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睁开眼睛的心脏悬在半空，血丝如藤蔓般扎进地面。大地开始震动，裂缝迅速蔓延。
新伙伴双手撑着前方的光幕，额头渗出冷汗。他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指尖划出的空间裂痕上。光幕剧烈晃动，终于将黑袍人和那颗心脏挡在外面。
“三息。”他声音发颤，“只能拦住三息。”
洛璃没说话，从空间里取出十枚泛着金光的圆球。她抬手一抛，圆球飞向四周，在空中炸开。火光中带着浓郁香气，像是烤肉遇上暴雨，噼啪作响。腥臭的黑雾被这味道一冲，立刻退散。
地脉的共鸣断了。
“公孙宇！”她大喊。
公孙宇早就准备好了。他按下腰间的机关盒，远处海底枢纽的方向亮起一道蓝光。能量顺着预埋的导引桥涌来，直奔阵眼中心。
幽冥从暗处走出，一脚踢碎一块石碑。石屑飞溅，砸在慕容雪脸上。她抬手一抹，指尖带血，却还是把药杵往地上一插，一层淡绿色的光罩撑开。
端木云冲上去拦截，刀光一闪，却被幽冥抬手震飞。他撞在岩壁上，吐了口血，右臂软软垂下。
“别管我！”他吼了一声，翻身又扑过去。
公孙宇这边已经接通了能量流，但封印阵只亮了一半。异界通道还在扩张，天空裂开的口子越来越大，黑色触须垂落下来，碰到岩石，石头瞬间化成灰。
“还差一步。”公孙宇盯着阵图，“必须有人把灵力灌进去。”
洛璃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灵幻美食桃源空间在她头顶展开，阁楼虚影浮现，四周青山绿水若隐若现。她心念一动，九转还魂草、紫焰龙鳞花、天心玉露藤……所有顶级灵植尽数释放，化作洪流涌入阵眼。
光芒暴涨。
幽冥冷笑，撕开自己胸口。他的心脏跳动着飞出，与那颗异界心脏撞在一起。两颗心融合的瞬间，他的身体膨胀起来，皮肤变成漆黑，双眼燃起红焰。
“你们封不住我。”
他一掌拍下，封印阵三分之一崩塌。
洛璃被震得后退几步，嘴角溢血。她抹掉血迹，伸手探入空间深处，取出一枚玉简。那是她最后换来的功法——《五行归藏诀》。
她捏碎玉简，低声念道：“献祭。”
空间嗡鸣，一股更强大的力量降临。她将这股力量注入阵眼，同时运转《万象听息诀》，耳边响起无数细微声响。她分辨着每一缕能量的流动，像炒菜时控制火候一样，先猛火激发，再慢火收束。
“就差一点……”
端木云挣扎着站起来。他看了眼自己的断臂，猛地抽出腰间短刃，插进肩膀伤口，用刀背狠狠砸下。骨头卡进刀身，他借力站稳，另一只手结出家族禁印。
“焚身诀！”
他的身体燃烧起来，火焰呈金红色，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撞向幽冥。
那一秒，幽冥动作迟滞。
慕容雪抓住机会，咬破手指，将最后一滴血涂在药杵上。她高举药杵，轻声念道：“净世莲华，开。”
一朵白色莲花在空中绽放，光芒洒下，所及之处黑雾消散。
公孙宇趁机调整阵枢，三股能量交汇于一点。
洛璃站在阵眼中央，双手高举。她把所有功法融在一起，灵力如潮水般涌出。她想起现代厨房里的灶台，想起翻锅的动作，想起调味的节奏。现在她不是在战斗，是在做一道决定大陆命运的菜。
火候到了。
她大喝：“为了玄灵大陆——封！”
光柱冲天而起，贯穿云层。天地安静了一瞬，紧接着是轰然巨响。裂开的天空被强行拉拢，黑雾缩回通道，最终被彻底封闭。
幽冥发出一声怒吼，身体寸寸崩解。他的神魂被卷入残存的裂缝，消失前还在笑。
“这只是开始……”
裂缝闭合，余波散尽。
洛璃腿一软，跪在地上。她想撑住不倒，可力气已经耗尽。意识模糊前，她看见端木云倒下了，刀还插在身前。慕容雪趴在地上，药杵旁开着一朵小花。公孙宇被新伙伴扶着，两人都是满身伤痕。
她伸手摸了摸阵眼边缘，确认封印稳固。
然后头一偏，昏了过去。
新伙伴单膝跪地，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仍维持着微弱的空间屏障。他的头发不再是黑的，变成了灰白色，但眼睛还睁着，盯着天空最后一丝波动。
风停了。
远处山峦轮廓清晰，阳光照在焦土上，映出几道残烟。
端木云的手指动了一下。
慕容雪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公孙宇靠在石堆上，喘着气，手里攥着一块烧焦的机关零件。
洛璃躺在封印光柱中心，呼吸微弱但平稳。她的手垂在身侧，指尖碰到了一株刚冒头的小草。
那草嫩绿，卷着叶尖，在风里轻轻摇了摇。
新伙伴抬起手，看着掌心裂开的血口。血滴下去，落在阵纹上，没有蒸发，也没有被吸收，只是静静铺开。
他忽然低声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没人回答。
他也不需要回答。
他只是不想让这片寂静太重。
远处一只鸟飞过，掠过山顶，不见了踪影。
洛璃的手指又动了一下。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