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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下午,下班时间。

王也的黑色奥迪A4准时停在了关雎尔公司楼下。关雎尔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看到王也,还是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王大哥。”

“累了吧?”王也递给她一瓶温热的果汁,“今天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关雎尔有些好奇。

“一家渔具店。”王也发动车子,汇入车流,“老谭推荐的,说东西不错。我正好想去看看,添置点新装备。”

关雎尔眨了眨眼,有些意外。她知道王也喜欢钓鱼,也知道他和谭宗明因为钓鱼成了“忘年钓友”(虽然谭总年纪不算大,但比起王也,确实算长辈了)。自从上次安迪无意中提起王也也爱钓鱼后,谭宗明就仿佛找到了知音,两人在微信上除了偶尔聊工作,大部分时间都在交流钓鱼心得和分享钓点,关系迅速升温。

“哦…好啊。”关雎尔点点头,她对钓鱼一窍不通,但只要是和王也一起,去哪里她都愿意。

车子穿过繁华的市区,拐进一条相对安静的老街,最终在一家看起来并不起眼,甚至有些古朴的店铺前停下。店铺门脸不大,招牌是简单的木质匾额,上面用遒劲的字体刻着“渔悦轩”三个字。透过玻璃窗,能看到里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渔具。

“就是这儿了。”王也停好车,带着关雎尔走了进去。

一进门,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桐油、尼龙线和某种木质清香的特殊气味扑面而来。店铺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要深,灯光柔和,四周墙壁和中间的玻璃柜台里,整齐地摆放着琳琅满目的渔具:不同长度和调性的鱼竿、各种型号的渔轮、五颜六色的鱼线、形态各异的鱼钩和拟饵…对于外行来说,简直像个神秘的武器库。

关雎尔好奇地四处打量着,眼神里充满了新奇。她看到一根鱼竿的标价牌,心里暗暗咋舌:‘天哪,一根钓鱼竿这么贵?都快赶上我一个月工资了!’

王也则像是回到了自己的主场,眼神专注而认真地在柜台和货架间浏览。他先是仔细查看了一排高碳纤维的路亚竿,拿起一根,轻轻弯折感受其弹性和调性,又放回去,对比另一根。

“关关,你看这根,”王也拿起一根通体漆黑、做工极其精致的鱼竿,语气带着欣赏,“东丽t1100G碳布,逆丝交叉缠绕,轻量化做到极致,但腰力十足!回弹速度和感度都是一流的!对付大物级的翘嘴或者鳡鱼,手感绝对爆棚!”

关雎尔听得云里雾里,只能配合地点头,发出“嗯嗯嗯…听起来好厉害…”的赞叹,心里却在想:‘碳布?逆丝?感度?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王大哥说的每个字我都认识,连在一起就完全听不懂了…’

王也放下路亚竿,又走向另一排展示柜,那里陈列着各种品牌的鱼线。他拿起一盘极细的pE线,对着灯光仔细查看其编织密度和涂层,解释道:“鱼线也很关键。好的pE线,编织紧实,表面顺滑,拉力值高,耐磨性强,而且几乎不吸水。你看这线的颜色和光泽,绝对是顶级的!中鱼后,每一次挣扎,都能清晰地传递到手上,那感觉…啧啧…”

关雎尔继续点头,眼神却开始有些放空。她看着王也那副如数家珍、沉迷其中的样子,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在网上看到的、非常流行的梗——‘差生文具多’。

‘是不是技术不行的人,才特别需要依靠顶级的装备来弥补啊?’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她看着王也那空空如也的鱼护(虽然没带出来),再联想到他之前“空军”的梗,越想越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王也一回头,正好看到关雎尔盯着那盘昂贵的鱼线,眼神发直,明显在神游天外。他忍不住笑着问:“关关,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关雎尔正沉浸在自己的“差生理论”中,被王也突然一问,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在想…这算不算是…‘差生文具多’啊…”

话音刚落,整个店铺仿佛瞬间安静了!

关雎尔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她瞬间瞪大了眼睛,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了,像只煮熟了的虾子!她慌忙捂住嘴,惊慌失措地看着王也,连连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王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瞎想的!你技术肯定很好!我胡说八道的!你别生气…”

王也整个人都石化了!他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关雎尔!他仿佛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咔嚓!

他一手捂住胸口,做出一副深受打击、痛不欲生的样子,另一只手指着关雎尔,手指微微颤抖,声音带着“悲痛”和“控诉”:“关关!你…你…你!你竟然这么说我!我的心…好痛!我…我没想到在你心里,我竟然是个…‘差生’?!枉我…枉我还一心想着带你体验钓鱼的乐趣!你…你太伤我心了!”

他那副夸张的、如同被负心汉抛弃般的搞怪模样,瞬间冲散了关雎尔的尴尬和惊慌。她看着王也“戏精”上身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之前的紧张感一扫而空。

她忍着笑,上前轻轻拉他的胳膊:“哎呀王大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瞎说~你最厉害了!你是钓鱼大神!快别演了啦~”

王也这才收起夸张的表情,故作哀怨地叹了口气,摇头晃脑:“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我原来那个乖巧文静、知书达理、从来不会怼我的关关去哪儿了?哎…肯定是跟曲筱绡那个小妖精学坏了!近墨者黑啊!”

关雎尔在一旁抿着嘴笑,也不反驳,只是眼睛弯成了月牙,亮晶晶地看着他。

小小的插曲过后,气氛反而变得更加轻松融洽。王也最终精心挑选了一根心仪的路亚竿和两盘顶级pE线,心满意足地付了账。

回去的路上,关雎尔看着身边哼着小曲、心情颇佳的王也,心里甜甜的。她发现,和王也在一起,总是这么轻松愉快,即使自己偶尔说错话,他也不会真的生气,反而会用一种幽默的方式化解尴尬。

……

车子驶回欢乐颂地下车库。王也提着新买的渔具,和关雎尔一起上楼。

走到22楼,王也很自然地用指纹打开了2201的门(自从确认关系后,安迪就把他的指纹录入了门锁)。

安迪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电脑处理邮件,脸上还带着一丝未消的、针对某人的“杀气”。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看到王也和关雎尔一起进来,目光落在王也手里那明显是渔具的长条盒子上,有些意外。

“你们…今天去钓鱼了?”她问关雎尔。

关雎尔摇摇头,换着拖鞋:“没有,安迪姐。今天王大哥去买渔具,我跟着去看了看。”

安迪刚想再问点什么,比如‘为什么突然去买渔具’或者‘收获如何’,关雎尔却已经走了过来。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安迪的脖颈,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凑近了些,关切地问:“咦?安迪姐,你脖子这里…红红的…是过敏了吗?还是被蚊子咬了?”

安迪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回到家觉得舒服,早就把那条碍事的丝巾解下来扔一边了!她脸颊“唰”地就红了,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脖子,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道:“啊…没…没事!可能…可能就是有点过敏…没事的…”

关雎尔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和那明显是吻痕的印记,先是疑惑地眨了眨眼,随即猛地想到了什么!她的小脸也一下子红了,眼神下意识地瞟向正在餐厅那边、假装专心致志整理新鱼竿(明显是在逃避现场)的王也,又看看面前窘迫不堪的安迪…

一瞬间,她全都明白了!

“哦~~~~”关雎尔拖长了语调,脸上露出恍然大悟又带着点小暧昧的表情,眼神在安迪和王也之间来回扫视,抿着嘴偷笑。

安迪看着她那副“我懂了”的样子,更是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立刻消失!她狠狠瞪了那个罪魁祸首的背影一眼,却也不好意思再多解释什么。

幸好这时,王也的声音及时响起,打破了这尴尬又暧昧的气氛:“那个…我叫了外卖,等会儿一起吃饭吧?我点了挺多的。”

关雎尔本来还想八卦一下,但看着安迪快要冒烟的脸颊,还是乖巧地咽下了到嘴边的话,点点头:“好啊。”

安迪也松了口气,赶紧借坡下驴:“嗯…行。”

不一会儿,外卖送到了。是王也点的几家不同餐厅的招牌菜,摆了满满一餐桌,香气四溢。

三人围坐在餐桌旁开始吃饭。气氛稍微有些微妙,安迪低着头默默吃饭,尽量避免与任何人对视。王也则是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专心干饭”的样子。

关雎尔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有趣极了。她想起下午在渔具店的趣事,忍不住想分享出来缓和一下气氛。

她咽下嘴里的食物,对安迪说:“安迪姐,你知道吗?今天下午陪王大哥去买鱼竿,可好玩了!”

“哦?怎么了?”安迪抬起头,有些好奇。

关雎尔看了一眼王也,忍着笑说:“王大哥在那里非常专业、非常认真地挑鱼竿和鱼线,跟我讲了好多参数啊、性能啊什么的…我听不懂嘛,然后看着那些超贵的装备,脑子里不知怎么就突然冒出一个词…”

“什么词?”安迪被勾起了兴趣。

关雎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声说:“我就想…这算不算是…‘差生文具多’啊…”

“噗——!咳咳咳…”安迪正喝着一口汤,听到这话,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喷了!幸好她及时转头,才没喷到桌上。她捂着嘴,呛得连连咳嗽,眼泪都笑出来了!

“哈哈哈…差…差生文具多?!哈哈哈…”安迪笑得前仰后合,完全顾不上什么形象了,指着王也,上气不接下气,“关关!你…你这话…哈哈哈…太精辟了!王也!听见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让你整天吹嘘自己钓鱼多厉害!结果每次都是‘空军’司令!哈哈哈…”

王也的脸瞬间黑了一半,哭笑不得地看着笑作一团的两人:“喂!安迪姐!你怎么也跟她一起起哄啊!我那叫战略性空军!是去喂鱼!是为了生态平衡做贡献!你们懂什么!”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安迪和关雎尔笑得更厉害了。

“哎哟喂…还战略性空军…哈哈哈…”安迪擦着笑出来的眼泪,“王少爷,您这贡献做得可真大!鱼都快被您喂成胖子了!”

关雎尔也抿着嘴笑,补充道:“王大哥还说,是因为我没去才钓不到鱼,说我是他的幸运女神呢!”

安迪挑眉,戏谑地看着王也:“哦?还有这说法?王也,你这甩锅和撩妹的技术,可比你钓鱼技术强多了啊!”

王也被她们俩一唱一和调侃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无奈地摇头苦笑:“行行行,你们厉害!我认输!我承认我是‘差生’,行了吧?以后我就专心买‘文具’,不钓鱼了!满意了吧?”

“别啊!”安迪止住笑,眼神狡黠,“‘差生’才更要勤加练习呢!不然怎么对得起你那些顶级‘文具’?对吧,关关?”

关雎尔用力点头:“嗯!安迪姐说得对!”

王也看着眼前这两个联合起来“欺负”他的女人,心里却一点气都没有,反而充满了暖意和…幸福感。这种轻松愉快、互相调侃打趣的家庭氛围,正是他一直以来所渴望的。

他故作哀怨地叹了口气:“哎…夫纲不振啊…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安迪和关雎尔对视一眼,再次笑出声来。

晚餐就在这样欢声笑语的调侃中继续进行着。安迪也暂时忘记了脖子上的“草莓”带来的尴尬,沉浸在这份难得的温馨和快乐之中。

窗外,夜幕降临,华灯初上。2201室内,灯火通明,笑声不断。三个人的关系,在这场充满生活气息的餐桌调侃中,似乎又悄然拉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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