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演武结束了，但叶凡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
深夜，水晶宫殿的阳台上。
叶凡一个人坐在那里，手里把玩着那个已经复原的命运骰子。月光洒在他脸上，少了一分平时的嬉皮笑脸，多了一分深沉。
“在想什么？”
秦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递给他一罐啤酒（秦建国用分子合成机做的，味道有点像机油，但度数很高）。
“老大。”叶凡接过啤酒，喝了一口，苦笑一声，“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混子。”
“哦？”秦磊靠在栏杆上，“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啊。”叶凡指了指远处的训练场，“凯瑞尔是天生的战士，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我学不来。冷月是天生的杀手，那种冷静到冷血的专注，我也做不到。苏烟嫂子就更不用说了，她是光，是希望。”
“而我呢？”叶凡自嘲地摇摇头，“我就是一个还没毕业就被拉进末世的大学生。以前只会打游戏、逃课、混日子。哪怕后来觉醒了异能，也是靠运气苟活。”
“这次虽然你说我变强了，但我知道，如果不是你手下留情，我早就死了。”
“我害怕。”叶凡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我怕回去之后，面对那个真正的观察者，我会拖你们后腿。我会害死大家。”
这就是叶凡的心魔。
在第575章的演武中，他虽然表现得很强，但那是在“切磋”的环境下。一旦到了真正的战场，那种随时可能死亡的恐惧，会让他这种普通人心态的人崩溃。
秦磊沉默了一会儿。
他看着这个曾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喊“大佬带带我”的废柴青年。
“你知道小丑为什么在扑克牌里是最大的吗？”秦磊突然问。
“啊？”叶凡愣了一下，“因为他是大小王？”
“不。”秦磊摇摇头，“因为小丑代表了‘规则之外’。”
“在这个宇宙里，所有的神，包括我，包括观察者，都是在规则之内行事的。我们要么创造规则，要么利用规则。”
“但你不一样。”
秦磊指着叶凡手中的骰子。
“你的力量是‘混沌’。也就是‘不确定性’。”
“观察者最怕的是什么？不是强大的力量，而是他算不到的东西。”
“凯瑞尔的一剑砍下去，威力是多少，观察者能算出来。冷月的一刀刺向哪里，观察者能预测到。”
“但是你扔出的骰子是几点，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秦磊拍了拍叶凡的肩膀，眼神灼灼。
“叶凡，你不需要成为英雄。你也不需要像凯瑞尔那样去抗伤害。”
“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做一个让敌人都感到头疼的‘搅屎棍’。”
“当观察者以为必胜的时候，你给他扔个‘大凶’。当必死的局面出现时，你给我们扔个‘奇迹’。”
“这就够了。”
叶凡呆呆地看着秦磊。
“搅屎棍……”他喃喃自语，“虽然这词儿难听了点，但听起来好像……挺带感的？”
“没错！”叶凡猛地灌了一口酒，眼睛里的迷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名为“猥琐”的光芒，“我就喜欢看那帮高高在上的神仙吃瘪的样子！”
“只要我够乱，没人能预判我的走位！”
嗡——
就在这时，叶凡手中的骰子突然发出一阵奇异的波动。
原本只有六面的骰子，突然开始变形。它的一面变得模糊不清，上面没有任何点数，只有一个不停变换的“？”符号。
“这是……”叶凡惊讶地看着骰子。
“混沌神格的完全觉醒。”秦磊笑道，“看来你想通了。”
“这一面代表‘无限可能’。”叶凡感应着骰子传来的信息，嘴角疯狂上扬，“只要我的意念足够强，这一面可以变成任何我想要的结果。”
“这才是真正的外挂啊！”
就在这时，秦建国的声音通过广播传来。
“全员注意！全员注意！”
“【弑神者】号最终调试完毕！”
“空间打包装置已就位！”
“我们要准备打包走人了！”
叶凡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对着夜空大喊了一声：“主宇宙！你凡哥回来了！”
……
第二天清晨。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
伊甸园里的最后一点物资都被搬上了飞船。甚至连叶凡养的那几只变异鸡都没落下。
秦磊站在世界树下，最后一次抚摸着这棵陪伴了他们五年的巨树。
“老伙计，要委屈你一下了。”
“宿主，开始吧。”引导者的声音也带着一丝激动，“这种‘带着泉水打团’的操作，在神话史上也是第一次。”
“行动。”
秦磊下令。
悬浮在【弑神者】号下方的那个巨大的“空间折叠装置”开始运转。
这装置的核心是一颗由秦建国耗费了无数资源打造的“维度奇点”。
嗡——！！！
整个口袋宇宙开始震动。
天空中的云层开始旋转，被吸入那个奇点之中。大地开始破碎、重组，化作一道道流光飞入装置。
这是一种极为壮观的景象。
一个完整的世界，正在被压缩。
山川、河流、宫殿、农场……所有的一切都在缩小，然后被封印进那颗只有拳头大小的宝石里。
而这颗宝石，被镶嵌在了【弑神者】号的动力核心上。
这就意味着，这就不仅仅是一艘飞船了。
它是一个移动的世界。
只要秦磊愿意，他随时可以把这一方天地释放出来，作为战场，或者作为避难所。
“能量读数稳定！压缩率99%！”秦建国大喊，“最后1%！世界树正在进行量子态转换！”
那是整个过程中最危险的一步。
世界树蕴含的能量太过庞大，稍有不慎就会撑爆奇点。
“小天！”秦磊看向旁边正在啃着一根能量棒的秦天，“该你干活了！”
“唔？”秦天抬起头。
“如果有溢出的能量，全部吃掉！别浪费！”
“好哒！”
秦天立刻兴奋地跑到动力核心旁边，张开了嘴。
果然，在压缩的最后关头，一股狂暴的绿色能量洪流从奇点中喷涌而出，眼看就要失控。
“啊呜！”
秦天像个黑洞一样，一口将那股足以毁灭一颗星球的能量全部吞了下去。
嗝——
他又打了个饱嗝。
这一次的饱嗝里带着浓郁的生命气息，竟然让周围的金属地板上长出了一丛鲜花。
“压缩完成！”秦建国擦了一把冷汗，“完美！”
此时，原本浩瀚的伊甸园已经消失不见。
只剩下一片虚无的黑暗。
以及悬浮在这片黑暗中，散发着神性光辉的【弑神者】号。
“我们现在是在真正的虚空夹缝中。”凯瑞尔看着窗外那无尽的黑暗，“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空间。”
“只有我们。”
秦磊坐在神座上，目光穿透虚空，锁定了那个早已标记好的坐标。
那里有一道细微的裂缝。
那是通往家的路。
也是通往战场的路。
“引导者，打开通讯频道。”秦磊冷冷地下令，“看看外面现在到底乱成什么样了。”
滋滋……
通讯接通。
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求救信号。
而是清晰的全频道广播。
那是联邦最高议长——那个已经被观察者傀儡控制的男人，正在发表“胜利宣言”。
“……反抗军的最后据点‘自由港’已经被完全包围。这是一场正义的清洗。那个所谓的‘救世主’秦磊，早已死在五年前的虚空风暴中。放弃抵抗吧，臣服于新秩序，才是唯一的出路……”
广播背景里，是震耳欲聋的炮火声和人们绝望的哭喊。
秦磊听着广播，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可怕。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种平静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死在五年前？”
秦磊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很好。”
“既然你们这么想念我。”
“那我就给你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全员坐稳。”
秦磊的手指按在了红色的启动按钮上。
“我们去给这场‘胜利宣言’，加点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