈许。
但它散发溢出的死气，却最为恐怖。
站在这个泉眼边缘，白器久违的感受到害怕。
前八个泉眼虽然凶险，但终究有特性可循。
而这个泉眼，代表的似乎是死亡本身。
“来吧，没有回头路了。”白器盘膝坐下。
这一次，他没有先引导死气，选择先将之前融入生命本源的八种死亡特性全部调动起来，在体内形成一个平衡。
然后，白器才小心地将神识探向最后一个泉眼。
没有预想中的冲突，甚至白器没有感受到任何感觉。
神识接触到泉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之同时消失的，还有白器的一部分存在。
他自己正在被抹去。
危急关头，白器识海中的毋庸咒自动运转，否定自身存在被抹去的结果。
玄而又玄的力量从他识海爆发，与泉眼形成了某种对峙。
就在这短暂对峙中，白器捉到了泉眼的奥秘。
万物终结后的新生，死的尽头，是为生。
九泉的尽头，藏的是一线生机。
知道之后，白器不再抵抗，主动放开了所有防御，将整个身心投入了那泉眼之中。
本章完啦(⊙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