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脚就准备往外走，先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看起来最好说话的小药长老，
或者那位苏沐雨长老。
刚迈出两步，他猛地一拍自己额头，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哎哟我这猪脑子！”
楚肖阳眼睛瞬间亮了，闪烁着的精明光芒。
“墨衡长老刚才可是把库房秘钥、洞天枢纽控制令牌这些都给我了啊！”
他兴奋地搓着手，
“虽然彻底打开山门需要他们五位权限合一，但我只是微微打开一道缝隙，”
“放几个侦察傀儡出去，总没问题吧？”
刚才幻境里，
关于如何分化精神力精细操控傀儡，如何借助阵法权限进行隐秘操作的知识可是新鲜热乎着呢！
“墨衡长老把这权限给我，不就是默许了我可以稍微‘灵活’一点使用吗？”
楚肖阳越想越觉得有理，
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微型傀儡悄无声息地潜入东大陆，将各方情报实时传递回来的美好景象。
“说干就干！”
他立刻转身，凭着刚刚获得权限时接收到的大道宗立体地图，
兴致勃勃地朝着万器阁的宗门库房区域走去。
大道宗库藏丰富，找几个擅长隐匿侦察的傀儡应该不难。
穿过层层灵光闪烁的阵法禁制，楚肖阳凭借着手中的最高权限令牌畅通无阻，
很快便来到了标注为【傀儡仓廪】的巨大库房门前。
厚重的玄铁大门上符文流转，感应到宗主令牌的气息，无声地滑向两侧。
库房内极为广阔，一排排整齐的金属架上，摆放着数以万计、形态功能各异的傀儡，
从粗笨的矿工傀儡到精巧的侍女傀儡，从狰狞的战斗傀儡到几乎肉眼难辨的微型侦察傀儡，
琳琅满目，灵光氤氲。
楚肖阳目光直接锁定那些只有指甲盖大小、形如昆虫的微型侦察傀儡，
嘿嘿一笑，伸手就准备去取。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从他身后响了起来：
“哟，宗主这是打算亲自体验一下我宗傀儡的操纵手感？”
楚肖阳伸出去的手猛地僵在半空，脖子有些僵硬地缓缓扭过去。
只见库房角落，一个原本看似空无一物的材料堆旁，
空间微微扭曲，墨衡长老的身影如同从水墨画中走出般，缓缓凝实。
他依旧是那副朴实老匠人的打扮，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正优哉游哉地捋着胡子。
楚肖阳：“！！”
卧槽！
这老头没走？！
一直在这儿蹲我呢？！
他瞬间有种干坏事被班主任抓包的心虚感，下意识地把手缩了回来，干笑两声：
“咳咳，墨长老，您……您还没休息啊？”
墨衡踱步走过来，扫了一眼那些微型傀儡，摇摇头：
“宗主啊，不是老夫说你。”
“就您刚从幻境里学的那点三脚猫功夫，分化出去的那点神念强度，”
“怕是这傀儡还没钻出山门缝隙，就得被琉璃那丫头布下的【九转玲珑大阵】给逮个正着。”
“然后那小丫头非得启动最高防御！”
楚肖阳嘴角抽搐了一下，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云琉璃小脸紧绷，如临大敌，
瞬间激活几百层防护阵法的画面了……
那乐子可就大了。
“那……那怎么办？”
楚肖阳有些不甘心，
“总不能真就两眼一抹黑，对外面啥都不知道吧？”
墨衡眼中笑意更深，他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道：“所以啊，老夫替你走一趟，如何？”
楚肖阳闻言，顿时目瞪口呆。
“……您老亲自去？！”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位大道宗长老，宗门擎天巨柱之一，
要偷偷溜出去给自己当侦察兵？！
墨衡捋着胡子：
“怎么？宗主信不过老夫的手段？”
“有你我二人的最高权限叠加，再加上老夫对宗门大阵和虚空遁法的那么一点点的理解，”
“悄无声息地出去转一圈，保证连苏沐雨那丫头都只能模糊感应到些许波动，问题不大。”
楚肖阳终于回过味来了，他瞪大眼睛看着墨衡，恍然大悟：
“好哇！墨长老！原来您从头到尾就想出去是吧！在这等着我呢！”
说什么考核完了，说什么权限给我，原来在这挖坑呢！
墨衡被戳穿心思，老脸丝毫不见红，反而理所当然地道：
“咳咳，宗主此言差矣。老夫这是为宗门大局着想，”
“亲自去外界勘察敌情，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
楚肖阳无语，指着这庞大的库房和远处隐约传来的炼器、炼丹的轰鸣声：
“那您走了，这百艺阁怎么办？宗门日常运转、法宝炼制、丹药供给……这些可不能停啊！”
墨衡闻言，脸上瞬间堆起和蔼可亲的笑容，笑容灿烂得让楚肖阳心里咯噔一下。
“哎呀，这不是还有英明神武的宗主您在嘛！”
墨衡拍着楚肖阳的肩膀，语气那叫一个自然，
“库房权限您有了，幻境里百艺的基础操作您也门儿清了，正好趁此机会实践一下，熟悉熟悉业务！”
“老夫相信，以宗主您的天资，暂代一下这百艺阁主管之职，那绝对是绰绰有余，游刃有余啊！”
楚肖阳：“！！！”
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等等！不对啊！”
楚肖阳猛地跳开一步，指着自己的鼻子，
“我是宗主啊！哪有宗主给长老打工的道理？！这对吗？这合理吗？！”
让一宗之主去给你看炉子、管仓库、调度生产线？！
墨衡干咳一声，眼神飘忽了一下：
“咳咳，宗主怎能说是打工呢？”
“这叫深入基层，体恤下情，与门人弟子同甘共苦，方能更好地统领全局嘛！”
“再说，只是暂代，暂代而已！”
他迅速拉开话题，不给楚肖阳反驳的机会：
“宗主你就说同不同意吧！”
“有老夫亲自出马，第一手情报绝对给你弄得明明白白！比你派那些破傀儡靠谱一万倍！”
楚肖阳看着墨衡那“你不答应我就赖在这不走了”的架势，
他一咬牙，一跺脚：
“行！成交！您老快去快回！”
“痛快！”墨衡抚掌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
楚肖阳又交代了几句话，墨衡脸上露出一丝不耐。
“行了行了，知道啦！你小子年纪轻轻怎么比我这老头子还啰嗦！”
他一边抱怨着，一边抬起那布满老茧的手指，在空中随意地点划了几下。
嗡！
楚肖阳面前的领主系统面板突然自动弹出，
原本因为【遗世独立】特性而灰暗不可用的【私聊】界面骤然亮起！
一个古朴的“墨”字头像跳动起来，后面紧跟着蹦出几个言简意赅的大字：
【晓得了。聒噪。】
他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局域网”接通中反应过来，墨衡又哼了一声，颇为自得地道：
“区区外界影像有何难？若宗主真想亲眼看，老夫直接给你现场放映都成！”
话音未落，只见墨衡和楚肖阳同时持有的洞天枢纽控制令牌微微一亮。
两人面前的虚空一阵扭曲，光影汇聚，竟瞬间形成了一面清晰无比的水镜！
水镜之中呈现的，赫然是万器阁库房之外的景象！
角度刁钻，画面稳定，甚至连远处弟子御剑飞过带起的风声都依稀可闻！
“这感情好！”
楚肖阳一拍手，
“墨长老一定要给我多拍点哈！别忘了我刚才交代的几个人，看到和他们特征相似的一定要多加关照！”
墨衡不再多言，对着楚肖阳摆了摆手，身形向后一退，
如同融入水波般，瞬间变得模糊透明，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连同那面刚刚形成的水镜也啪嗒一声，如同肥皂泡般碎裂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楚肖阳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攥着一大把宗门最高权限令牌，
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傀儡库房，以及耳边开始隐约传来的各处工坊请求批示的传讯符波动……
一阵微风吹过，卷起几片不知名的材料碎屑。
楚肖阳低头看了看手里沉甸甸的令牌串，又抬头望了望墨衡消失的方向，
最终所有情绪化为一声充满复杂意味的：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