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两柄足以切断山脉的巨型兵器在半空中狠狠撞在一起，爆出的火星子像是一场金色的暴雨，噼里啪啦地砸在焦黑的土地上。
李啸坐在“巨灵神”的驾驶舱里，整个人像是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警报声红得刺眼，各种仪表的指针疯狂乱跳，就像是他在地球第一次去夜店时看到的心电图。
“警告！左臂液压系统过热！护盾剩余30%！建议立即撤退！”陈默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带着明显的电流麦。
“撤个屁！撤了他就要去吃自助餐了！”李啸咬着牙，双手在操作台上拉出一道残影。
面前的全息屏幕上，那个曾经猥琐贪财的赤九渊，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坨不可名状的噩梦。绿色的辐射浓汤顺着他那暗金色的角质层蜿蜒而下，那只巨大的机械左爪死死扣住巨灵神的链锯剑，正在试图把这台五十米高的机甲像开罐头一样掰开。
“吼——！饿……灵气……给我……”
赤九渊的咆哮声已经听不出人样了，那张裂到耳根的大嘴里，喷出的不仅是口水，还有高浓度的强酸雾气。
“滋滋滋……”
巨灵神的装甲板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
“老头子！你特么给我醒醒！”李啸怒吼一声，猛地推下动力杆，“这机甲可是花了我半个国库的钱，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巨灵神背后的喷射口瞬间喷出蓝紫色的火焰，巨大的动能硬生生顶着赤九渊向后滑行了几百米，轰隆一声撞碎了一座小山头。
但这根本没用。
赤九渊现在的力量完全不讲道理。他反手一爪，直接把巨灵神的胸部装甲撕开了一道大口子，露出了里面闪烁的灵力回路。
“这操作，简直离了大谱……”远处的王铁柱扛着狼牙棒，看着这一幕，急得直跺脚，“这咋整？这老灯变身后比奥特曼里的怪兽还猛，关键他还带毒啊！别来沾边，我怕辐射把我这一头秀发给弄没了！”
“别贫了！”冷月凝冷着脸，手中的剑光不断斩向赤九渊的关节，“他在吸收大地的灵脉，拖得越久他越强。李啸，必须速战速决！”
李啸当然知道。但他下不去死手。
那里面是赤九渊啊。是那个在他最穷的时候借给他灵石，在地球陪他一起捡垃圾，为了救孙女甘愿变成怪物的赤九渊。
“陈默！音频文件准备好了吗？”李啸大喊。
“好了！但是只有一次机会！如果这都唤不醒他，那你就只能给他物理超度了！”
“放！”
李啸猛地按下一个红色按钮。
巨灵神的外部扩音器瞬间开启，功率拉满。
“爷爷……呜呜呜……爷爷你怎么还不回来……”
那是小雅的声音。是赤九渊离开前，在监控里留下的最后一段哭声。
这声音在充满硝烟和轰鸣的战场上显得如此微弱，却又如此尖锐。
正准备把巨灵神的脑袋拧下来的赤九渊，动作突然僵住了。
那只猩红的兽瞳剧烈颤抖，原本疯狂的杀意中，浮现出一丝迷茫。
“丫……丫头？”
那个恐怖的怪物嘴里，吐出了两个含混不清的字眼。
“就是现在！上啊！”王铁柱在下面跳脚助威，“这波操作，我给你打负分……啊不对，满分！快削他！”
李啸没有犹豫，巨灵神趁机挣脱了束缚，巨大的机械拳头上亮起了耀眼的灵光。
“老东西！你清醒一点啊！！”
“砰！！！”
这一拳，结结实实地轰在了赤九渊的脑门上。这不是普通的物理攻击，而是李啸融合了神魂冲击的一拳。
赤九渊庞大的身躯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狠狠砸进了地面。
烟尘散去。
那个巨大的怪物并没有爬起来。赤九渊身上的绿色光芒开始忽明忽暗，那种疯狂的暴虐气息正在如潮水般退去。
他躺在深坑里，巨大的身体正在快速萎缩，慢慢变回了那个干瘦的老道士模样。只是现在的他，半边身子还是机械，皮肤焦黑，像是刚从炼丹炉里捞出来的药渣。
“咳咳……李小子……”
赤九渊的声音虚弱得像蚊子哼哼，但眼神却清明了。
李啸驾驶机甲冲过去，打开舱门跳了下来，扶起赤九渊：“赤老！你……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感觉像是被一万头雷兽踩过，然后又被王铁柱那小子的臭袜子塞进了嘴里……”赤九渊咧嘴一笑，黑血顺着嘴角流下来，“这感觉……真特么带劲。”
“你吓死我了。”李啸眼眶发红，“走，古不言说还有救，只要换血……”
“没救了。”赤九渊摇了摇头，推开了李啸的手。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团绿色的光芒正在疯狂闪烁，像是即将爆炸的反应堆。
“我吃了那个毒丹，又吸了那么多核废料……现在我就是个行走的人形核弹。这股能量马上就要炸了，到时候别说星璇盟，方圆五百里都得变成焦土。”
“那怎么办？我有办法封印……”
“封个屁。封印了也是个废人，还得浪费粮食。”赤九渊突然看向天空，看向那颗依旧高悬头顶、正在重新聚能的“死星”。
“李啸，你记得你在地球给我看过的那个电影吗？叫什么《独立日》的。”
赤九渊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那是他算计别人得逞时惯用的眼神。
“那个老飞行员，最后是不是开着飞机撞进去了？”
李啸浑身一震：“赤老，你……”
“听你说话，我cpU都烧了，别婆婆妈妈的。”赤九渊挣扎着站起来，体内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剧烈，他的皮肤再次开始发光，但这光芒不再是诡异的绿，而是一种燃烧生命的红。
“那个死星的护盾太厚了。你的那个什么斩首计划，成功率不到1%。但是……”赤九渊指了指自己，“加上我这颗‘脏弹’，成功率就是100%。”
“不行！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王铁柱也冲了过来，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老神棍，你别死啊！俺还欠你三块灵石没还呢！”
“不用还了，留着给小雅买糖吃。”
赤九渊深深地看了一眼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星璇盟的方向，那里有他的孙女。
“告诉她，爷爷去当大英雄了。让她别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说完，赤九渊猛地一跺脚。
“轰——！”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刺目的红绿交织的光柱，冲天而起！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保留。他燃烧了毕生的修为，燃烧了神魂，甚至燃烧了那些在他体内的病毒和辐射。
他把自己变成了一根无坚不摧的钻头。
“老杂毛！收割者是吧？！科技文明是吧？！”
赤九渊的声音在天空中回荡，带着无尽的狂傲和快意。
“今天道爷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修真界的脏套路！！”
天空中，死星的防御系统似乎察觉到了威胁，无数道激光炮火疯狂倾泻。但在那道燃烧生命的光柱面前，所有的阻拦都显得苍白无力。
赤九渊像是一把滚烫的餐刀，狠狠地插进了那一层厚重的能量护盾。
“滋滋滋——轰隆！！！”
天，裂开了。
那层笼罩了修真界三个月的阴霾，被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死星南极的护盾发生器，在赤九渊的自爆攻击下，连同周围的一角崩塌，化作了漫天的火雨。
李啸跪在地上，看着天空中那一团缓缓消散的烟花，拳头狠狠砸在地面上，砸出了血。
“赤老……走好。”
他没有时间悲伤。因为那个缺口，是用一条命换来的。
李啸猛地站起来，擦干眼角的泪水，眼神变得比刀锋还要锐利。
“所有人！登舰！”
李啸的声音嘶哑，却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
“赤老给我们开了门……那我们就进去，把这个狗娘养的死星，给拆成废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