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星槎在击溃了又一波由三名仙君初期组成的、试图布下“三相湮灭阵”的赏金猎人团队后，周围虚空中那些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窥探目光，终于变得稀疏了不少。S级通缉令的赏金虽然后人，但“归墟”展现出的、堪称碾压仙君初期的恐怖实力，以及那艘星槎诡异而强大的性能，让绝大多数自知实力不足的势力与个人，不得不压下了心中的贪婪，选择明哲保身。
航行的压力骤然减轻，但林陨并未放松警惕。他知道，真正的危险，往往隐藏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帝国边疆之外，靠近“寂灭深渊”的这片星域，本身就是一片未被完全探索、充斥着未知危险的法外之地。
这一日，星槎正航行在一片相对空旷、只有稀薄星尘弥漫的虚空地带。艾雯依照惯例，全力催动她的“万物通晓”天赋，如同一个精密的雷达，扫描着前方航路的能量结构与法则状态，提前规避那些不稳定的空间褶皱和隐性的能量陷阱。
突然，她紧闭的双眸猛地睁开，琉璃色的光泽剧烈闪烁，脸上露出了极度震惊与一丝茫然的神色。
“前辈！前方……前方有东西！好大！它的生命波动……和整片虚空几乎融为一体，我之前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异常！”艾雯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
林陨目光一凝，神念瞬间向前方铺展而去。在他的感知中，前方那片“空旷”的虚空，确实存在着一种极其隐晦、却又磅礴浩瀚到难以形容的生命气息！这气息如同山岳般沉凝，如同星海般广阔，若非艾雯天赋异禀，加上对方似乎并未刻意完全隐藏，恐怕就算是他，也要等到非常接近时才能发现。
他立刻降低了星槎的速度，归墟屏障维持在警戒状态，但没有显露出攻击意图。
随着距离的拉近，前方的景象逐渐清晰。
那并非星辰，也非大陆。
而是一头……生物。
一头庞大到超乎想象的生物！
它的形体有些类似于林陨认知中的“鲸”，但放大了亿万倍！其身躯蜿蜒，一眼望不到尽头，仿佛一条横亘在宇宙中的古老山脉，皮肤呈现出一种暗沉的、仿佛吸收了所有光线的青灰色，上面布满了如同星辰轨迹般玄奥复杂的天然纹路，这些纹路随着它的呼吸（如果那能称之为呼吸的话）微微明灭，汲取着虚空中的能量。
它没有明显的眼睛、口鼻等器官，或者说，以常规的形态认知难以界定。它只是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之中，缓慢地、以一种恒定的节奏微微起伏，每一次起伏，都引动着周遭大范围的虚空能量如同潮汐般随之波动。
虚空鲸！
一种只存在于古老传说中，以星辰为食，遨游于界海深处的古老生命！其实力深不可测，成年的虚空鲸，据说连仙帝都不愿轻易招惹，因为它们代表的往往不是个体，而是某种宇宙规则的体现，与整个界海有着神秘的联系。
眼前这头虚空鲸，其散发出的生命层次，给林陨的感觉，丝毫不弱于全盛时期的仙界天道，甚至……犹有过之！这是一头真正意义上的、活着的、堪比一方大世界的古老存在！
混沌星槎在这头虚空鲸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
林陨能感觉到，一股温和却无比浩瀚的意志，如同轻柔的水流，拂过星槎，拂过他的身体。这意志中没有任何敌意，只有一种古老、沧桑、以及一丝……好奇？
他没有试图逃离，也没有做出任何挑衅的举动。面对这种存在，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他只是让星槎静静地悬浮在原地，自身的归墟气息也收敛到最低，表达着无害与尊重。
片刻之后，那股浩瀚的意志似乎完成了探查，缓缓退去。
就在林陨以为这次遭遇将就此平静结束时——
嗡……
一股更加清晰、直接的精神波动，并非语言，却蕴含着明确的信息，如同温暖的阳光，直接映照在他的心神之中：
“年轻的……旅者……你身上的气息……很奇特……是‘终结’，亦是‘新生’……”
这精神波动平和而缓慢，带着万古岁月的沉淀感。
林陨心中微震，同样以神念回应，保持着敬意：“路过此地，无意打扰您的沉眠。”
“沉眠？呵……于我而言，并无沉睡与苏醒之分……”虚空鲸的意志似乎带着一丝笑意，“你前行的方向……是那片……被遗弃的‘漩涡’吗？”
它所指的，赫然正是“寂灭深渊”的方向！
“正是。”林陨坦然承认。
“危险……”虚空鲸的意志传递来明确的警示，“那片星域……时空的伤疤……法则的坟场……有‘光’的爪牙在徘徊……亦有……‘暗’的阴影在滋生……它们在争夺……在等待……”
“光的爪牙？暗的阴影？”林陨追问。这似乎指向了争夺“归墟之眼”的势力。
“吾不知其名……只感知其存在……一者……秩序森严……排斥异己……一者……混乱贪婪……吞噬一切……”虚空鲸的意志断断续续，似乎对这些并不十分关心，或者其认知方式与智慧生命不同，“它们……都在寻找……那‘眼睛’的钥匙……”
钥匙？林陨心中一动，是指特定的方法，还是指像他这样，身负归墟本源的人？
“年轻的旅者……你或许……就是那把‘钥匙’……亦或是……它们等待的‘猎物’……”虚空鲸的意志带着一丝怜悯，“前路……九死一生……”
“多谢告知。”林陨郑重回应。这些信息虽然模糊，却印证了他的一些猜测，也让他对前方的危险有了更具体的认知。永恒帝国（光的爪牙）以及另一股未知的、代表“暗”的势力，都已经盯上了寂灭深渊和归墟之眼。
“缘起缘灭……皆有定数……”虚空鲸的意志开始变得飘渺，那庞大的身躯开始缓缓移动，如同山脉平移，带动着周围的虚空能量潮汐，“愿你……能找到……自己的‘道’……”
随着它身躯的游动，前方那片原本空旷的星域，空间结构悄然发生了改变，一条相对稳定、避开了几处连艾雯都未曾探测到的、极其隐晦的空间裂痕和能量暗礁的“安全”航道，隐约呈现出来。
这头古老的虚空巨兽，在离开之前，竟以自己的方式，为这位拥有“奇特”气息的旅者，指明了一条相对好走的路。
林陨看着那缓缓消失在深邃黑暗中的庞大身影，心中若有所思。界海之中，并非只有杀戮与掠夺，亦有这等超然物外、遵循自身规则存在的古老生命。
他驾驭星槎，沿着虚空鲸指引的那条“安全”航道前行，果然一路顺畅，避开了数次潜在的危机。
“前辈，那头巨兽……它好像是在帮我们？”艾雯还有些沉浸在刚才那震撼的遭遇中。
“它只是在遵循它认可的道理。”林陨淡淡道，“万物有灵，界海亦有其运行法则。强大的，未必都是敌人。”
他目光再次投向远方，那片被称为“寂灭深渊”的星域，在其感知中，已经越来越近，散发出的混乱、破灭以及一种引动他体内归墟本源共鸣的气息，也越发清晰。
“光的爪牙……暗的阴影……还有那所谓的‘钥匙’……”林陨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便让我去看看，这潭水，究竟有多深！”
星槎速度再增，如同一往无前的利剑，刺向那最终的混乱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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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