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的齿轮脚印还沾着未化的雪，齿痕里嵌着点淡绿粉末，在橙光下泛着冷光。段峰攥紧硫磺矛，矛尖轻轻戳了戳脚印旁的雪——雪没被踩实，脚印还是新鲜的，最多留下不超过十分钟。“列娜，你盯着后面，我去探路。”他压低声音，一步一步往洞口挪，靴底踩在雪上“咯吱”响，每一步都不敢用力。 列娜靠在岩壁上，弓已经搭好箭，箭尖对准洞口两侧的阴影——她的远视眼能看清洞口内侧的岩壁，没有埋伏的痕迹，却能看见橙光从洞深处透出来，晃动得很有规律，不像自然火光的乱颤，更像有东西在里面匀速移动。 “里面没人，只有光。”段峰探进半个身子，回头喊。赵三瓢立刻扶着陶桃跟上，陶桃的手指还裹着鹿皮，却已经能轻微活动，她往洞口里瞥了眼，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是硫磺味！里面不会是温泉吧？” 往里走了大概二十步，洞穴突然变宽，橙光的来源终于看清——洞中央有个天然温泉，约两米宽，水温目测有四十度，水面泛着细碎的泡泡，蒸汽裹着硫磺味往上飘，在岩壁上凝结成水珠，顺着石缝往下滴。更惊喜的是，温泉边的岩壁是暖的，手贴上去能感觉到热量，像天然的暖气片。 “我的娘！还真是温泉！”赵三瓢迫不及待地蹲在温泉边，伸手探了探水温，舒服得叹了口气，“比我老家小区的暖气还得劲！陶桃，快把你那冻得跟胡萝卜似的手伸进来！” 陶桃小心翼翼地解开鹿皮，将双手放进温泉里——刺骨的麻木感瞬间被暖意冲散，指尖传来酥酥的痒，像有无数小蚂蚁在爬，她忍不住笑出声：“真的不疼了！就是没浴袍，不然真像在度假。”段峰则在温泉边的岩壁下铺了层松枝，让陶桃坐在上面，又把自己的兽皮垫在她腿下：“别泡太久，小心头晕，先暖暖身子就行。” 赵三瓢没顾上休息，绕着温泉转了一圈，突然停在温泉另一侧，指着水下：“你们看！那是什么在反光？”众人凑过去，借着橙光往水下看——温泉底的石缝里，藏着个巴掌大的东西，泛着金属的冷光，不像岛上的石头，倒像某种机器零件。 “我去捞上来！”赵三瓢撸起袖子，刚想往下跳，被段峰拦住：“等等！先测水温，别烫伤。”他找了根长树枝，一头插进温泉里，等了半分钟拔出来，树枝头只是微微发烫，“温度刚好，别潜太深，水底可能有石头。” 赵三瓢跳进温泉，水刚没过膝盖，他弯腰伸手往石缝里摸，很快就攥住了那个东西，往上一拽——是块锈迹斑斑的金属碎片，边缘参差不齐，像被硬生生掰下来的，表面刻着螺旋状的纹路，和之前湖心岛金属杆上的纹路一模一样。更奇怪的是，碎片上还沾着点淡绿粉末，和洞口齿轮脚印里的粉末、水下黑影倒刺上的粉末，完全是同一种。 “这玩意儿不是岛上的东西吧？”赵三瓢把碎片递给陶桃，陶桃用指尖轻轻摩挲纹路，碎片突然泛了下淡绿的光，像被激活了似的，很快又暗下去。她掏出笔记本，借着橙光飞快记录：“地热温泉水温约40c，含硫磺成分，可缓解冻伤；水下发现金属碎片（锈迹严重，带螺旋纹与淡绿粉末），纹路与湖心岛金属杆一致，疑似实验区遗留物。” 列娜没凑过来看碎片，她正盯着温泉对面的岩壁——岩壁上有几道刻痕，不是自然形成的，是人为凿出来的：有雅利族熟悉的漩涡符号，还有几个奇怪的印记，像齿轮转动时压出来的齿痕，和洞口的脚印齿痕完全吻合。她用手语比划：“有人来过这里，雅利族和……留脚印的东西。” 段峰走过去看刻痕，指节敲了敲岩壁：“刻痕还很新，最多半年内留下的。雅利族可能早就知道这处温泉，至于齿轮印记……”他回头看了眼赵三瓢手里的金属碎片，“说不定和‘xm-09试验区’有关，这碎片就是实验设备的零件。” “那留脚印的东西，会不会是实验区的机器？”陶桃突然问，指尖还停在碎片的螺旋纹上，“水下黑影的倒刺、洞口的齿轮脚印、这碎片，都带着金属和淡绿粉末，说不定都是实验区的‘产物’。” 赵三瓢把碎片揣进怀里，又往温泉里添了几块石头：“管它是什么，先利用起来再说！这温泉水刚好能加热食物，咱把剩下的兽肉泡在水里温着，省得吃冷的拉肚子。”他说着就掏出防水袋里的冻兽肉，用树枝串着放进温泉边的浅水区，兽肉上的冰很快就化了，冒着热气。 众人围着温泉坐着，陶桃的手指已经能灵活活动，她帮段峰处理脚踝上被倒刺扎出的伤口——伤口里的淡绿粉末已经被温泉水泡出来，愈合速度比平时快很多，已经结了层薄痂。段峰靠在岩壁上，突然听见洞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吱呀”声，像金属摩擦的声音，很轻，却在安静的洞穴里格外清晰。 “谁在外面？”段峰瞬间站起来，抓起硫磺矛对准洞口。列娜也立刻搭弓，箭尖指向洞口的阴影。赵三瓢赶紧把陶桃护在身后，手摸向腰间的砍刀。 洞外的声音停了，过了几秒，又传来一声“咚”的闷响，像是有东西撞在洞壁上，然后就没了动静。列娜慢慢往洞口挪，探头往外看——雪地上的齿轮脚印还在，却多了一串新的痕迹，像某种东西拖着金属杆走过，痕迹延伸向远处的雨林，很快就被飘落的雪花盖住。 她刚想回头比划，突然瞥见赵三瓢怀里的金属碎片——碎片正泛着微弱的淡绿光，和远处雨林方向的一道橙光隐隐呼应，像在传递某种信号。列娜心里一紧，赶紧用手语告诉众人：碎片在发光，和雨林的光有联系。 陶桃凑过去看，碎片的绿光越来越亮，螺旋纹上的淡绿粉末像活过来似的，慢慢沿着纹路移动，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符号——和雅利族的图腾、湖心岛的符号一模一样。“这碎片在回应外面的光！”陶桃的声音发颤，“留脚印的东西，说不定就是冲着这碎片来的！” 段峰一把夺过碎片，塞进防水袋里扎紧：“先别管这些，今晚在这儿过夜，明天天亮再走。”他往洞口堆了些枯枝，挡住寒风，又把温泉边的兽肉翻了个面，“先吃饱，保持体力，不管是实验区的机器还是雅利族，都得等我们有力气了再应对。” 可没人能完全放松——洞外的雪花还在飘，金属摩擦声虽然停了，却总让人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防水袋里的碎片还在隐隐发热，像揣了块小火炭；温泉底的石缝里，偶尔会传来细微的“咚咚”声，像有东西在水下轻轻敲击，和之前冰下的声音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