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夹缝中没有时间的概念。
但【弑神者】号上的时钟，正在倒计时。
那是与主宇宙同步的时间。
距离“虚空撕裂”计划启动，还有最后十分钟。
秦建国正在利用那块“维度钥匙碎片”解析出来的坐标，在一个全息屏幕上构建出一条安全的跃迁通道。
而秦磊，则在做另一件事。
“天眼系统，最大功率接收。”
“我要看清楚，现在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不能实时通讯，但凭借着战舰上强大的神级雷达，他们可以捕捉到主宇宙中那些高强度的能量波动和公开广播信号，从而重构出现场画面。
滋滋滋……
巨大的主屏幕上，雪花点闪烁。
片刻后，画面逐渐清晰。
那一瞬间，舰桥内的气温仿佛降到了冰点。
画面显示的是一片星空。
但这片星空，已经被战火染成了红色。
那是自由港所在的星域。
曾经繁华的自由贸易星球，此刻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原本美丽的蓝色海洋变成了一片浑浊的灰褐色，大气层中燃烧着熊熊大火。
而在星球外围，密密麻麻的战舰如同蝗虫一般将其包围。
那是联邦的联合舰队。
数以万计的战舰，排列成整齐的方阵，炮口一致对准了自由港最后的防御护盾。
而在舰队的中央，悬浮着一艘巨大得令人窒息的旗舰——【审判者】号。
这艘旗舰的造型非常诡异，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机械眼球。而在眼球的中心，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幽蓝色光芒。
“那是……观察者的技术。”秦建国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维度湮灭炮’的低配版。虽然比不上咱们的神罚主炮，但一炮摧毁一颗行星绰绰有余。”
画面切换。
视角拉近到了自由港的地面。
那是一座残破的城市废墟。
无数衣衫褴褛的反抗军战士，正依托着断壁残垣，进行着最后的抵抗。
他们的武器早已弹尽粮绝，很多人手里拿的甚至只是简陋的自制燃烧瓶。
而在他们对面，是整齐划一的联邦机械军团。那些银白色的战斗机器人，面无表情地扣动扳机，收割着一条条生命。
这根本不是战争。
这是单方面的屠杀。
突然，画面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老张？
那个曾经在第一章里给秦磊修过车的秃顶老机修师，那个加入了反抗军后一直负责后勤的憨厚大叔。
此时的他，满脸是血，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
他正跪在一群机械士兵面前，似乎在哀求着什么。
因为没有声音，秦磊他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但通过口型，苏烟读了出来。
“放过孩子……她才五岁……”
然而。
领头的那个机械指挥官，只是冷漠地举起了手中的爆能枪。
枪口对准了那个小女孩。
老张疯了一样扑上去，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枪口。
砰。
一道刺眼的亮光闪过。
老张倒下了。
那个小女孩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爷爷，还没来得及哭出声，第二道光束就穿透了她的胸膛。
画面定格在那一秒。
咔嚓。
秦磊手中的神座扶手，被生生捏碎了。
一种名为“暴怒”的情绪，像岩浆一样在他胸腔里翻滚。
不仅是他。
苏烟捂着嘴，泪水夺眶而出。
凯瑞尔的双眼一片血红，浑身颤抖，那是极度愤怒的表现。
就连一向玩世不恭的叶凡，此时也死死地咬着嘴唇，直到咬出血来。
“畜生……”叶凡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这帮畜生！”
画面还在继续。
那个机械指挥官踩过老张的尸体，对着镜头——仿佛知道有人在看一样，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然后，画面切换到了【审判者】号的内部。
一个穿着白色军礼服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屏幕上。
联邦议长。
或者说，是被观察者傀儡控制的傀儡。
他端着一杯红酒，脸上挂着优雅而残忍的微笑。
“全世界的子民们，看清楚了吗？”
“这就是违抗新秩序的下场。”
“所谓的反抗军，所谓的救世主，不过是一群只会带来混乱的暴徒。”
“那个秦磊，早就死在了宇宙的尘埃里。他救不了你们。谁也救不了你们。”
“现在，我宣布。”
议长举起手中的酒杯，轻轻摇晃。
“启动‘净化’程序。”
“目标：自由港全境。”
“既然这颗星球已经被叛乱的思想污染了，那就……彻底抹除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
那艘巨大的【审判者】号旗舰，中心的“机械眼球”开始充能。
幽蓝色的光芒越来越亮，那是毁灭的前兆。
自由港的地面上，还活着的反抗军战士们放下了武器。他们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有人抱头痛哭，有人仰天怒骂，更多的人则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连那个一直在呼叫秦磊的女联络员，也放下了通讯器，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秦先生……你终究还是没来。”
看着这一切。
秦磊闭上了眼睛。
两秒钟后，他睁开眼。
那一刻，他的双眼不再是人类的眼睛。
左眼是深邃如夜的黑，右眼是炽热如阳的金。
神性与魔性，在他身上完美融合。
“引导者。”
秦磊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但所有人都听出了其中蕴含的杀意。
“跃迁通道还有多久？”
“还需要三分钟进行坐标校准……”引导者回答。
“太慢了。”秦磊打断了它。
“取消安全校准。”
“直接撞过去。”
“什么？！”引导者大惊，“宿主！不经过校准直接冲撞维度壁垒，飞船会承受巨大的反噬！而且可能会偏离坐标！”
“我说了，撞过去。”
秦磊站起身，走到舰桥的最前方。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正在充能的毁灭光束。
“我的朋友在死。”
“我的信徒在绝望。”
“我一秒钟都等不了。”
他转过身，看着身后的队友们。
“准备好了吗？”
凯瑞尔扣上了头盔，声音如铁：“时刻准备着。”
冷月拔出了双刀：“杀。”
叶凡擦干了眼泪，握紧了骰子：“干他丫的！”
苏烟抱紧了法杖，眼中满是坚定。
“很好。”
秦磊猛地一挥手。
“全员战斗岗位！”
“【弑神者】号，全功率输出！”
“神罚主炮，预热！”
“目标：那只该死的‘大眼珠子’！”
轰！！！
伴随着秦磊的怒火。
这艘承载着一个世界力量的战舰，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咆哮。
引擎喷射出的光焰，瞬间将周围的虚空点亮。
它不再寻找安全的通道，而是像一颗愤怒的子弹，直接撞向了那个阻挡在它面前的维度壁垒。
咔嚓……咔嚓……
坚不可摧的空间壁垒，在【弑神者】号的冲撞下，裂开了无数道缝隙。
而在主宇宙。
自由港的上空。
那个联邦议长还在微笑着等待“净化”的降临。
没有人注意到。
在他头顶的那片星空中。
一道细微的裂痕，正在悄然出现。
那是神怒的前奏。
那是……王者归来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