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靠在树干上，指尖还在发麻，像是被冰针扎过。那本无字典籍贴在胸口，温温的，像揣了块刚出炉的芝麻饼。
“别动。”慕容雪按住她手腕，指尖凉得像刚从井里捞上来，“银丝还没清干净，你一运气，它就顺着经脉往上爬。”
“那它爬呗。”洛璃咧嘴，“反正我脑子比它快。”
公孙宇蹲在旁边，手里翻着那面机关镜，镜面泛着灰光，正对着典籍封面。他眯眼看了两秒，忽然“啧”了一声：“这书……在喘气。”
“啥？”端木云正撕裤腿绑伤口，抬头瞪眼，“书还能打呼噜？”
“不是比喻。”公孙宇把镜子转过来，“你看这金纹，一亮一暗，跟呼吸似的。刚才你们打架时它不动，现在安静了，反倒活了。”
洛璃低头看怀里的书，果然，那圈金边像是被风吹的烛火，微微起伏。她试着用灵力探过去，刚一接触，书页猛地一震，金光炸了一下，震得她胳膊发麻。
“别硬来。”慕容雪立刻出声，“它现在跟你不对付，你越使劲，它越躲。”
“那就不使劲。”洛璃眨眨眼，“咱换种方式。”
她闭上眼，手指轻轻搭在空间入口。凉意涌上来的一瞬，她没急着催动，而是缓缓调整呼吸，让体内那股空间之力像煮汤时的火候一样，慢慢煨着，不急不躁。
然后，她从空间里取出一小块晶石碎屑——就是之前在洞穴里吸收过的那种。她没直接碰书，而是让空间之力裹着晶石碎屑，在掌心轻轻打转，模拟出当时洞穴里那种稳定的波动频率。
书页，忽然抖了一下。
金纹的节奏变了，从原本的杂乱起伏，渐渐和她掌心的波动同步起来。
“成了！”她低笑一声，指尖一送，空间之力像一缕清风，轻轻拂过封面。
刹那间，书页泛起微光，一行古字缓缓浮现，像是有人用金粉在白纸上写了一笔：
**“三源归一，通幽启明。”**
“哎哟，识字了！”端木云凑过来，“啥意思？”
“字面意思。”公孙宇盯着那行字，眼睛发亮，“三源——灵力、空间之力、晶石能量，归一，就是合到一块儿。通幽启明，可能是打通某种隐秘路径。”
“听着像菜谱。”洛璃摸下巴，“‘取三味主料，文火慢炖，直至通透’。”
“你还真当做饭呢？”端木云乐了。
“说不定真是。”她盯着那行字，忽然觉得哪儿不对劲，“你们发现没，这字迹……有点眼熟。”
公孙宇一愣：“像啥？”
“像我上次炖星髓汤时，锅底那圈灵纹。”她猛地抬头，“那汤能炸，就是因为三种能量混一块儿了——空间之力控火，晶石提纯，灵力调和。我那时候没想那么多，就是凭感觉来。”
“你是说……”慕容雪声音轻了，“这功法，其实是你做饭的习惯？”
“不是习惯。”洛璃眼睛亮起来，“是本能。我调火候的时候，根本不用想，手就自动知道该大该小，该快该慢。这书……它认的是那种节奏。”
“那你再试一次。”公孙宇把机关镜贴在书页边缘，“这次我记录波动频率。”
洛璃点头，从空间里舀出一勺星髓汤残液。汤还温着，银光点点。她用空间之力裹住，轻轻滴在书页中央。
液体没散开，反而像活了一样，沿着金纹游走，勾出一道复杂纹路。整本书猛地一震，书页“哗啦”翻开，大量古字浮现，排列成阵，密密麻麻。
“《玄枢引》。”公孙宇念出开头，“以三力为基，分流转合，叠压共振，成则通玄枢之门，掌破虚之威。”
“翻译翻译。”端木云挠头。
“简单说，就是把三种力量当成齿轮，咬合着转。”公孙宇比划，“你转快了，它卡；你转慢了，它停。必须踩准节奏，才能联动。”
“这不就是颠勺嘛。”洛璃一拍大腿，“火大了糊，火小了生，得一边翻一边听声儿一边看色儿。我炒灵菇时就这么干的。”
“所以这功法……是料理之道的武道化？”慕容雪睁大眼。
“八九不离十。”洛璃笑出声，“这书不是随便给的，它挑人。得是懂‘调和’的人，才能看懂。”
“那你就是天选之厨。”端木云竖起大拇指。
“少贫。”她翻白眼，低头再看那行“三源归一”，忽然注意到一段口诀：
**“断流手，势起于微，力藏三叠，发则裂空。”**
“断流手？”公孙宇念完，皱眉，“这名字……听着耳熟。”
“我打过。”洛璃眼神一凝，“第590章，我在洞穴里被逼到绝路，随手一掌拍出去，地面裂了三道缝。当时我以为是晶石爆发，现在看……可能是这招。”
“试试？”端木云跃跃欲试。
“不行。”慕容雪立刻拦，“你现在经脉还有残留侵蚀，贸然试招，可能反噬。”
“那就不真用。”洛璃抬手，空间之力在掌前凝聚，凝出一道虚影手掌，“我用空间之力模拟动作，看它有没有反应。”
她缓缓抬起手，按照口诀里的节奏，先缓后急，三重力道层层叠加。最后一瞬，掌势一斩。
虚影手掌猛地一震，书页上的文字同时亮起，银光顺着纹路爬升。紧接着，那道虚影前方的空气，竟扭曲出一道细如发丝的裂隙，持续不到一息，便“啪”地闭合。
但四人都感觉到了——那一瞬的切割之力，比端木云全力一拳还狠。
“我靠！”端木云倒退半步，“这要是打实了，人得切成片儿！”
“关键是……”公孙宇盯着闭合的裂隙，“它没用你半点灵力。是书自己响应的。”
“说明功法认路了。”洛璃收手，呼吸有点急，“只要节奏对，它就能启动。但真用出来，还得三力合一，我现在……还差一口气。”
“差啥？”端木云问。
“差火候。”她笑了笑，“就像汤炖到九分熟，差最后三秒。”
她正要收起典籍，忽然发现书页边缘渗出一缕极淡的银丝，和她指尖残留的银液一模一样，正缓缓爬上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