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夏倾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哀求。
“用丹药？用天材地宝？皇室的宝库里什么都有！只要你说得出来，我一定能找到！”
她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
然而，顾辰却毫不留情地，打碎了她的幻想。
他摇了摇头，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没用的。我再说一遍，这不是能量亏空，是神魂本源的燃烧。任何外物，对于已经枯萎的本源来说，都只是无根之萍，杯水车薪。”
“只有同等，甚至更高层次的本源之力，才能以源补源。”
他看着夏倾月，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混沌祖龙体，是她唯一的机会。而你，是连接我和她的，唯一的桥梁。”
唯一的……桥梁……
夏倾月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看着怀里妹妹那张越来越苍白的脸，感受着她那已经微弱到如同蛛丝般的气息，心中的天平，终于开始倾斜。
尊严？
清白？
在妹妹的生命面前，这些……还重要吗？
如果凝霜真的死在了这里，她就算守着一身的清白，又有什么意义？
她会内疚一辈子，痛苦一辈子！
一滴滚烫的泪水，从她眼角滑落，砸在了夏凝霜的脸上。
夏倾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那双凤眸中的挣扎与犹豫，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出去的，决绝的悲壮。
“好……”
她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我答应你！”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她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但二十年来的骄傲，还是让她本能地，想要为自己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她抬起头，用一种冰冷到极点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是，顾辰，你给我听清楚！”
“这只是为了救我妹妹的交易！事成之后，你我两清！你休想以此要挟我，更不代表我就是你的人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警告。
“如果……如果救不活凝霜，我夏倾月发誓，倾尽炎夏国之力，也要让你陪葬！”
她试图用这种强硬的姿态，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慌乱与屈辱，来告诉自己，也告诉顾辰。
这只是一场交易，一场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感情的交易。
然而，她话音刚落，预想中顾辰或凝重、或不屑的反应都没有出现。
她听到的，是一阵轻笑声。
一阵充满了戏谑和嘲弄的，让她无比刺耳的笑声。
“呵呵……”
顾辰笑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已经走投无路，却还在拼命维持着自己那可怜骄傲的公主殿下，只觉得有些好笑。
“公主殿下，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他的声音，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带着几分玩味的调调，但其中，却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危险气息。
夏倾月被他笑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问道：“什么事？”
“人，是我从蜘蛛嘴里救下的。”
顾辰伸出一根手指，慢悠悠地说道。
“命，是我用本源之力辛辛苦苦吊着的。”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办法，是我绞尽脑汁想出来的。”
第三根手指。
他走到夏倾月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挂着一丝嘲弄的弧度。
“从头到尾，都是我顾辰在出力。你呢？你除了在这里放两句谁也吓唬不住的狠话，还会干什么？”
“你……”夏倾月被他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一张俏脸涨成了红色。
“你还威胁我？让我陪葬？”顾辰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但眼神却变得冰冷起来。
“你是不是没有弄清楚状况？救人并不是我的义务，如果我现在离开，我倒要看看，没有我，你怎么救她。”
“你拿什么去倾尽炎夏国之力？去给阎王爷施压，让他把你妹妹还给你吗？”
他的话，像一把把最锋利的刀子，毫不留情地，将夏倾月那层用骄傲筑起的铠甲，一片片地剥落，露出了内里最脆弱的血肉。
“你……你敢！”夏倾月又羞又怒，浑身都在发抖。
她从未受过如此的羞辱！
这个男人，怎么敢……怎么敢这么跟她说话！
“我不敢？呵呵……”顾辰冷笑一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他真的转过身，就要撤掉隔音结界，朝山谷外走去。
顾辰的冷笑，彻底击溃了夏倾月最后的心理防线。
她猛然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
她没有任何筹码。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任何可以和这个男人谈判的资格。
他的实力，他的神秘，他那能起死回生的力量……他掌握着一切。
而她，除了“皇室公主”这个虚无缥缈的头衔，一无所有。
眼看着顾辰真的要走出结界，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她的心脏。
她不敢赌。
她不敢赌这个男人是不是在吓唬她。
因为她输不起！
“等等！”
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她喊出了这两个字。
顾辰的脚步停了下来，但他没有回头，只是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怎么？公主殿下还有何指教？”
那轻飘飘的语气，在夏倾月听来，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娇躯剧烈地颤抖着，那双紧握的拳头，指甲已经深深地陷入了掌心。
“对不起！请您原谅我的口不择言！请您救救我妹妹！”夏倾月低下了她骄傲的头。
这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可是……凝霜……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妹妹那张天真烂漫的笑脸。
“呵……”顾辰一声冷笑：“我并没有救治你妹妹的义务！”
“想让我救她，可以。”
就在她天人交战之际，顾辰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最后的审判。
“求我。”
“拿出你求人的态度来，恳求我，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答应了。”
轰！
夏倾月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
让她……恳求他？
恳求他和她双修，来救治自己的妹妹？！
这已经不是羞辱了，这是将她的尊严，放在地上，用脚狠狠地碾碎！
她死死地咬着牙，牙龈都咬出了血，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
她看着顾辰那冷漠的眼神，又看了看怀里气息越来越弱的妹妹。
最终，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尊严，所有的不甘，都在那微弱的，随时可能熄灭的生命之火面前，化为了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