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鸣甩了甩手腕，眼神冷厉：我不过被关了几个星期，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出来乱吠了？
他撑开伞，挡在陈文清身前，回头露出一个熟悉的痞笑：文清哥，我出来得还不算太晚吧？
陈文清怔怔地看着这个本该被关禁闭的人，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雨幕中，江一鸣的背影挺拔如松，仿佛能为他挡住全世界的风雨。
雨幕之中，陈豪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在江一鸣和陈文清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江一鸣身上，扯出一个讽刺的笑：
“江家二少爷？真是感人啊，没想到陈文清你的金主真多啊！”
江一鸣眼神一凛，周身散发出与平日玩世不恭截然不同的压迫感：“小子，我劝你说话小心点。动我江一鸣的朋友，你想清楚后果了吗？”
“朋友？”陈豪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看向一直沉默的陈文清，语气恶毒，“陈文清，你倒是好本事，哥哥刚甩了你，这就搭上弟弟了？你们江家兄弟的癖好还真是特别，都喜欢捡别人玩剩——”
“砰！”
又一记重拳，比刚才更狠。
江一鸣揪住陈豪的衣领，声音冷得能结冰：“我再说最后一遍，滚。”
陈豪被打得眼冒金星，看着江一鸣眼中毫不掩饰的狠厉，终于意识到对方是认真的。
他啐出一口血水，阴恻恻地看了陈文清一眼，撂下话：“我们走着瞧。”然后狼狈地钻进雨幕，快步离开。
巷口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淅沥的雨声。
江一鸣转过身，看着脸色苍白、浑身湿透的陈文清，立刻收起刚才的凶狠，眉头紧皱，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文清哥，你没事吧？我送你回去。”
陈文清却站在原地没动，他抬起眼，雨水顺着他的睫毛滴落，眼神复杂地看着江一鸣：“你不是被关禁闭了吗？怎么会来这里？”
江一鸣挠了挠头，“我答应了我父亲的要求，他就放我出来了。”
“我下周过后参加我哥的……”
他的语气一顿，没有再说什么。
“参加什么？”
“没什么，我下周就要出国了，准备继续去国外读研究生。”
“我不放心你，特意来和你告别的。”
“抱歉，之前是我故意隐瞒身份接近你的……”
“但是，我真的把你当朋友！”
一阵暖流夹杂着酸楚涌上陈文清的心头。
在他众叛亲离、承受着失去与背叛的双重打击时，竟是这个他一直视为弟弟的“傻小子”不顾自身处境，第一个来到他身边。
“谢谢。”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两个沉重的字眼。
“跟我还客气什么！”江一鸣试图让气氛轻松些，他脱下自己的外套，不由分说地披在陈文清肩上，撑开伞大半都倾向他那边，“走吧，先回去换身干衣服，不然要感冒了。”
陈文清被他半推着向前走，忍不住回头，望向灵堂的方向。
哀乐隐隐传来，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别看了，文清哥。”江一鸣的声音在旁边轻轻响起，带着难得的沉稳，“逝者也希望你好好的。”
陈文清深吸一口潮湿微凉的空气，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走入迷蒙的雨幕。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街角，那辆一直静默停驻的黑色宾利，一只戴着银色腕表的手收回车窗。
引擎无声启动，车辆缓缓驶离，仿佛从未出现过。
回到陈文清租住的两室一厅，江一鸣熟门熟路地找出干净毛巾递给他。
“文清哥，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我去煮点姜茶。”他语气自然，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陈文清看着他在狭小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心头五味杂陈。
这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
热水冲刷着冰冷的身体，却冲不散心头的寒意。
陈文清闭上眼，奶奶慈祥的笑容、江鸿哲冰冷的眼神、陈豪恶毒的指控交替浮现。
他扶着墙壁，任由水流打在背上，试图理清混乱的思绪。
当他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一碗热气腾腾的姜茶已经摆在桌上。
“一鸣，”陈文清轻声开口，“以后可不能冲动了，你忽然出现在魏成阳的宅子里，真的让吓了一大跳。”
江一鸣动作一顿，随即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不用担心，我这不是没事嘛！”
“不值得。”陈文清在桌前坐下，指尖摩挲着温热的碗沿，“为了我，不值得。”
“你要是真的有三长两短，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
江一鸣在他对面坐下，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听说你和我哥分手了。”
陈文清的手指微微一颤，姜茶在碗中漾开一圈涟漪。
他垂下眼帘，轻轻“嗯”了一声。
“我哥是有苦衷的……。”江一鸣急切地解释，“希望你不要怪他……”
“一鸣，”陈文清打断他，声音很轻，|“没事的，都过去了。”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的雨声依旧。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江一鸣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陈文清抬起头，望向窗外朦胧的雨幕，他现在的心情和窗外的雨一样。
是啊，他该怎么办？工作早已辞去，积蓄所剩无几，现在还背负着对奶奶的愧疚。
“我会重新找份工作。”他听见自己说，“然后......离开这里。”
江一鸣猛地站起身：“你要走！？”
“嗯，换一个环境，重新开始。”陈文清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那我哥怎么办！”
“哥，你再等等，我哥一定会过来找你的……”
陈文清朝他淡淡一笑，“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一鸣，想吃什么，哥哥给你践行。”
江一鸣看着陈文清苍白的面容下泛着淡淡的哀伤之气，心中很是难过，“哥，难过就哭出来吧，不用这样憋着。”
“我没事。”陈文清摇摇头。
“你有！”
“走，我带你去过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