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手还悬在半空，掌心玉符微热。她收回手臂，指尖轻点符面，光芒一闪即灭。
“走。”她说。
队伍立刻动了起来。端木云扛着刀走在前头，脚步比刚才稳了许多。他一边走一边左右打量，嘴里嘀咕：“这地方怎么越往里越窄？外头墙都塌了，里面倒修得跟老鼠洞似的。”
公孙宇从背囊里摸出一块铜板，贴在地上听了听。“有灵流走动的痕迹，不是死阵。”他抬头，“别踩中间那块砖，颜色不对。”
话音刚落，旁边一名战士没站稳，脚下一滑，踩进了缝隙。
轰！
地面猛地一震，两侧石壁突然裂开，数十支铁箭呼啸而出。那名战士被撞飞出去，胸口血迹渗出，人却还睁着眼，嘴里念着什么。
“抬下去！”慕容雪冲上前，一把按住他肩膀，“别说话，留着力气。”
她迅速从药箱取出一枚丹丸塞进对方嘴里，手一翻，掌心泛起一层薄光，顺着经脉探进去查伤。
洛璃已经跃到前方，目光扫过地面。那些箭是从墙缝里射出来的，现在又缩了回去，只留下黑漆漆的小孔。
“不是普通机关。”公孙宇蹲下，用铜针拨了拨地砖边缘，“是感应型符阵，靠灵压触发。刚才那人灵力波动大了些，就炸了。”
“那怎么办？”端木云皱眉，“总不能让大家憋着气走路吧？”
“让低灵力的人先探路。”公孙宇站起来，“高灵力的断后，别堆在一起。”
洛璃点头：“分段推进，每十步停一次，等确认安全再走。”
命令传下去，队伍重新编组。公孙宇拿着铜针在前头一点一点测地砖，像在数蚂蚁爬。每走几步就停下来敲一敲，听听回声。
通道越来越低，头顶开始滴水，湿漉漉地落在肩上。空气也变了味，有点像铁锈混着陈年霉灰。
忽然，前面传来一声闷响。
“又中招了！”有人喊。
一个少年倒在墙角，腿上插着半截断箭，脸色发青。慕容雪冲过去拔箭、敷药、封穴，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手。
“是毒。”她咬牙，“还好剂量不大，再晚两息就难救了。”
洛璃站在她身后，看着又一个士兵被抬走。她没说话，只是把玉符攥紧了些。
“这地方不对劲。”端木云低声说，“太安静了。打了这么久，连个喊话的都没有。”
“他们在等我们深入。”公孙宇盯着前方拐角，“外面那道墙破得太容易，说不定就是个诱饵。”
洛璃眯眼看了看远处。通道尽头是一片黑雾，看不清到底有多深。
“继续往前。”她说，“但所有人保持距离，别靠墙。”
刚说完，脚下地面突然一沉。
“趴下！”公孙宇大吼。
轰隆——
两侧石门轰然闭合，将整支队伍切成三截。洛璃和端木云被困在中间一段，前后都被堵死。头顶上方咔咔作响，几根粗管子从天花板垂下来，一股暗绿色液体倾泻而下，落在地上嘶嘶冒烟。
“毒液！”慕容雪在另一段通道里大喊，“别碰！”
端木云一脚踹翻旁边冲出来的黑甲兵，反手一刀劈断对方武器。“来人了！”他怒吼，“六个方向都有动静！”
果然，四面暗门开启，数十名黑甲战士鱼贯而出。他们动作整齐，手持重锤与链刃，一上来就猛攻。
洛璃翻身跃上残垣，玉符一划，默念口诀。掌心微热，一粒种子悄然落入指间。
缠魂藤。
这是她在空间里新培育的品种，专克这类机械傀儡。她屈指一弹，种子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红线，精准落在两名敌将脚边。
泥土裂开，藤蔓疯长，瞬间缠住两人腿部。那两人挣扎着想挣脱，可藤条越收越紧，关节发出咯吱声响。
“端木云！”洛璃喊。
“明白！”他早就冲了上去，战刀横扫，直接砍翻三个围攻的敌人。接着一个旋身，刀背砸在第四人膝盖上，对方跪地瞬间，他抬腿一勾，刀锋架上脖子。
“投降不杀！”
那人摇头，嘴里吐出一口黑血，整个人突然炸开，碎片四溅。
“小心自爆！”公孙宇大喊，“这些人不是活的，是傀儡！”
话音未落，头顶管道又被震灵珠炸裂，毒液倒灌，反向喷向敌群。几具傀儡被淋中，关节开始腐蚀，动作迟缓下来。
慕容雪趁机打出一片柔光屏障，暂时隔绝毒雾扩散。她一边施术一边给伤员注射解毒剂，手指不停颤抖，额头上全是汗。
“药不够了。”她喘着气对身边人说，“最多撑两轮。”
洛璃跳下高处，落在公孙宇身旁。“还能撑多久？”
“机关阵还能维持三分钟。”他盯着手中铜板，“但这批傀儡是新型号，比我上次见的强一倍。”
“那就别等他们全出来。”洛璃眼神一冷，“逼他们提前现身。”
她掌心再次浮现一颗赤红种子——爆炎莲。
这次她没扔出去，而是轻轻放在地上，指尖输入一丝灵力。种子微微震动，随即缓缓下沉，钻入地底。
几秒后，前方通道深处传来一声巨响。
地面剧烈晃动，火光从拐角处涌来，夹杂着金属断裂的声音。显然，地下爆炸波及了敌方中枢。
“有效！”公孙宇眼睛亮了，“他们的控制链乱了！”
可还没等众人松口气，前方黑雾中传来低沉兽吼。
咚、咚、咚。
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一步步走来。
“不是傀儡。”端木云握紧战刀，“这动静……是活物。”
洛璃望着那片浓雾，心跳加快。她能感觉到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比之前任何敌人都要危险。
“收队。”她果断下令，“退到前厅集合，先把伤员护好。”
队伍开始后撤。公孙宇一边拆解沿途机关一边记录能量流向，试图找出规律。慕容雪背着药箱，搀扶着最后一个轻伤员，脚步有些踉跄。
端木云最后一个退出通道，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
黑雾深处，一双发红的眼睛缓缓睁开。
洛璃站在前厅中央，四周是残破的柱子和碎裂的地砖。七名重伤员躺在角落，由医疗组照看。其他人围成一圈，兵器握在手里，没人敢放松。
她看着前方幽深的通道，脑子里飞快推演。
这不是普通的据点。
是杀阵。
环环相扣，步步致命。
不能再硬冲了。
必须换打法。
她转头看向三人组，声音很轻：“不能再这么打了。”
端木云抹了把脸上的灰，咧嘴一笑：“你说咋办，我就咋冲。”
公孙宇放下铜板，眉头没松：“我需要时间破解下一道门。”
慕容雪靠在柱子边，喘了口气：“我还能撑一会儿。”
洛璃点点头，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玉符。
就在这时，她指尖传来一阵温热。
空间在回应她。
美食殿堂的门，似乎开了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